餘非晚一夜好眠,她睜開眼睛,一張堅毅的臉就這樣撞入她眼中。

“啊!”她大叫一聲,忙坐起身,雙臂抱住自己的身子,一臉防備的看向謝京墨:“王爺,你怎麽會和我睡在一起,我們……”

她低頭,發現衣裳完好,心下暗暗鬆口氣。

謝京墨被她吵得眉心微擰,他嗤笑著瞥她一眼:“這是本王的府邸,本王的床榻,本王自然要睡在這裏。”

“那,我怎麽也在這裏?王府不會窮得連客人睡的廂房都沒有吧。”

“你在本王這裏歇下,又對本王有救命之恩,本王豈會趕你去廂房睡?”謝京墨坐起身子,說得理所當然。

他拿起床頭的衣服為自己披上,餘非晚趕緊捂住眼睛,偷偷露出一條縫往外看。

謝京墨嘴角一勾,眼神中多了些樂趣:“你若是想看,就正大光明的看,本王不是那般吝嗇之人。”

“誰,誰想看了?你脫成這樣和我睡一起,要是讓人知道,我還怎麽見人?”她說著蒙實了眼睛,假裝悲傷。

謝京墨罩上外袍,拉開她的手:“你要是還賴在這裏不走,外麵傳得會更難聽。”

“你什麽時候在乎過名聲?平陽侯你還不是說休就休?”

掃興,竟然被他發現了,但有一點他說錯了,她並不是不在乎名聲,而是厭惡用清白來誣陷一個人,她前世就是因為清白而死,重來一次,她極討厭這樣的手段。

她翻身下榻,手腕按到床邊,忽地一痛,她抽口涼氣,麵露痛色。

他拉過她的手腕,語氣責備:“你對自己向來狠,跳崖也是,割腕也是,什麽時候才能明白身體發膚受之父母?”

“我若是不用藥引,你就沒命了。”她表情不滿,她是為救他才割血當藥引,結果他還反過來怪她。

他拆開她手上的白絹,重新替她上了藥,用白紗包紮好,抬眸凝視著她:“你這麽怕本王死?”

“我說過,會給你解毒,我們本來就是相互合作不是嗎?現在王爺的毒已經解掉,以後將不再受痛苦,這是件開心的事。”

她站直身子,向他微一福身:“王爺,我一晚未回,該回去收拾府裏的局麵了。”

他麵色一沉:“你是給本王解毒才留在這裏,要不要本王派人送你回去,好解釋清楚一切?”

她嘲諷一笑:“如果王爺派人送我回去,那才是徹底解釋不清,這件事我能解決,王爺不必出手。”

她抬步要走,他及時出聲提醒她:“這段時間本王依然會裝作中毒的樣子,直至秋獵結束,你留宿在王府的事瞞不住,皇上定會再次召你進宮,屆時我不便出麵。”

這是他給她留的退路,若是皇上知道她給他解了毒,那麽定會惱羞成怒殺了她。

她明白他的意思,微微頷首:“多謝王爺。”

她這是在給他活路。

她走出攝政王府,一輛馬車早就等在那裏,蕭卓正站在馬車旁,一臉含笑看著她。

“餘二姑娘,能看到你無恙,真是太好了。”

“蕭大公子怎知我去了皇宮?”她立馬想到餘書蝶,記得被皇上召進宮前,她在門口見到了喬氏的身影。

喬氏一直支持餘書蝶和蕭卓在一起,她進宮是個好借口,餘書蝶可以利用她和蕭卓的交情把蕭卓約出來,剩下的就不言而喻了。

蕭卓眼神飄向別處,不承認與餘書蝶相處過:“我也是聽下人說的,皇上很少晚上召人進宮,我又擔心蕭兄的傷,所以格外留意餘府。”

她‘撲哧’笑出聲來,蕭卓瞬間覺得有無數鮮花在他周圍綻放,芳香撲鼻。

他心尖一顫,下意識問道:“餘二姑娘,你笑什麽?”

她看向他的麵龐,笑意不減:“我在笑蕭大公子連撒謊都不會。”

她踩著腳凳上了馬車,留下心涼了半截的蕭卓,難不成她看出了什麽?那她對他是否感到厭惡?

他越想越窒息,索性自己坐到車轅處,拉住韁繩:“我送餘二姑娘回府。”

餘非晚隻勾勾唇角,謝京墨想得挺周到,她不讓他派人送她回府,他便派了蕭卓來,有蕭卓證明,喬氏想往她身上潑髒水的心思得收一收。

待馬車行駛,蕭卓實在忍不住,提高聲音詢問:“餘二姑娘為什麽斷定我是說慌?難不成餘二姑娘在我身邊安排有線人,得知我做了什麽事?”

看來蕭卓不問到答案是不死心了,她清清嗓門,語氣帶笑:“蕭大公子這性子,和大哥確實像,都是要問個是非曲直出來。”

“我沒有在蕭大公子身邊安排人,但我很清楚餘家有些人早就藏著的心思,昨晚我被急召入宮,餘書蝶鍾意於你,又怎麽會錯過這麽好的機會?”

“想必她是用我的名義把你騙出來的吧,你有沒有……”

她話還沒說完,便被蕭卓急急打斷:“餘二姑娘不要誤會,我和餘三小姐清清白白,問了你的去向後,我便離開了酒樓。”

她隻是想問他有沒有吃虧,結果他竟這麽急著解釋。

她輕嗬一聲:“看來餘書蝶當真對你下了藥,行這等齷齪手段。”

蕭卓剛想回她,遠遠就看到前麵路中央站著兩人,他急忙拉韁繩,險險停住馬車。

餘非晚因為慣性差點沒穩住身子。

待馬車停在兩人麵前,蕭卓厲喝一聲:“平陽侯,你這是做什麽?不要命嗎?”

孟九安和王菀擋在路中央,見馬車停下,王菀眼中冷冷一笑,餘非晚敢害她做妾,她定要讓餘非晚身敗名裂。

孟九安抬頭,對著馬車嘲笑道:“餘非晚是不是在馬車裏?她還真能勾三搭四,讓她出來!”

“平陽侯,這是攝政王的馬車,你有幾個膽子敢攔?”蕭卓不甘示弱。

“那又如何?餘非晚可是本侯的前夫人,本侯同她說幾句話都不行?”

他這表情,實在不像是要好好說話的樣子。

蕭卓拒絕的話將要說出口,餘非晚卻在此時撩起車簾,露出頭來:“平陽侯,我與你沒什麽話好說,你現在是個棄夫,不想丟人的話,就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