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書蝶見藥效起了作用,臉上的笑更加燦爛。

她走上前,拉過蕭卓的手,深情款款:“蕭大公子,你怎麽一杯就醉了,我可沒膽子給你下藥,在餘府,誰不知道我膽子最小?”

蕭卓甩開她,看向桌上嫋嫋升起的熏香,腦中越發的迷糊。

餘書蝶忽而驚叫一聲,直撲進他懷裏:“啊,有蟲子!”

蕭卓本就站立不穩,被她這麽一撲,整個人向後倒去。

他們一同摔倒在地上,幸好地麵都鋪著上好的毯子,並不會痛。

餘書蝶一雙眼裏含著秋水,笑意瑩瑩盯著身下的他:“蕭大公子,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餘書蝶!”蕭卓從嘴裏擠出她的名字,保持著一點清醒:“你可是同謝家公子有婚約之人,這般放浪形骸,餘家的教養便是讓你學爬床嗎?”

餘書蝶臉上一怔,大感羞辱:“我與謝陵本就無情,餘謝兩家是聯姻,自從見過蕭大公子後,我對蕭大公子一見傾心,蕭大公子怎麽能這麽說我?”

“二姐嫁給侯爺都尚能休夫,我還未嫁人,憑什麽不可以退婚?”

蕭卓在心裏嗤笑,餘非晚可是用治瘟疫的大功勞換來休夫機會,而餘書蝶哪能有什麽大功勞?庶女就是庶女,盡會用些下三濫手段。

他腦中越發混亂,此時顧不得和餘書蝶爭論什麽,他猛地推開她,晃晃悠悠的起身,拉開雅間門離開。

餘書蝶對著他的背影羞憤怒吼:“我到底哪裏比不上二姐?你寧願忍著離開都不肯碰我一下?”

她發泄似的,大力摔上門,將桌上的酒壺果盤掃一地,酒水流得到處都是,她喪氣般的癱坐在椅子上,淚流不止。

她都主動到下賤的地步,結果卻換不來他一絲憐惜,注定是要失敗嗎?她不甘心,她就這麽一點小小的要求,餘非晚輕而易舉便可以得到,她費盡心機都沒用。

為什麽?難道就因為餘非晚是嫡女?她一定要讓餘非晚死,讓她娘坐上正室的位置,從此以後她也可以風光無限。

蕭卓下木梯的時候差點摔倒,幸好店小二扶了他一把,他才穩住身子。

店小二吃驚出聲:“客官?您怎麽了?”

他掏出兩錠銀子塞進店小二手中,語氣低喃:“去幫我請大夫,這些賞錢都是你的。”

“好,客官稍等,我這就去請大夫。”店二小扶著他找個角落位置坐下,喜悅的跑出酒樓,這些銀子比他一個月的月錢都多,街對麵就是醫館,請個大夫還不容易嗎?

蕭卓在酒樓裏等得心急如焚,生怕趕不及進宮。

小二拉著一名大夫衝進酒樓,很快找到他坐著的位置。

他伸出手腕,忍得極為辛苦:“有人對我下了藥,勞煩大夫為我解毒。”

大夫二話不說坐下給他診脈,隨後微微鬆口氣:“是合歡散,不算難解。”

大夫從藥箱裏拿出一個瓶子,倒顆藥遞給他:“老夫手中剛好有清心明目的丹藥,公子吃一顆稍微忍忍便可。”

蕭卓想也沒想,接過藥塞進口中,他將剩下的銀子連錢袋都放在桌上,慎重道:“這些是給大夫的診金,還請大夫不要把此事說出去。”

要是餘非晚知道他和餘書蝶同在一個雅間裏,他還中了藥,不知她會怎麽想,而他不希望餘非晚多想。

“公子放心,老夫從沒見過公子。”

“多謝。”蕭卓起身,腳步加快衝出酒樓,一個飛身向皇宮躍去。

然而他還沒到皇宮,便看到地上躺著幾名黑衣人。

他心裏一涼,穩穩墜地,探了探黑衣人屍體,早已涼透。

他拉下其中一名黑衣人的麵巾,眸中浮現擔憂,這些殺手都來自宮中,難不成是殺餘非晚的?那現在餘非晚又在何處?有沒有危險?

他四下望了一圈,除了地上的血跡外,還有一支發簪,正是餘非晚之前帶的那枝。

他撿起地上的發簪,小心的拂去上麵灰塵,把發簪揣進懷中,心裏的不安更甚,她不懂武,遇上這樣的高手,很容易受傷。

他看向地麵的車轍印,如果沒看錯的話,餘非晚應該是駕著馬車離開此地,馬車的逃走的方向居然是攝政王府。

他不再多想,飛身趕往攝政王府,不論是攝政王還是她,他都不願讓他們出事。

玄青駕著馬車疾奔回攝政王府,謝京墨的毒越發厲害,連嘴唇都變成黑紫色,再不解毒,他必死無疑。

“玄青,來搭把手,把王爺扶進去。”馬車一停下,餘非晚便扶著謝京墨出了馬車。

玄青慌忙伸出手,將謝京墨扶下馬車。

餘非晚二話不說就往府裏衝:“你先帶王爺回房間休息,我去配藥,藥材都準備好嗎?”

她提著衣裙,風風火火往前跑,隻聽玄青在她身後提高聲音道:“都按照餘二姑娘的要求,放進了藥房中。”

她放下心來,還趕得及。

“你派人守著藥房,我沒出來前,任何人不許去打擾。”說完這話,她人已經跑得沒影。

玄青看著她的背影,心知情況緊急,趕忙讓管家派侍衛死守藥房,他則帶著謝京墨回後院,他雖不懂醫,可也看得出來,王爺的毒這次發作最厲害。

餘非晚輕車熟路的來到藥房,她隨手甩上房門,看著桌上擺著幾樣藥材,她眼底終於有了些笑意。

謝京墨的人辦事就是靠譜,這些藥材全都找對了,要是錯一樣,任誰都救不了他。

她顧不得想太多,急步走到桌前,拿個空碗擱置在桌上,隨後從懷中掏出包好的蝕肉草。

她打開宣紙,翻開書籍,拿出薄薄的一片青色葉子,青色葉子一見空氣,顏色立馬變深,大有腐爛的趨勢。

她把蝕肉草含進口中,掏出匕首毫不猶豫地劃向自己手腕。

鮮血一滴滴落進碗中,血色發黑,連帶著她眼前也陣陣發黑。

待血液流了小半碗,她才給自己包紮止血,順便從懷中摸出一顆白色藥丸塞進口中。

蝕肉草是毒草,若是不解毒,她很快也會死,她早已準備好一切,隻是沒料到謝京墨會因為救她提前毒發。

她把那碗血和所有藥材放到一塊,生了爐子去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