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非晚看看孟九安,又看看餘老爺,他們一個得意,一個態度堅決,完全不給她反駁的餘地。
她眼裏都是諷刺的笑,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爹,從小到大,你眼裏就隻有喬側室,連我懂醫都不知道,你貪慕權貴,時時在外麵跑,我見你的次數屈指可數,現在你憑什麽命令我救平陽侯?”
“就憑我是你爹。”餘老爺重重一拍桌子:“反了,為父養你這麽多年,你倒反過來指責為父,早知如此,為父就該在你出生時掐死你。”
“住口!”老夫人拄著拐杖趕到偏堂,她一拐杖打在餘老爺身上:“晚晚有什麽錯?你什麽時候在乎過晚晚的生死?現在端起長輩的架子訓斥晚晚,早些年你都幹什麽去了。”
餘非晚一時氣急攻心,一口鮮血噴出。
老夫人大驚失色的喊出口:“晚晚,你身子怎麽樣?傷得這樣重就該多休息,快去請大夫!”
下人們匆匆去請大夫。
老夫人轉向餘老爺,臉上惱怒:“你是想氣死我嗎?晚晚可是你親生女兒,你怎麽從來都不知道心疼她?她娘走得早,你就這麽欺負她嗎?”
餘老爺無奈開口:“娘,我也是為了餘府著想,非晚醫術高超,讓她給侯爺治病又不是什麽難事。”
“不是什麽難事?你知不知道用銀針很耗費心神?你看看晚晚的樣子,她還能給人施針嗎?你是想逼死她?”
老夫人聲聲犀利。
餘老爺緩和了語氣,扶著老夫人坐下:“娘,我不是這個意思,侯爺找上門來,我哪有違逆的道理?”
老夫人這才抬眼看向孟九安,聲音冷淡:“平陽侯,晚晚已經休了你,還請你不要再來打擾她,至於嫁妝,那本就是晚晚的東西,你還想貪了不成?”
孟九安心裏有氣,區區餘府,居然敢這樣對他說話。
“餘老夫人的意思是,不同意醫治本侯?”他臉上冷了幾分,看得餘老爺心裏七上八下,要是平陽侯記仇,他的生意該怎麽做下去啊。
老夫人押口茶,看孟九安痛苦的樣子,心底很是暢快:“晚晚傷重,實在有心無力,侯爺金貴之軀,晚晚沒資格替侯爺醫治,侯爺請回吧。”
餘非晚癱坐到椅子上,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
孟九安嘴角勾起一抹怪異的笑容:“好,你們會後悔的,把這些嫁妝給本侯抬回去!”
他帶著人,扭頭離開。
餘非晚在他身後高聲喊道:“我再給侯爺五天時間,侯爺若是不還嫁妝,我們就公堂見。”
孟九安的身子頓了一下,為了麵子,他很快離開餘府,轉頭吩咐下人去給餘家的生意使絆子。
最終孟九安還是請了京中的大夫,冒著留下病根的危險,喝下大夫開的藥。
餘老爺坐在堂中唉聲歎氣:“這可怎麽辦,得罪侯爺,我們都沒好日子過,商不和官鬥,娘,你這樣縱著非晚,她早晚要惹出亂子。”
“晚晚不是那樣的人,是你自己偏心,連柳姨娘的女兒你都請人教導,你教過晚晚什麽?晚晚自己成為一代名醫,那是她自己的本事,怨你也是應該的。”
餘非晚在心裏歎氣,又是寵妾滅妻,那些側室和妾室在她爹心裏都比她娘重要,也難怪這麽多年她都縷遭陷害,要不是有祖母和大哥護著,她也不能在府中立足。
餘老爺垂頭,連連稱是:“娘說得對,以後我一定對非晚好一些,不過她休夫太過莽撞,整個京中都不敢娶她,她以後還怎麽找夫家?”
“怎麽,這諾大的餘府是養不起晚晚嗎?她剛被平陽侯辜負,你不安慰她,還急著把她嫁出去,有你這樣當爹的?”
“晚晚在府中享受榮華富貴有什麽不好?成親的事不急一時,京中男兒這麽多,總有人識得晚晚的好。”
老夫人不緊不慢的喝著茶,餘老爺一句反駁的話都不敢說。
“要是再嫁個像平陽侯這樣的,晚晚豈不是又受一次罪?此時就不要再提了。”
“娘教訓的是。”餘老爺吐出口濁氣,肩膀也鬆弛下來,也罷,府裏不缺這點吃的,暫時養著餘非晚也不是不可以。
大夫趕到堂中,為餘非晚診了脈。
老夫人得知她無事後才讓春杏送她回去休息。
她在房中休息兩天,皇上想宣她進宮的旨意一直壓著,遲遲沒有送達餘府。
香芳園裏。
餘書蝶拉住喬氏的手,眼裏都是憤恨之色:“娘,我不想嫁到謝家,上香的時候蕭大公子明明對我有意,全被餘非晚給攪合了。”
“我以前想做侯府側夫人,被餘非晚拒絕,現在她又壞我好事,她就是見不得我過得好,娘,祖母護著餘非晚,你一定要幫我出口惡氣。”
喬氏拍拍她的手背,麵上閃過陰狠之色:“蝶兒放心,馬上就是狩獵了,她能僥幸活一次,就不會活第二次,平陽侯的妾室可都是官家女子,收拾她易如反掌。”
“我們要做的就是抓住你爹的心,順便再添一把火。”
餘書蝶被這樣的眼神嚇得身子一抖,出聲詢問:“娘,你想怎麽做?”
“你知道對一個女子來說什麽最重要嗎?”喬氏臉上掛著冷笑。
餘書蝶心裏一驚,脫口而出:“名節?”
“看來你還不笨,餘非晚休掉平陽侯,名節盡毀,那我們不如讓她毀得徹底些,就憑她一個下堂婦,還想攀上工部尚書的長子?她能嫁個年邁的富商為妾都算是燒了高香。”
餘書蝶麵上染了些喜色:“我都聽娘的。”
喬氏貼近餘書蝶的耳朵,在她耳邊耳語幾句。
餘書蝶臉色一白,忙縮了身子,眼中露出恐懼的神色:“娘,我害怕,萬一被發現。”
“蠢貨,誰讓你親自動手?你忘了府中還有柳姨娘嗎?柳姨娘的女兒想要嫁個門第高的府邸為正妻,你告訴她,隻要她辦成此事,我就作主讓她嫁入趙家為妻。”
趙家家雖比不得謝家富由,但也是排得名號的商人,區區一個庶女,嫁到趙家為妻,這可是頂好的婚事。
餘書蝶眼中一亮:“娘,我知道了,我這就去找四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