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老虎屁股也能摸
福由陸路自貴州過雲南,再入緬甸進海都,而耿精忠t]從廣州南下坐上東洋水師的坐船前往海都覲見。
前線的戰事又消停了一些,兩隻猛虎正虎視眈眈的打量著對手,積蓄著力量,隨時準備發出致命一擊。
而在海都,卻是一如既往的歌舞升平,仿佛戰爭距離他們實在太遠,無數的商賈穿行於世,炫耀著財富。如織的行人大行其道,為美好的生活而奔波工作。官吏們按部就班,每日朝九晚五麵對著一攤攤堆積在案前的公文。港口裏的水手打著赤膊,露出了古銅色的肌膚,揚帆放錨,隨時準備出海。文人墨客更是各領**,從前他們是登高望遠,吟詩作對,如今海都的邸報就有三十餘家,行銷全國的大邸報亦不下十份,才子們哪還有心情去做詩寫對子,自然是每日向各邸報投稿,什麽詩詞歌賦,什麽雜議道論,不限題材,隻要你能寫,邸報就能登
這樣一來,許多通過邸報而獲得百姓喜愛的‘大才子’便浮出了水麵,於是,更多的才子便不服了,這是什麽道理?隨手寫一份《光複天下策》就能行銷天下,被無數人傳閱,本公子乃是個大才,隨便寫份策論上去豈不是要傾倒眾生?於是,投稿的‘才子’越來越多,有寫詩的,有作詞的,有策論的,還有非議朝政的,五花八門,應有盡有,更有甚者,一個心學的老先生提出《皇帝無用論》大談皇帝吸食民脂民膏,不勞而獲,應當廢除,國家隻設內閣,首輔大學士主政,大學士由每五年士子公推而出。
這個新鮮的理論立時招來一陣叫罵,國怎麽可以一日無君?更何況當今聖上文成武德,堪比堯舜商湯,你個老東西吃飽了撐著沒事抱孫子玩去,少在這瞎吆喝。可憐的老先生因為思想太前衛,被人罵的體無完膚,還被北鎮撫司的番子請去喝了杯碧螺春,錦衣衛倒沒有為難他,問了幾句話看他不像是滿清的奸細也就放他走了,隻是回到家中,街坊鄰居隻是用怪異的眼神去看他,倒像是看瘋子一般,遠遠的眺望,生怕他發瘋咬人,在邸報裏,批判之音更是不絕於耳,老先生無奈,隻好登報道歉,自稱老而昏聵,一時突發奇想,腦子充血投的文章,也不知所投的那個邸報編纂吃了什麽藥,還是故意要和老先生為難,還真將文章登了出來,造成這樣的結局,實在是慚愧的很。
結果道歉還沒兩日,老先生想不到皇上居然請他入宮覲見,他心想完了完了,這一回說不定要抄家滅族了,悔恨之餘,臨走時還不忘向家人囑托後事,這才戰戰兢兢的進了宮。
剛剛大婚完畢的朱駿顯然心情很好,讓人搬了凳子給老先生坐下,接著指了指那篇文章問老先生是不是他寫的。老先生隻感覺狂風驟雨就要撲麵而來,可惜他沒有讓暴雨來的更猛烈些的勇氣,結結巴巴的搖頭否認。朱駿瞥了瞥嘴,這文章下麵有名有姓,就是你這個老家夥,你還搖頭?於是又問了一遍,老先生還是不敢承認,最後朱駿火了,拍案而起,再問,老先生差點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隻好涕淚橫流的說是,說自己該死,無君無父,白讀了這麽多的聖賢書,實在愧對皇上,愧對天下士人。
朱駿臉色緩和了些,問他這文章是不是他想出來的,是不是他心底的想法?老先生這下學乖了,文章是有名有姓的抵賴不得,可爺心裏想什麽你總不知道吧,於是矢口否認,一口咬定是智令昏聵,稀裏糊塗寫的,微臣是絕對沒有這種悖逆的想法的,不信你查。
朱駿倒是笑了起來,招呼人給老先生倒茶,說他的想法很好,將來說不定朕退居二線,朕的子孫隻做個名義上的天子,一切政務或許可以交由內閣大學士去辦,讓士人們公推大學士也是個好辦法,不過現在為時過早,至少還得經曆個一兩百年才成。
朱駿氣定神閑的給老先生解釋,如今大明強敵環伺,一旦沒有朕來維持,早晚要被賊所乘,而且士人公推也不是個好辦法,這樣隻會搞出兩種人來,一批是惜命如命的清流,這些人每日口裏都凜然的掛著大義,作風也絕對正派,但你要是他去做事,那你就算是瞎了眼,什麽事也別想辦成。還有一種就是欺世盜名之徒,這種人最是大奸大惡,他們表麵上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其實比他娘的壞人還壞,壞人至少大家都知道,最怕的就是這種披著人皮的狼,因此,公推並不一定是個好方法,至少現在不是。
隻想著自己的身家性命,哪裏聽的進朱駿的話,隻是t+不斷高頌吾皇聖明,以理服人,小老兒愈發慚愧不已了,簡直無地自容。朱駿講的吐沫橫飛,最後意猶未盡的說:“老先生能有這樣的高論出來也算是前無古人了,朕打算重建鴻臚館,老先生若是身體康健,便入館為朕想些製度製衡吧,隻是不許再發到邸報那裏去,先由朕禦覽之後再做處置如何?”
老先生虎口脫身。沒曾想摸了老虎屁股也沒有事。於是笑逐顏開地點頭。朱駿這才一臉地疲乏。讓他出宮。
老先生前腳剛走。殿後便冒出兩個人來。這二人正是朱駿地新皇後瞿慈和新貴妃周雪兒。新婚燕爾。二人仍然顯得羞澀。小臉紅撲撲地挪步過來。一個為朱駿按肩。另一個從內侍手中接過了一盞新茶。盈盈地送到朱駿手裏。
“皇上。那先生在邸報裏目無君長。你怎地也不斥責一番。還給他官做?”周雪兒心性放地開一些。忍不住問。
原來二女一直都在後殿。恰好也聽見了前殿地話。都是一臉地疑惑。二女都是讀過書地。知道這種議論是十惡不赦地大罪。曆朝曆代都要抄家滅族。可放在朱駿麵前。也不過一笑揭過。居然還給人封賞。實在令人不可思議。瞿慈性子穩。拘謹地不好問。雪兒就少了層顧及。
朱駿吹了口茶沫。微微一笑。兩個美女環伺在側那是相當地享受。這裏沒有外人。他也不搞什麽天威難測那一套。道:“防民之口甚於防川。治國就如治水一般。你越堵那水早晚都要漫過河堤。積重難返之下。隻有毀滅一途。所以堵是不如疏地。如今又人提出這樣地奇思怪論。朕若是以言治罪。就算這人說地沒有道理。士人們也會為之心寒。為這人大大地不忿。倒不如為朕所用地好。”
瞿慈一邊揉著朱駿地肩。一邊用低不可聞地聲音道:“皇上地話總是發人深省。若是天下地皇帝都有你這一般地胸襟。這太平盛世也就能延綿永了。”
周雪兒聽不懂,卻裝作一副神以為然的樣子眨眼點頭。
朱駿失笑的喝了口茶,說這些幹什麽,由於資本的積累,社會變革是遲早的事,朱駿現在要做的就是將這場變革盡量的控製在自己的手心,讓它安安穩穩的度過,否則一旦失控,於國於己都沒有好處。
還有鼇拜的事也讓他憂心的很,他原本以為以鼇拜的性子應該據守湖南,這樣一來,雲貴聯軍自西進軍,二藩與廣西聯軍自南北上,若是再能勾結王輔臣,那麽川陝聯軍便能自北而下,三路大軍浩浩蕩蕩兵臨衡陽城下,一舉而抓獲鼇拜,如今的康熙才十三歲,清廷中真正能打的也就是鼇拜這個老賊,隻要擒獲了他,那麽滿清的氣數也就盡了。可惜鼇拜原來也是個老狐狸,規避到了江西,這樣一來,若要形成合圍,明軍就必須先占湖南,鼇拜可以利用這個足夠的時間等來清廷源源不斷的援軍,他的後方又是江南魚米之鄉,有了精銳的戰士和數之不盡的糧餉,倉促組織起來的聯軍根本不可能有多大的作為,朱駿無奈,隻好發旨改攻為守,現在當務之急的是整合內部,尤其是新近來降的耿精忠尚之信趙福三人,這三人要嘛收為己用,削弱他們的兵權,要嘛就要盡快不露痕跡的將他們處理掉,否則實在不能安心。
“皇上,你在想些什麽?”周雪兒見朱駿臉色變幻,沉眉不語,輕聲問。
“啊?哦!”朱駿拉回神來,隻覺得瞿慈的纖手在肩部捏的及其舒坦,笑吟吟的道:“沒什麽,明日開發區正式慶祝入駐了三千商家,開辦了三千的作坊,周學士邀請朕去參觀,明日朕帶你們一起去。”
“好!”周雪兒笑吟吟的點頭,開發區乃是叔父周慕白的得意之作,明日隨皇上去觀光一番,還能看到叔父,整日呆在宮裏實在悶的很。
“瞿慈呢?”朱駿仰脖望著身後的瞿慈。
瞿慈扭捏的別過頭去,渾然一副新婦的扭捏模樣,給朱駿按摩的手不由得輕了一些,半晌才低聲道:“皇上吩咐,慈兒自然無不應允。”
“好!”朱駿來了精神,自鑾椅上站了起來:“天要黑了,我們現在就回寢宮睡去。”朱駿的眼眸逐漸炙熱的盯著二女:“今夜我們三人同枕共眠,哈哈,走吧,走吧!來啊,擺駕回寢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