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節 白衣公子
“怎麽突然就走神了!”頭上突然一痛,抬眸,楊少臨正幽幽地收回手,麵帶無奈的看著我。
收斂心中的情緒回過神,我抬手捂住頭,“哥,當初你為什麽突然間原諒我?”
不是憤然說過,不會原諒,為什麽又突然改變了主意?
楊少臨的表情閃了閃,嘴角浮起嫵媚的笑容,抬起手又往我頭上敲了一記爆栗,“不要再說渾話,你就是你,是東方梨,是蕭月回。好了,回房去歇著,你畏寒,就算睡不著,躺在被窩中總比呆在這裏暖和。”
知他不願意回答,我也不強迫,輕輕地‘哦’了一聲。感覺身體逐漸冰冷,便依言起身走回房中。
轉身關上房門,楊少臨依然站在夜色中,一襲粉衣風華絕代,羞煞了周邊的風景。
見眼前的房門漸漸關上,楊少臨才抬頭看向天空,嘴角嫵媚的笑容逐漸變淺,笑紋卻漸漸地加深。
為什麽會突然原諒她嗎?
其實,她根本就沒有欺騙過,不是嗎?
那時,她站在斷崖邊,神色哀戚,悲痛欲絕,痛聲的控訴,“你的表妹是東方梨,我卻是林月回。”
那時,他隨著她跳下懸崖,她抿嘴一笑,眉眼彎彎,眼中的光彩勝過天邊的夕陽,她說,“這個考驗,你過關了!”
……
這是她與他之間的回憶,與東方梨無關。
一夜無話。
次日清晨,我與初兒正坐在偏廳用膳,多多進來說安副城主求見。
聽到安副城主的名字,初兒的眼睛登時發亮,“多多阿姨,君兒也來了嗎?”
“我比你大。不許直呼我的名字,要叫君兒姐姐!”奶聲奶氣的聲音響起,一個粉雕玉琢的紅衣小女孩紅著臉衝了進來。雙眸圓睜,氣衝衝地看著餐桌上的李思墨,正是安悠悠。
不一會。又走進一個幾乎跟安悠悠一模一樣的小女孩來,比起安悠悠。多了幾分沉靜的氣息,便是安瀟瀟。
“哼。”李思墨輕哼一聲,表情不屑。
安悠悠與與安瀟瀟站在一起,兩人手牽著手,又是同樣的衣著打扮,我登時分不出誰是誰來。
“夏兒,君兒。你們用過早膳了嗎?”尷尬了一下,我走下餐桌,湊到她們兩人身邊,親切的看著她們兩人微笑。
“娘親,你又認錯了!”李思墨從椅子上跳下來,強行擠進來站在兩女中間,“這個是夏兒姐姐,這個是君兒!娘親真笨。”
訕訕的笑了一下,我尷尬的看著眼前這三張稚嫩的臉,弱弱的反駁。“她們兩人長得一模一樣,娘認不出來也是正常的。”
“她們長得不一樣!”李思墨鼓起油膩膩的嘴,清澈的杏眸圓睜,“夏兒姐姐好看些。君兒不好看。”
初兒的話音落地,我倒是分出來了。
長女安瀟瀟站到一邊,捂著嘴偷笑,眉目溫婉。
次女安悠悠火冒三丈,伸出自己的小胳膊小腿,使勁的往初兒身上招呼著。
我依然維持著半蹲的姿勢,看著他們鬧騰,心中湧上一股暖流。
“怎麽又鬧了起來?”安楚走進來看著熱鬧的氣氛,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我搖搖頭,邊站起身來感慨,“夏兒與君兒生得那麽像,都不知道初兒是怎麽分辨出來的。”
“夏兒沉穩,愛笑。君兒頑皮,所以表情要豐富些。”轉頭看著自己的愛女,安楚的語調有著顯而易見的寵溺。
“是嗎?”我仔細的將那兩個粉嫩嫩的女孩看了看,垮著臉搖頭,“我怎麽就是覺得沒有區別?”
安楚但笑不語,轉眸看向餐桌,“是不是打擾了你們?”
“沒關係。”我笑著搖頭。“初兒早已吃完,隻是見我吃得不多,才鬧著不肯離桌而已。”
安楚裝模作樣的歎了口氣,意有所指般看向正圍著偏廳鬧騰著的兩人,“君兒要是有初兒一半聽話就好。她鬧騰了一個早上,說初兒昨天丟下她就跑了,非要過來找他。”
我眨了眨眼睛,細細想了片刻,才明白安楚的意思,轉頭看向那一追一跑的兩人,眼中含了笑意,“小孩子嘛,總是愛玩些。待他們自己去成長吧,我們還是不要插手。”
初兒也好,君兒也好,都還是小孩子,性格還沒有定性,過早談婚論嫁,讓他們被婚約所束縛,反而會成為他們成長路上的絆腳石。
娃娃親什麽,我無法讚同。反而是順其自然,讓他們自由自在的去尋求自己的幸福,更加容易相知相伴。
“自然。”安楚笑了笑,衝那邊的三個小孩揮了揮手,“你們三去外麵玩兒去,爹爹有事要與阿姨說。”
“是。”安瀟瀟上前拽住安悠悠的小手,隨著多多的腳步往外走。
李思墨回頭看了一眼,屁顛屁顛的跟著兩女走了出去。
有丫鬟進來收拾了餐桌上的殘局,又送來一壺清茶與幾樣差點,轉身退了出去。
“關於昨晚那些黑衣人。”安楚坐在一側的椅子上,麵色逐漸地凝重,“他們是鳳凰閣中的殺手。”
“鳳凰閣?”我眯起眼睛,腦海中關於鳳凰閣的信息悉數複蘇。“為什麽會跟他們扯上關係?”
鳳凰閣,突然崛起於兩年前。
其創始人,據說是一個容貌俊秀的年輕男子,武功高強,無人知道其真實姓名,也無人知其真實容貌。因其喜歡白衣,世人稱其為‘白衣公子’。
這白衣公子神蹤飄忽,行事乖張,突然在兩年前宣戰於江湖中排名前二十名的高手方明,僅用一招,便將其擊敗。
這方明擅使暗器,自稱為江湖中使暗器的第一人。也不知這白衣公子有意還是無心,居然刻意用暗器將方明擊敗。
此後,白衣公子又向排名前十的絕世高手溫儒桓宣戰,在第十招,將其擊昏在掌下。
這一戰,有許多人前去觀戰。這其中,不乏眼尖的高手,但是事後,竟無人看清白衣公子的容貌。
第三戰,白衣公子率領著二十九個鳳凰閣的精英手下,僅憑三十人之力,在一夜之間滅了將近有數千人之眾的聽風閣。
從此,白衣公子與鳳凰閣揚名江湖。
但是,自此以後,他們如同銷聲匿跡般,再無任何關於他們的消息傳出。
丹青是東方雲奇派來的細作,與這鳳凰閣有什麽關係?
安楚卻是搖了搖頭,“據昨晚抓住的那個女子所言,他們僅僅隻是接了一單買賣,營救那個叫做丹青的女子,若不行,便殺了她。”
“鳳凰閣是殺手組織嗎?”我蹙了蹙眉。
不得不說,這鳳凰閣也真是厲害,居然把主意打到了我的頭上來?
“未知。”安楚誠實的搖頭,“關於鳳凰閣的消息,江湖中一點謠言都沒有。昨夜被抓住的那個黑衣女子,雖然願意將此行的目的告知,但是一旦問起鳳凰閣,口風很緊。”
“去找坊人幫,我需要任何關於鳳凰閣的消息!”公然的踩到我的頭上來,我如何可能就此罷休?
“好。”安楚點點頭,邊站起身來,語氣猶疑,“小回,其實你什麽都不用管,隻要好好的歇著就好。”
“讓我吃閑飯?”我挑眉,斷然的搖頭,“那樣,別人會怎麽看我?”
寧願被人說成惡毒的女人,也不想讓人說自己一事無成?安楚無奈的搖頭,冰雪消融的眸子一片澄淨,“你這樣子,誰還敢娶你?”
“我去刑房!”整了整身上的衣裳,無視安楚的話語,轉身向外走。
安楚的手段我自是不懷疑,他當初能將‘罪獄’管理的井井有條,自然不會沒有手段。但是那黑衣女子好歹是個女人,他下起手來,總會多一層顧忌。
我卻不一樣,如今的我,早已不會再顧忌對手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隻要她擋在我的麵前,我便一定會除掉她!
都說最毒婦人心,也不是沒有道理。
來到刑房,院中已沒有昨夜的狼藉,那株枯樹仍舊被栽了起來,拿支架固定著。
在衛兵的引領下,我進入關押著那個黑衣女子的房間。
如同所料,她的身上幾無血跡,顯然並未受到多少的刑法。
聽得聲音,黑衣女子抬起臉來,青春俏麗的麵容,即便是怒目圓睜,都別有一番滋味。
在她對麵的椅子上坐下,我端起熱茶暖著手心,才抬眸對上她遞來的視線,“我叫蕭月回,未知姑娘姓名?”
“你就是幽明國心腸最為毒辣的長樂公主?”黑衣女子麵露輕蔑,像是不屑看我般轉開了視線,“還以為有三頭六臂,也不過是一個臉好看些的普通女人!”
換了個更加舒服的姿勢坐著,我挑了挑眉頭,“這麽說來,姑娘不是幽明國的人?”
“以前是,現在,”黑衣女子可以頓了頓,麵上的輕蔑更甚,“不是!”
“姑娘是東雲國的人?”我極有耐心的說著。
“想套我的話?”黑衣女子冷下眼眸,再次輕哼了一聲。
“你說與不說,我都有辦法讓你開口。”掀開茶杯輕抿了一口,我幽幽地說道,“所以,希望姑娘能盡力的配合。”
“切,偽善!”黑衣女子豁然抬頭看向我,目光觸及我握著茶杯的雙手,愣住,俏麗的麵容寫滿驚訝,“你手上的那個戒指,從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