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四節 微小插曲
我撇嘴,雖然不太情願,李墨白卻異常的堅持,隻好無奈的跟著李墨白的腳步走出梨園。
一路上在心中虔誠地祈禱著不要碰上任何人,死死地揪著李墨白的衣襟,對其他人投射過來的異樣視線,隻權當不存在。
順利地抵達蕭俊的寢殿,卻遇見了除東方雲奇外,最不想碰上的人。
“墨白,你來得正好,我正想去找你。”甜糯的聲音刻著深深地嬌柔,蕭清陽從蕭俊的床邊站起身來,清透的眸子淡淡地瞥了我一眼,衝李墨白笑得溫存。
見蕭清陽走過來,我退了一步,完全地縮到李墨白的身後躲著。
李墨白安撫的看了我一眼,空出一隻手來與我的手心交纏,才轉眸看向蕭清陽,“什麽事?”
盯著我們交握的手,蕭清陽的臉色沉了沉,看向我的眼神中就多了幾分陰暗。很快又換了正常地神色,“墨白,我們一起離開京城可好?來時,你答應過的,會帶著我與靖禾一起離開。”
聽了蕭清陽的話,我便是一怔,若真是李墨白答應過的事情,以他一諾千金的性格,又如何會反悔?
身體僵硬起來,抬眸看向李墨白,卻隻看到了他挺拔如竹的背影。心中一黯,握住李墨白的手稍稍用力。
李墨白沒有回頭,卻收了收手,回握了我。
我安下心,默默地等候李墨白的回答。
“皇上病危,眾人皆是憂心忡忡,你這時候離開,豈不是惹人非議?”李墨白的語調淡然,不熱不冷。細細聽來。卻些惱怒。
“他的死活,與我何幹?”蕭清陽偏頭看向床幔處,語調疏忽轉冷。
“清陽,早已是過去的事情,你又何須再介懷?”李墨白轉眸看了看我,黑眸閃了閃,才輕聲說道。
“你沒有資格說這句話!”蕭清陽疾言怒色,怨毒的視線卻是衝著我而來。
見我探出頭去,李墨白傾身擋在我的身前,黑眸幽幽地看向蕭清陽。“忘掉過去吧,唯有這樣才能開始。溫城主的性格雖然不合你意,但是他卻是……”
“閉嘴!”蕭清陽怒火中燒,雙手緊握成拳,臉色變了三變。“唯獨這件事,我絕對不會原諒她!”
蕭清陽抬起手,蔥白的手指直指向我。
一直在偷看地我不由怔住,心中疑惑。莫非在過去。我有事得罪過蕭清陽?
怎麽想,都不可能。我與蕭清陽初次見麵在定城,過去又何曾與她有過交集?
“我隻問最後一遍,你要跟我一起離開京城嗎?”恢複平時蔑視眾生的表情,蕭清陽的眸中卻帶著淚,楚楚可憐的勾向李墨白。
李墨白頗有猶豫。然後搖頭,“清陽,帶你離開京城一事,乃千情擅自應下。你若要離開京城,可去找他。我若要離開京城。隻會與我的娘子一起離開。”
說著,李墨白舉起我們交握著的雙手。
我怔了怔。陡然紅了眼眶。
“你不要後悔!”蕭清陽的表情僵硬了一瞬,徹底的冷下臉來,寒著眼眸瞪了我一眼,轉身大步的走開。
經過我身邊的時候,想要刻意來撞我,李墨白先一步攬著我閃身退後了一步,避開了她的撞擊。
“哼,你們好自為之!”刻意不屑地輕哼,蕭清陽大步的離開。
李墨白盯著蕭清陽離去的背影蹙眉怔了一會,鬆開我的手大踏步至床邊,臉色突然煞白。“快傳禦醫!”
被李墨白的表情及語調嚇到,我驚慌失措的湊上前去,靜靜地躺在床上的蕭俊臉色煞白,嘴唇卻紫中帶黑,分明是中毒的征兆。
“來人啊,快點傳禦醫!”我慌亂的跑到寢殿門口,衝著門外的宮人大聲的呼喝起來。
待那些宮人聽命跑走,我折身返回寢殿,李墨白已半坐在蕭俊的身後,運氣為他調理著血脈。
雖然不知道是何原理,漸漸地,蕭俊的臉色恢複了幾分血色。
我緊緊地咬著下唇,靜靜地站在一邊,內心又恐慌又憤恨,眼淚幾度衝上眼眶,我又將之逼了回去。
萬萬想不到,蕭清陽竟然會對蕭俊下次毒手!虧他們可是親兄妹,她如何忍心?
她對蕭俊的恨,竟有如此之深,非要整死蕭俊不可?
“怎麽樣?”呆了一會,見李墨白收回了手,我焦急的詢問。
李墨白的神色凝重,站起身來,微微搖頭,“必須要解藥。”
“解藥?”我怔了怔,突然想起什麽,眼神閃亮,“我的血可以嗎?”
不是說,短時間內可以解百毒嗎?
李墨白抿緊薄唇,黑眸略微沉痛的看著我,攜滿了歉意,“可以一試!”
我點點頭,走到桌邊,接過李墨白遞過來的匕首,銀色的刀刃映照著我的手腕,未及下手,手腕處傳來的疼痛已讓我白了臉色。
身體不受控製的顫抖起來,彼時痛不欲生地感覺襲擊著我的神經,手中的刀子沒有握住,墜落在地上。
頭痛欲裂,我抱著頭蹲在地上,閉上眼睛,如同置身冰窖般瑟瑟發抖。
“小梨!”李墨白立刻上前來攬住我,雙手與交纏在一起。
我將全身的力量都抵在他身上,拚命地壓抑著,卻依然能感覺到周身傳來的細密痛楚。冷汗溢出額角,我咬著牙隱忍著,“你來動手!”
“小梨,還是等禦醫來看過再說……”
“萬一他出事怎麽辦?萬一他醒不過來該怎麽辦?”我慌亂地搖頭,閉上眼睛衝李墨白伸出手腕,“動手吧!”
“那你忍著點!”好半晌,李墨白才幽幽地回答。鬆開手蹲下,拾起地上掉落的匕首,將刀刃擱在我的手腕上,冰涼的感覺。讓我更加顫栗。
“我割了。”李墨白抬手摸了摸我頭頂的亂發,從桌上端過一個瓷杯。
手腕上再次一涼,刺痛的感覺被放大了數倍,眼淚一下子就逼出了眼眶,我死死地咬住下唇隱忍著,才沒有驚呼出聲。
“好了。”李墨白一邊說著,一邊從懷中掏出一個藥瓶來,將瓷杯擱在桌上,便準備替我上藥。
“上藥我自己來就好,你先將血喂他喝了。”睜開眼睛。不敢去看那瓷杯中的紅色**,我別開視線。
“好。”李墨白輕輕地點頭,將手中的藥瓶遞到我的手上。
我在桌邊坐下,從藥瓶中挖出一些藥膏來,塗抹在手腕處的傷口上。沁人心脾的藥香縈繞在室內,衝淡了血腥的味道。
“見效了嗎?”見李墨白端著瓷杯走回來,我忍不住問道。
“嗯,幸好有用。毒素會被慢慢地淨化。”李墨白彎了唇角,緊皺的眉眼舒展開來。又倒了一杯清茶,喂蕭俊喝下。
走到窗戶邊,握著瓷杯的手猛然收攏,‘嘭’的一聲,瓷杯在他手中化作粉末。隨風消散。
“皇上可是出了什麽事?”一群女人呼呼喝喝的從外麵走進來,胡靜月當先,見躺在床上的蕭俊麵色慘白,冷聲質問。
我瑟縮了一下。抿著唇站起身來走到李墨白身邊,不答話。
“回娘娘的話。皇上他無事,隻是剛才突然有要醒來的跡象。小梨才急匆匆地傳喚禦醫來看看。”李墨白衝胡靜月彎了彎腰,不卑不亢的回答。
“你是何人,見到貴妃娘娘,竟然敢不行大禮?”胡靜月身邊總有不識相的女人,柳眉倒豎,跳出來指著李墨白喝到。
片刻,又轉向指著我,“東方姑娘,你莫非忘記自己身為十五公主女官一事?眾目睽睽之下,公然與其他男人親密,像什麽話?”
李墨白微微猶豫,撩起衣袍下擺欲跪,我抬手扯住他,後退一步半縮在李墨白的身後,方才麵帶驕傲看向方才出聲地女人,“娘娘,請恕小女愚鈍,您特意前來這裏是為興師問罪嗎?皇上躺在那兒昏迷不醒,您的第一個問題,難道不該是詢問皇上的病情如何嗎?”
“妾身每日裏都在為皇上祈福,希望皇上能早日好起來。而你,隻是一個什麽都不是的賤婢,有什麽資格質問妾身?”女人更是冷下臉。
“娘娘每日祈福,皇上卻依然未醒。是不是娘娘的誠心不夠?或者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緣故?”我譏諷的笑。
“好了!”搶在那宮妃開口之前,胡靜月冷喝,“既然皇上無事,你們都回去,莫要再這裏吵到皇上休息!皇上這裏,本宮會看著!”
眾女人諾諾稱是,神色各異的離開。
看著這些女人依然漂亮如花的麵容,我的心越寒,在她們的臉上幾乎看不到傷心難過的表情,又究竟有幾人在盼著蕭俊醒來?
胡靜月緩緩地跺至蕭俊的床邊,挨著床沿坐下,眉眼處顯露出幾分滄桑,靜靜地看著床上的人影,好半晌沒有開口說話。
“皇上這一生,曾被許多人愛過。但是,他卻親手將那些戀慕他的人推遠。獨獨,未曾推脫過我。知道是為什麽嗎?”
看著胡靜月眉目間的無奈,我已然猜到她要說什麽,但是不想答話,隻縮在李墨白的身邊默默地站著。
“他的心裏,隻有那個女人!”胡靜月的語調依然溫柔如水,放佛半夢半醒間的輕聲呢喃,“我不過,與她有兩分相像而已。卻因此得到如此的殊榮,該說是上天弄人,還是命中注定?”
胡靜月突然說這些話,讓我摸不著頭腦。
“我以為自己是贏家,豁出了所有的一切,卻不想,終究是敵不過他心中的那份柔情!”胡靜月豁然站起身來,眉目間已然帶著譏誚,“東方梨,你也是如此!就算拚盡一切,你都將會是輸家!”
說罷,不待我反應,她已然冷笑著轉身走出了寢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