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節 孰是孰非
“你說不是你?就不是你嗎?”李墨白還沒有回答,蕭清陽已經搶先開口,滿腔的委屈相,惡人先告狀,“你對我做了些什麽,你自己清楚。”
我有千言萬語想要說,卻無從開口,惱恨地咬牙切齒,恨不得直接撲上去將蕭清陽撕成碎片。
可是,李墨白在這裏,如果我對蕭清陽不敬,可真是坐實了罪名。
萬般的委屈,我隻能隱忍。
正常人,肯定是不會朝自己潑茶漬,奈何蕭清陽是個瘋子,為了陷害我,她真的做得出來。可是,我卻無法證明自己的清白。李墨白的眼睛看不見,至少心是明亮的,可對手是蕭清陽,我一點把握都沒有。
“真的不是我。”在我與蕭清陽之間,李墨白會更信誰?我無從揣測,隻能頗為無力地開口。“墨白,你相信我,我什麽都沒有做!”
因為緊張與害怕,我很想上前扯住李墨白的衣袖,可是蕭清陽賴在李墨白的懷中,看上去楚楚可憐,眼神裏卻是毫無掩飾的挑釁。
她,是在欺李墨白看不見。
這一點,比她冤枉我,更加讓我憤怒。
我可以忍受她冤枉我,甚至是她的欺辱,我也能忍受下來。卻無法忍受,蕭清陽如此堂而皇之、毫不掩飾的利用李墨白的弱點。
“你沒做?這可是**『裸』的事實,東方梨,你想睜著眼睛說瞎話嗎?”蕭清陽冷哼一聲,更加是梨花帶雨,“墨白。你一定要為我做主。本來我也沒有要跟她計較,可是她犯了錯卻不承認。此風不可長!”
“我真的沒有,蕭清陽,你血口噴人,小心遭報應!”我真的是惱火至極,李墨白一直都沒有表明立場,更是讓我心寒。
雖然不怎麽好聽,我姑且也算是李墨白的新歡,而蕭清陽毫無疑問是舊愛,在新歡與舊愛之間。李墨白更加相信誰?
誰,在他心目中占更加重要的位置?
我忐忑不安。
“遭報應?遭報應的人會是你!”蕭清陽不屑的冷哼。片刻,又變了臉『色』,“我的本名,也是你能叫的嗎?”
“我就是叫了又如何?”我自是不會服輸。真正怒起來,誰還會去害怕?
“賤人!”蕭清陽離開李墨白的懷抱,冷冷地吐出這兩個字,一步步走到我的麵前,微抬頭與我對視。“你與墨白本是師徒。又相差十二歲。你卻對他百般勾引,不要臉!不說其他,單憑你們的師徒名分。世俗會允許你們結合嗎?”
“世俗跟我有關係嗎?我不在乎!”蕭清陽這一罵,我的怒火真正的燒了起來,如果不是李墨白還在一邊,或許我真的會抬手給她幾個耳光。
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不好過,自然不會讓她好過。“依我看,你才是真正的賤!已經嫁為人『婦』,卻與其他的男人糾纏不清,除了水『性』楊花,還能有什麽詞來形容你!『蕩』『婦』?還是娼『婦』?”
“啪!”
一聲清脆的耳光聲響在我的左臉,力道之大,打得我不由偏過臉,臉上已是緋紅一片。五個清晰的手指印,完全的顯示了下手之人毫不留情的力道。
我根本就不用去看動手的人是誰,在場的人,除了蕭清陽、慕情、九月、李墨白與我之外,再無其他人。
而在這幾個人中,能在我根本就來不及反應的情況下,扇我一個耳光的人,還能有誰?
我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水霧迅速在眼眶裏麵聚集,瞬間萬念俱灰。
李墨白,居然打我!
他居然,為了蕭清陽打我!
我根本就忘記了反應,傻愣愣地維持著被打偏的姿勢,呆滯的目光無神地穿過九月的所在。
或許是心緒變動太大,心口處的傷口再次裂開,滲出絲絲鮮血來。
可是,身上的痛,卻遠遠不及心上的痛。
李墨白站在我的前麵視線的餘光也不及的地方,所以我沒有看見,在打完我後,李墨白那顫抖到不能自已的右手以及震顫的消瘦身軀。
李墨白也是極力的壓抑著自己的情緒,竭力穩定心緒,轉頭看向蕭清陽,“清陽,小梨她還小不懂事,你千萬不要跟她計較。如果她有什麽做得不對的地方,我代她向你道歉。”
李墨白竟然低下頭顱,近乎哀求一般向蕭清陽道歉?
我更是不敢相信,怒到極致,反而冷靜下來。隻是眼淚,卻怎麽都止不住,從眼眶中滑落。
我所能做得,隻有抑製住哭泣的聲音。清透的目光,毫不掩飾的從李墨白身上滑過,忽然覺得此刻的李墨白,竟然有些陌生。
這還是那個,不舍得讓我受一絲委屈的李墨白嗎?
這還是那個,說會好好保護我的李墨白嗎?
這還是那個,讓我回去等他回來的李墨白嗎?
我不敢相信,真的不敢相信。
可是臉上火辣辣的疼痛,卻讓我不得不信。心上早已血肉模糊一片,難以忍受的刺痛,讓我明白這不可能是在做夢!
“哼,她是她,你是你,你為什麽要代她向我道歉?”蕭清陽卻是冷哼一聲,麵上十分滿意的看著我的反應,“要道歉,也是她親自道歉。當著我的麵侮辱我,我不可能當作沒有聽到。”
“我沒有錯。今日即使我死在這裏,也不可能向你道歉。”即使滿臉都是淚水,我依然冰冷地開口,目光堅定。“蕭清陽,你是不是『蕩』『婦』,你自己心裏麵最清楚!掩耳盜鈴,能騙過的人,隻有你自己!”
“你……”蕭清陽怒及。
“怎麽,我有說錯嗎?”怒火上升到了極致,卻無從發泄,我冷冷地笑,卻是忍不下心去責怪李墨白,隻好將所有的怒火都發泄到蕭清陽的身上,“單你方才主動投懷送抱,就足夠說明這一點!或者你,你覺得光『蕩』『婦』,娼『婦』這兩個詞,還不夠形容你的所做所為?”
“小梨,閉嘴!”蕭清陽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可是在蕭清陽反唇相譏以前,李墨白已經斷然喝止我。
我的心一痛,靈魂像是被炸彈直接命中,整顆心轟然炸裂成碎片,隻剩下一個軀殼。
痛到,已經無法自己,卻不知道,究竟是哪裏再痛。
“清陽,小梨說的這些,你千萬不要介意,也不要生她的氣!我為她道歉,對不起!”李墨白再次有些急切的開口,似乎有些忌諱蕭清陽發怒一般。
“哼。”蕭清陽也是被我刺激得腦袋發蒙,真正的委屈起來,“墨白,哪怕看在咱們的孩子的份上,你就忍心看著她這麽欺負我嗎?”
“我欺負你?”我冷笑,餘光瞥到一旁的九月,頓時有了些底氣,“九月,你告訴你家公子,是我欺負她蕭清陽了嗎?”
九月一直在一旁看著,自然知道整件事情的過程。前麵隻顧著與蕭清陽爭鬥,居然忘記了這一點。
等了半天,九月卻是一個字都沒有說。
我奇怪的看過去,卻見九月低著頭,根本就不敢看我。
再轉頭看到蕭清陽臉上的得意,我終於明白過來。
原來不止是李墨白,就連我視為姐妹般的九月,在我與蕭清陽之間,也是選擇了蕭清陽。
乃至於,願意幫著她來汙蔑我!
我怎麽就這麽傻呢?
原來這裏,根本就隻有我一個人是外人的呀!
體內氣血翻湧,知網上湧,很快喉嚨就一陣腥甜。我死死地咬著牙,將到口的血,再次吞了下去!
好半天,才暫時壓製住紛『亂』的思緒。
不用看,我也知道,自己的臉『色』已經蒼白如紙。
外傷,內傷,加上心傷,此刻還能撐著站在這裏,已經是我的極限。
我抬手壓在心口,抵製著難以言喻的傷痛,深深地呼吸,耗費很大的力氣,才清晰的將字給吐了出來,“蕭清陽,你知道嗎?去年夏天在烈城的時候,也有一個女人做過與你一樣的事情,那時她扇了自己一個耳光。”
我早就碎裂的心,一直都在滴血,就連說話這麽簡單的事情,也在壓迫著我的神經,“想不到,大名鼎鼎的清陽郡主,堂堂定城的城主夫人,竟然會跟一個青樓的女子做一樣的事情!是我傻,居然還以為你有多了不起,卻原來,你也隻配跟『妓』女相比而已!我真是,太過抬舉你!”
說完這句話,我沒有再看任何一個人,艱難地邁出腳步,走向門口。
“小姐。”九月焦急的走上前來,想要攙扶我。
“放手!”即使怒火燒得我快要失去所有的力氣,我也毫不猶豫的揮手將九月的手打落,“我這個人,無論是痛苦也好,屈辱也好,責罵也好,傷心也好,孤獨也好……我都可以忍受,唯獨背叛二字,最難讓我釋懷!從現在開始,我將不再是你的小姐,你與我,從此再無任何的關係!”
我痛恨自己的軟弱,痛恨自己的不舍,這番話,本應該同李墨白說才是,結果因為我心存的餘念,讓我將所有的怨氣,發泄到了九月的身上。
我痛苦地閉了閉眼睛,踉蹌著腳步,一步一步地堅定離開。
直到我走出城主府,李墨白也沒有追上來。
我殘破的心,終於徹底墜入冰窟。
原來,隻是我太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