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 幻骨(16)
他們的兒子,我的男友,死了。
陪二老辦完複雜的手續後,已經是傍晚,我送他們回到賓館,安慰他們說一切都會豰的,但心裏卻在想,一切都不會回到從前了。夜深了,我準備離開時,突然想起還有幾份關於周弼的文件遺落在醫院,於是打了出租車回來取。
今天的醫院格外寧靜,空氣裏彌漫著消毒水和淡淡的血腥氣。走廊裏不見一個病人,值班護士在總台,病房病房的盡頭是骨科。我猶豫了片刻,還是向骨科走去。今天應該是莊秦值班,雖然他白天也一直在加班。路過病房時我感到有什麽地主不對勁,走之賈銘的病房後才想起來,門口的兩名警察不見了。心中一驚,忙跑到賈銘的病房前向裏張望,滿地的鮮血中倒著幾個人,出事了!
值班護士立即報警,醫院保安匆忙趕來,他們撞開緊閉的房門,屋裏的場麵讓所有人都驚呆了。兩名警察連同莊秦,還有一名值班護士都倒在血泊裏。那麽多的鮮血,像一潭黑水,在日光燈下泛著油樣的光澤。值班護士小孫的脖子被利器劃開一道口子,扁桃體或肌肉**在外,護士服被血浸染大半,她驚恐的睜大雙眼,死不瞑目。
這讓我想起周弼,他最後的時刻也是這樣,驚恐而又疑惑不解的模樣。
我想上前查看是否還有人幸存,一邁步卻嘔吐起來。而我身後的其他人,也紛紛轉過身禁不住的嘔吐。
“救命……救命……”
就在這時,血泊中突然有微弱的呼救聲,急診大夫最先反應過來,立即衝進屋裏查看。那個活下來的人是莊秦,但他永遠失去了自己的左手。
警察很快就趕到現場,莊秦雖然傷重,但並沒有性命危險。他講述了事發經過。原來晚上十一點多時,莊秦突然接到護士反應,賈銘的情況有些異常,比前幾回更加利害。莊秦立即趕過來,但無法製服處於癲狂狀態的賈銘,於是兩名警察也跟進去,四個人一起試圖把賈銘重新綁好。但沒有想到發生了意外,賈銘不知從哪裏摸到一把手術刀,先後刺死三人,最後還把莊秦的左手切下。
“他說,他的左手雖然沒有肉,但很好用,不需要移植。”
莊秦目光呆滯的說,他顯然受到極大的精神刺激,而頸部的傷口也讓他每說一句都顯得有些吃力。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太快了,等到我想要喊救命時,他們都死了,我的嗓子也發不出一點聲音。”
說到這裏,莊秦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
“快去告訴張春禾,他要去找你!”
我一愣,立即明白過來,莊秦受的刺激太大,思維有些混亂了。但莊秦的話卻讓我感到恐懼,賈銘去找我,而不在家,那我的室友張春茗豈不是很危險?我立即向警察反應這一情況,他們馬上派人到我家去查看。但還是晚了一步,賈銘已經把張春茗殺害,做案手法和他那個凶殘的父親如出一轍,先奸後殺,再分屍。警方趕到時,賈銘正在將張春茗的頭切下。
因為拒捕,賈銘被當場擊傷,再次送到醫院,而這一回,是從頭到腳捆綁起來的。
受傷的賈銘又恢複了懦弱的性格,像隻受傷的小動物般驚恐不安。
院長從家裏趕到醫院,跑前跑後,卻始終不曾說一句話。我不知他在想些什麽,也不想知道,他的悔恨就讓他自己承受吧!
“張大夫,張大夫,我的傷什麽時候能好?我想回家……”
賈銘透過重重人牆對我喊,警察們分開一條路,讓我走到他麵前。
“你不想要你的左手了嗎?”
我竟異常平靜的問,沒有恐懼,沒有遲疑,連自己都感到奇怪。
“大夫,我喜歡你,想多呆幾天,但我沒錢哪!再說,我的左手挺好,已經長出骨頭了,就是還沒開始長肉,我想過幾天就能和以前一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