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 幻骨(9)

有人喊,我眯眼看去,他們顯得驚慌失措,原來他們也會怕啊!

切紙機還在隆隆作響,我一把抓過那個按住我手臂的人,將他推向切紙機,他慘叫一聲,隻一瞬間就安靜了。我一愣,不明白自己做了什麽,其他人則驚恐的望過來,我一一掃視去,那些臉因為恐懼而扭曲變形,像是見到了魔鬼,已經失掉了自己的靈魂般,不停的在抖。

“啊!殺人啦!”

他們一哄而散,我仍茫然的站在切紙機,轉頭看去,切紙機的隆隆聲中,鮮血從平台上淌下,那裏隻有一半身體,另一半身體滾落在地,內髒分明。我後退一步,突然抑製不住的嘔吐起來。

是夢,一定是夢!

我對自己說,然後試圖醒來。但這噩夢卻無法掙脫,有一雙陰森的眼睛透過我的眼睛,在黑暗中注視著我的一舉一動,似乎還有冷笑在腦海裏回蕩。

“我要殺了你們!”

像是父親的聲音,又像是我的聲音,重疊著喊了出來。他們都該死,卑鄙無恥下流,隻會欺負弱小,自私自利,社會的不平就是他們造成的!都去死!

但是,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好人,張大夫,那麽溫柔的笑和眼睛,我愛她,為了她犧牲一切我都願意。

鬧鍾將我帶回現實世界,我猛的丟開日記,跳到窗邊大口喘息。

賈銘是怎麽將日記放到我的屋裏的?難道,他還在屋裏?這個念頭讓我毛骨悚然。我抓起床頭櫃上的杯子,查看所有房間,確定沒有人。初升的陽光在窗簾後窺探,而我像是被囚禁了一萬年般。我迫不急待的拉開窗簾,讓陽光湧進來。

我又活了,這真好。

今天是我值班,所以白天在家。

我的室友是個自由職業者,平時總在家,靠寫小說做廣告方案生活。這兩天很少見她,可能又出去當驢客徒步旅行了。

報警後,警察來查看了下,沒有發現異常,他們也不知道那本日記是怎麽出現的,但還是安慰我說會調查的。警察走後,我決定好好放鬆一下,先去超市買了許多零食,大包小包的回到家,洗了個澡後開始清點戰利品,發現自己又衝動的買了許多用不上的東西。但是心情愉快,已經把昨晚的惡夢清掃出記憶。

下午睡了一覺,開著電視機,在演央視版的依天屠龍記,拖拖遝遝,剛好起到催眠的作用。這一覺睡得真香,什麽夢也沒做。

傍晚再次被鬧鍾吵醒,起來弄了些吃的,突然發現電話留言提示燈在閃爍,好像中午回來時就在閃了。我伸著懶腰走過去,回放。

‘張春禾,是我,莊秦,聽到後立即回話。’

我忙拿出手機一看,居然沒電了,忙換上電池,並繼續聽留言。

‘張春禾,還是我,我的病人昨晚失蹤了,在床單上留下一行血字,說是去找你了。你手機怎麽關機了?沒事吧?在的話就回個電話!’

我一下子就想到賈銘的那本日記,頓時感到渾身冰冷。

‘張春禾,還是我,賈銘回來了。不過,不太好。’

我坐在沙發裏,不停的抖,那本日記裏的事情,不會真的發生了吧?我忽然意識到有什麽不對,在腦海邊緣遊離。停了片刻,我忽然抓住了它。

周弼,他怎麽沒給我打電話?

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我忙抓起手機給他打電話,卻卻無人接聽。我立即又給醫院打電話,他也不在醫院。心中的不安越來越濃,我驚慌失措,眼淚不覺中滾落。

我顧不上還在微波爐裏的晚餐,匆忙穿戴整齊,打了輛出租車趕到周弼家。

“你找誰呀?”

周弼家沒人開門,他的領居卻開了門,是個一口天津話的大媽。

“我找周弼,我是他女朋友。”

“噢,你就是昨晚兒到他這來的姑娘啊,他昨晚兒送你走後就再沒回來。我還在想是不是在你那過的夜,原來也沒在你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