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的眼神已經完全澄澈，沒有剛才咄咄逼人的硝煙味，情緒也已經穩定下來了，葉悠悠考慮後才點點頭，“嗯。”
兩人就近坐在路邊的長椅上，葉悠悠拿出藥酒，用棉棒蘸著，“剛才好端端的，怎麽突然打起來了？”
“他撞我桌子，還讓我道歉，我正好也心煩。”
“嗯，那是他不對，你遇到這種人也挺倒黴的。但下次能不動手就盡量不動手吧，他那麽胖，你不怕打不過啊？”
楊航冷哼，“他傷得比我重。”
“可是你也受傷了啊，何必呢？你的臉可比他的帥多了，損失更慘重好麽？”
沒想到楊航立刻接話問：“你覺得我帥？跟你男朋友比呢？”
葉悠悠看著他。顯然這個問題是她沒想到的。
楊航搖頭，“抱歉，我就是隨口問問。”
“我男朋友是全世界最帥的人，在我眼裏也是。當然就像我說的，我從來不會拿他和其他人作比較，無論任何方麵都不會。”
楊航努力隱藏著笑中的一絲苦澀，“看來你真的很愛他。”
葉悠悠毫不遲疑地點頭，“是的，我很愛他。我們經曆了重重坎坷才走到今天，那是其他人無法想象的，能夠走到這一步，很不容易，所以我很珍惜他，也很珍惜我們之間這段感情。”
“那如果他和你的夢想之間隻能選擇其一？”
“不會有這種衝突，他很尊重我。”
“如果呢？”楊航問到底。
葉悠悠猶豫了短短一秒後回答：“我會選他。”
之前關於這個問題，她會難以取舍，但是到楊航問起，她才發現，自己心中的天秤早已偏向了他。
他是她最重要的親人，比夢想還要重要。命運，早已經兩人牢牢地綁在一起，不可分割。
楊航苦笑，“他可真重要。”
“沒辦法，人都逃不開感情。將來你也會遇到一個你視作生命的人。”
“我可不會為了感情失去自我，放棄我的畢生追求。一段真正好的感情是錦上添花，而不是二者選一，犧牲掉自己的夢想。”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楊航又道：“我說說而已，別往心裏去。”
“之前我也像你這麽想，但等你遇到就知道了，愛情是不可抗力。有酸，但是更多的是甜蜜。”
“也許吧。”
“關於辭職的事，雖然你已經表了態，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再考慮考慮。還有一周時間，我等你的回答。”楊航言辭懇切，言語以及眼神之中都抱有期待。
“嗯。”葉悠悠心中已經打定主意要辭職，隻是這時候沒有必要再和楊航多堅持什麽。她決定要做的事，沒有人能改變。
……
一輛勞斯萊斯由霍氏駛出。
霍寒蕭拿著手機，一直盯著早上的信息。到現在為止，已經十個小時，他一直沒有回複，就是為了耗著小丫頭，讓她抓心撓肝。她現在應該已經看了不止三十次手機了吧？
差不多了，他也該“寬容大度、大發慈悲”給她回一條了。
不知道她現在是在公司，還是已經回家了，一定在變著花樣“詛咒”他吧。
想到她鼓著腮幫子氣衝衝的畫麵，霍寒蕭便不禁莞爾。心頭最柔軟的情緒，隻能被她一個人勾起，輕而易舉。
小丫頭生氣的模樣是最可愛的，真遺憾沒有能親眼見到。如果讓她知道他現在正“幸災樂禍”，一定會氣得用那可愛的小拳拳砸他。
霍寒蕭低低笑了。
方特助由後視鏡看到霍寒蕭笑，心裏也舒了一大口氣。
自從昨晚見了葉小姐之後，boss的心情便已經有明顯的好轉。昨天已經從陰霾期進入了放晴區，離陽光燦爛不遠了，到時候他也能跟著過上好日子。
戀愛中的男人，情緒被吃得死死的。生氣也是因為葉小姐，放晴也是因為葉小姐。
智商為零。
情商負數。
嗯，就是這樣。
戀愛真可怕，但也叫人戒不掉，甘之如飴。
“Boss，前麵就到尚明了。”方特助見他心情好，提醒了一聲。
霍寒蕭遠遠見燈還亮著，當下決定遵從衝動，給丫頭打了一個電話。剛撥出去，手機貼上耳朵，她的身影就意外地闖入他眼中。
但她不是一個人，而是和那個男人坐在長椅上，她手裏拿著藥在幫他擦臉上的傷口，兩人坐的很近。
這就是她所謂的保持距離？這就是她所說的，願意為他辭職？
她嘴上做出了那麽多的承諾，卻在他氣頭上頂風作案，繼續跟這個男人單獨見麵。
霍寒蕭萬萬沒有想到，怒氣一下就衝著大腦衝去，狠狠攥緊了手機。
霍寒蕭眼裏迸發出了怒焰，猶如岩漿爆發。
方特助陡然間感到車內變冷，陷入了低壓氣旋中。又發生什麽事了？方特助一陣緊張，但是不敢問也不敢亂看，隻是握緊了方向盤。
那兩道身影匆匆掠過……
“停車。”霍寒蕭低吼。
方特助急忙一個刹車。
他小心地順著霍寒蕭的目光望去了，太陽穴一跳。
葉小姐，還有她的那個上司。
他們一起坐在長椅上，葉小姐在幫那個男人擦藥，兩人坐的很近。隔著一段距離，他都能感受到那個男人看葉小姐的眼神不單純……
完了完了，好不容易要放晴，這下子直接轉成暴風雨了。
方特助戰戰兢兢地望著自家一臉風雨欲來的boss，他會不會衝下去，暴揍那個男人一頓，直接要了對方的命？以boss的性格，很可能這樣做。
一條人命而已，boss不費吹灰之力便能輕易抹平，他完全不必考慮後果。
隻是看他……要不要這麽做。
方特助的視線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霍寒蕭放在膝蓋上的，狠狠攥緊的拳頭上，手背的青筋猶如毒龍一般突出，骨結都發出“咯咯”的聲音。
車內氣氛凝滯了，方特助連呼吸都不敢，死死地憋著。他已經能預見一場血腥風暴。
氣壓越來越低。
“啪——”霍寒蕭猛地伸手，推開了車門。
方特助的心髒赫然一緊，boss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