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悠悠被噎住，懟得說不出話。
喉嚨裏像卡著一口沙子，發不出聲音。
“怎麽不說話了？”霍寒蕭質問，“既然你不能接受，那麽你又如何能夠要求我理解你？”
“如果你不相信我，那我也沒辦法。”葉悠悠心情一亂，隻能本能地選擇了逃避。
“那你是默認了？”
“我認不認有區別麽？反正你隻認定了你想的那種，我怎麽解釋都沒用。”
霍寒蕭更火了，“你想工作，我同意，你說他隻是你的上司，讓我相信你，我也妥協了。可你表現出的是什麽？是在和我聊天時心不在焉還想著他，然後反過來怪我不信你？”
“我再說一次，我和他隻是朋友。”
“如果我現在想著其他女人，我也告訴你，我隻把對方當朋友，你信嗎？”霍寒蕭反問：“感情要相互尊重。我不希望你誤會，傷心，所以我從不和身邊的女人有絲毫牽扯，我心裏隻有你，而你呢？在我走的一個星期裏，你和你的男上司感情已經這麽好了……你有把我當回事嗎？”
葉悠悠沒有辦法麵對這一連串的質問。她能夠理解他的不爽，可是被懷疑的感情還是很糟。
她苦笑一聲，“我以為經過之前那些考驗，我們已經夠彼此信任，沒想到你還會懷疑我。”
“那你就不要做那些讓我懷疑的事情！”霍寒蕭低吼。
“我隻是正常上班，我做什麽了？”葉悠悠的情緒也忍不住的變得有一絲激動。
“正常上班，然後下班後還要想著他？”霍寒蕭譏諷一笑，“悠悠，我已經給了你足夠的信心和自由，否則……”
“否則如何？不讓我上班？把我關在家裏？還是把我的上司調走？”葉悠悠連聲反問，“反正你是霍寒蕭，你有權有勢，你想做什麽都行，不是麽？”
“我隻是正常地上班，你就覺得已經給了我天大的自由，是對我的恩賜。我應該在你圈定的範圍內，循規蹈矩，對你言聽計從。”
霍寒蕭眉頭一挑，露出了不可思議之色，“你就是這麽看我的？”
葉悠悠這會兒無法保持冷靜，把臉別過一邊，“我不想吵。”
“看著我。”
她雙手抱胸。
“葉悠悠，我讓你看著我。”霍寒蕭近乎命令，額頭上跳動著幾根綠筋，“回答我，你就是這麽看我？”
葉悠悠被他質問得心髒一顫一顫。
不，她不是那麽看他，她知道他已經為她改變了很多。隻是人若是在爭執的時候還能夠保持理智，那就不會有那麽多激烈的爭吵。
她閉眼，深吸了一口氣，“我很累……”
“你累？難道我每天為了早一分一秒回去見你，工作十八個小時不累？”
“我們不吵了好不好？”葉悠悠歎了口氣，眼裏流露出疲倦之色，“我不是想和你吵架。”
她滿臉寫著疲於應對，這更刺痛了霍寒蕭的心。她現在把他當成煩惱，多說一句都覺得累了？
若是如此，那麽他們的確沒有繼續談下去的必要。
哪怕在怒氣衝頭時，霍寒蕭仍保有一絲理智，提醒著他，別再激化矛盾。他不想傷害他們之間的感情。
克製著怒氣，低聲說了一句“晚安”，他掛了視頻。下一秒，猛地將桌上的文件一掃而空。
“嘭嘭嘭——”文件灑落滿地。
“Boss，發生什麽事了？”方特助擔心地衝入，卻被霍寒蕭一聲給吼了出去。
“滾！”
“對不起，boss。”方特助一秒消失。
不用問，boss肯定是和葉小姐吵架了，才會發這麽大火。
人家說情侶分開期間最容易鬧矛盾，可這才幾天就鬧起來了？
想到接下來還有三天，自己的日子一定不好過，方特助就不自禁深深為自己捏了把汗。
而辦公室內，硝煙彌漫，霍寒蕭的臉色比鍋底還要暗沉。
腦中不斷地回想著她談起那個男人時眼中的光芒，那樣激動地說他們是如何如何的默契，嫉妒化身毒蟲，噬咬著霍寒蕭的心髒。他想立刻把那個狗屁上司丟到外太空去，讓他這輩子從她麵前消失……
這股衝動不斷地，瘋狂而凶猛地在他心髒上發酵，他幾乎要那麽做了……
按下內線，“進來！”
“Boss。”方特助疾步而入。
“您有什麽吩咐嗎？”
霍寒蕭咬著唇，臉色發青。
方特助不解地觀察著他的臉色。Boss這是怎麽了？似乎有事情要吩咐他，卻一直不說，這完全不符合他雷厲風行的個性。
什麽樣的決定，連boss都矛盾為難？
“出去！”霍寒蕭最終忍住了。
捏緊拳頭。
瞳孔充血。
他為她改變了那麽多，一次一次退到底線之後，在她眼裏卻仍是個暴君。
他……真的很失望。
滿心的憤怒，卻更多的是藏不住的失落。
……
隔天，公司。
一切似乎如常。
“楊總早上好。”
“楊總早。”
聽見聲音，葉悠悠下意識地要抬頭，但在那一瞬間忍住了，改用眼角餘光留意，麵上一臉淡然。
隻見楊航拎著公文包從門口走了進來，目不斜視地從門口走了進來。
眾人不約而同地偷偷瞥了眼葉悠悠，再見楊航一臉漠然地徑自進了辦公室，又不約而同地朝葉悠悠的方向看，但都不敢做的太明顯，連互換眼神都不敢，都是心中做各種猜測。
十一點多，葉悠悠畫好圖後，拿去給楊航過目。
“楊總。”她臉上帶著禮貌的微笑，敲了敲門，沒有關門就直接進去了。
“楊總，第三期的設計圖我畫好了。”
楊航並不抬頭，“放桌麵，我一會兒看。”
葉悠悠其實很期待第一時間看到他的反應，心中忍不住的小小的失落了一下，但是她臉上一絲一毫也沒有表現出來，點頭，“好。”
大辦公室的十幾雙眼睛，在葉悠悠出門的一瞬間，紛紛低了下去。
“哢擦。”
聽見關門聲，楊航才抬頭。他剛剛不過是佯裝在忙，實際上一個字都沒有看進去。心浮氣躁，完全不像自己。
自從昨天她說要保持距離後，他心裏就一直很不舒服。可是在此之前，他待人一向淡漠，最喜歡保持距離，有一絲過度親近都不行。
然而現在……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有些難以接受。
葉悠悠。
你為什麽要擾亂我的心？
或許真正擾亂他的，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