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後，葉悠悠趕到OT酒吧。
酒保正無奈地看著楊航。
“麻煩再等一會兒。”葉悠悠給了酒保兩百塊錢。
“快點兒。”
葉悠悠先觀察了一下，楊航臉上隻有一道不嚴重的擦傷，應該是剛動手就被人拉開了，好在沒有受傷。
他麵前已經有一瓶空瓶的威士忌，喝的醉醺醺的。
“楊總……”
“來了，陪我喝。”楊航遞給她一罐啤酒。
“我不喝酒。你還要繼續喝麽？”
他太克製了，需要放縱，索性就讓他一次性喝個徹底。
楊航苦笑了一聲，又灌了大半瓶啤酒，又笑了，笑著笑著，緩緩開腔道：“是我對不起趙璐。”
“我家庭不好，很窮，上大學都是靠獎學金。我拚命學習，永遠都是第一名……趙璐家庭不錯，她從大一就開始追我，一直追到大四，我和她在一起了。”
“畢業之後，她父母給她找了一個公務員相親對象，還找了一份好工作，但是她為了我，都拒絕了，和我留在這兒工作。我的第一份工作很辛苦，工資也低，而趙璐公主脾氣，上班三天就受不了氣，辭職了，我養著她……”
“我一點工資要養兩個人，我不想她跟我吃苦，於是我接外包，一天工作十八個小時，從早忙到晚。我想讓她過好的生活，給她幸福，我不能委屈了她。就這樣持續了一年多……我一直忙工作，升了職，賺的比以前多，我以為一切都會好起來，直到……她背叛我和別人在一起了。”
楊航說到這，停下來自嘲地笑了笑，喝完了剩下的半瓶啤酒。
“她抱怨我沒時間陪她，說我不關心她，她每天睡到十二點，醒來我就不見了。晚上睡覺的時候，我還在上班。她很無聊，在網上認識了一個甜言蜜語的男人，和他背著我交往了一個多月，要和我分手，她說那個男人天天陪著她，對她好。”
“我把為我們買第一套房存下的二十萬全給了她，她跟那個男人走了。可那男人是個人渣，沒有工作，隻會騙女人，半年讓流產兩次，最後騙走了她所有的錢。趙璐回來找我，求我複合，我拒絕了，我又給了她十萬……”
“那兩年，她和不同的男人在一起，花光錢就來找我。後來她做了第四次人流，我陪她去的。我決心結束這一切，一次性把我所有存款都都給了她，然後調到了D國。”
“我去年回國，到現在差不多一年，她就糾纏了我一年，每次都拿自殺逼我和她和好，已經超過了我的忍受範圍。我愛過她……”
即現在不愛了。
葉悠悠沉默地聽著。再刻骨的感情，也會被這樣瘋狂的糾纏給磨光殆盡。
“她罵得對，也許真是我的錯。當初如果我不那麽忙，多一些時間陪她，她就不會認識那個男人，也不會變成今天這樣。”楊航猩紅的瞳孔裏，隱隱閃著淚光。
“可你也是為了你們的生活。”葉悠悠道。
這個例子，也讓她更堅信自己堅持工作是對的。
把自己完全寄托在一個男人身上，將他當做全世界，很容易讓自己陷入了一個極端，趙璐就是最好的證明。
她永遠不要為一個男人或者一個家庭而活，作為一個女人，先為自己而活，是一切的基礎。
葉悠悠輕輕拍他的肩，“人永遠不會知道如果的事，所以永遠不要想著如果如何，那樣不過是自尋煩惱，自增痛苦。現在要做的，是解決目前的難題。解開這個死結，你們才能彼此獲得自由。”
……
楊航睡了沉沉的一覺，醒來頭痛欲裂，想撐起身體。
“先緩一緩，別動。”葉悠悠忙摁住他，“你昨晚喝了很多酒，這會兒頭一定很痛，先喝點解酒藥。”
“謝謝……”楊航有氣無力。他很少有這麽虛弱的時候。
垂著頭，臉色蒼白，精神萎靡。
“雖然表示同情，但難得看到你像個人而不是機器。”葉悠悠玩笑道，趁機吐槽：“之前說我體力不好，你自己也好不到哪去吧，幾瓶酒就把你放倒了。”
楊航喝了解酒藥，像生了一場大病一樣，全身虛軟地捏著眉心，“才發現你這麽喜歡幸災樂禍。”
“誰讓你以前老毒舌我。”
“我隻是實話實說。”
“‘實話實說’這幾個字本身就是最毒舌的。好了，不跟你鬧了，再休息一會兒吧。”
“幾點了？”
“十點。不過沒關係，今天沒有行程，你可以盡情地休息。”
葉悠悠想著對於一個工作狂而言，忽然閑下來一天應該很不習慣吧。但這樣的休息，對身體而言是必要的。
“你就當給自己小小的放一天假，人畢竟不是機器，都需要休息。順便再想想該怎麽處理趙小姐的事。”
楊航原本在揉眉心，聽到那個名字，眉頭又一次鎖了起來。
手機在這時響起，楊航接起，眉心擰得更緊了。
“好，我知道了。”
他抬頭對葉悠悠道：“趙璐在醫院鬧跳樓。”
……
兩人趕到醫院，樓下已經擠滿了圍觀群眾。
幾個大媽擔驚受怕，長籲短歎，“天啊，這太危險了。就坐在邊兒上，一腳踏空就要摔下來的啊！”
“年紀輕輕的姑娘，長得也挺漂亮的，怎麽這麽想不開呢？”
“她看上去精神有點不正常。”
“肯定又是男人害的。”
“哎！男人太可惡了，應該下地獄！”
……
六樓，消防員和醫生都在努力地勸趙璐。
“姑娘，生命寶貴，先下來再說好不好？”
“我要見楊航！你叫他過來！”趙璐命令道。
“已經去通知了，馬上就到。有什麽話好好說好不好？為了一個男人跳樓不值得。”
“你想想你的父母，想想愛你的人……”
趙璐苦笑搖頭，“我早就和他們斷絕聯係了，沒有人愛我，那些男人隻是為了騙我的錢，睡完我卷了我的錢就跑了……我可真蠢，蠢貨！”
“我要楊航，我愛他……隻有他能救我……你們快去找他，快，我要見他……”
“趙璐，你鬧夠了沒有？”楊航衝出人群。
“鬧？楊航，我為你可以不要命，你說我在鬧？”趙璐哽咽，狠狠地說：“好，我就死給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