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沒說話，這幾天她一心擔心著兒子，哪裏睡得著。
遠遠愧疚地說：“對不起媽咪，都是因為我生病，媽咪忙著照顧我才會暈倒的。”
“小傻瓜，媽咪沒事，隻要你好好的。”
“媽咪，我很好，你不用擔心。”
兩母子手握著手。
“媽咪快喝粥吧，多喝點粥，才能恢複力氣哦。”遠遠搬了一張椅子到床邊，想喂蘇青喝粥，無奈小手太短，夠不著。下一秒，風霆將他抱到了自己腿上。
就這樣，遠遠坐在風霆腿上，一勺一勺地喂著蘇青。暖暖的粥驅散了身體的疲倦，蘇青的臉逐漸恢複血色。
喂完粥後遠遠道：“媽咪，你再休息一會兒吧。”
“嗯。”蘇青看了眼風霆，他了然道：“我會照顧好遠遠。”
蘇青這才躺下，閉上雙眼。
待她熟睡後，遠遠認真看向風霆，小大人的語氣道：“叔叔，你出來一下，我有話跟你說。”
走廊上，兩父子麵對麵站著。
遠遠才到風霆腿處，可是抱著雙臂一臉嚴肅的樣子，氣勢上卻是一點也不輸。
“叔叔，我知道你是我爹地，我也很喜歡你，但是媽咪辛辛苦苦帶大我，我更愛媽咪，我不能離開媽咪。所以，如果你不能保護好媽咪，就請你離開，別再打擾我們的生活。”
“對不起。”風霆很愧疚。
“說對不起有什麽用？你知道我媽咪被欺負得多慘嗎？那幾個胖大媽把媽咪推來推去，還一直罵媽咪，媽咪從來就沒有受過樣的侮辱。這些年媽咪一個人帶著我已經很辛苦了，我不舍得她受更多委屈。”遠遠悶聲悶氣，小眉頭擰得緊緊的。
“你不在的時候，媽咪和我也過得很好。你不能讓媽咪幸福，那我寧願你沒有出現，我們不需要你。”說到這，遠遠的聲音有一絲絲顫抖。
“我會照顧好你們。”風霆蹲下來，視線與遠遠平齊，認真承諾著。
遠遠動了動唇，“可你已經有老婆和孩子了，那我和媽咪又算什麽呢？你這樣會害媽咪被罵的。為了這件事，媽咪已經偷偷哭了好多次，我不想她為難。”
“你說的這些我都清楚，我正在處理。再給我一點時間，好嗎？”
“遠遠，你願意相信我嗎？”
遠遠猶豫地望著他，經過一番小小的掙紮之後，用力點了點頭，“我願意。”
“謝謝你。”風霆露出鬆一口氣的笑容，摸了摸兒子的頭，“也許不久之後，你會多一個妹妹，你願意照顧她嗎？”
“我當然願意，我一直想要一個妹妹。你放心吧，我會當一個好哥哥的。那你也要信守承諾。我相信你能擔負起照顧媽咪的責任，請你不要讓我失望。”
……
蘇青睡了長長的一覺，醒來時床頭的燈亮著，遠遠在自己身側睡著了，額頭上還貼著退燒貼，睡得很熟。看著兒子酣睡的模樣，蘇青的心一下子就踏實了。
一隻手輕輕幫她拉上了被子，她身子一蘇，轉頭望去，才發現風霆坐在她床邊。就好像她在遠遠生病時守在床前一般，風霆守著她，眼神溫柔得讓她安心。
“你怎麽還沒走？”她低聲問。
“遠遠發燒，你又生病了，我得留下來照顧你們。”
“不需要。風霆，你答應過我……”
“這是特殊情況，你們的身體才是最重要的。等你病好，我立刻離開，我向你保證。”
“我已經好了。”蘇青強調。
“需要我給你一麵鏡子嗎？你現在的臉色憔悴得嚇人。”
蘇青有幾秒不做聲。不需要他說，她也能感受到自己的身體已經瀕臨負荷極限，就算是長長地睡了一覺，仍感覺說不出的疲憊，渾身像是被掏空了似的，手指尖都是酸軟的。
“那也和你沒關係。”蘇青斂眸，淡淡的，隻能有氣無力地回他一句。
“我不是來和你爭執的，你再睡一會兒。”
“你坐在旁邊，我怎麽睡得著？”
“你可以當我不存在。”
蘇青想說他一個一米九的個子坐旁邊，那麽有存在感。當他不存在，可能嗎？
“你該回家了。”
“我已經把離婚協議給陳芸。”
蘇青心頭一緊，逃避似地說：“那是你的事情，不用告訴我。”
“嗯，那你就當做沒聽到好了。”
他是叫她自欺欺人？
蘇青做不到。
“陳芸不肯放棄甜甜的撫養權，所以這件事情還要再僵持一段時間。”
“她是甜甜的母親，當然不會放棄，沒有任何一個母親能夠放棄自己的兒女。她不會放棄甜甜，也不會放棄你。風霆，她不會離婚的。”
“這個婚必須離，孩子也必須歸我。”
蘇青心頭發寒，“你真的很殘忍。”
“我知道，但我不能讓甜甜跟著那樣的母親。好了，我說這些不是讓你有心理壓力。口渴麽？喝點水。”風霆遞給她一杯溫水。
蘇青渴得厲害，接了過去，默默喝了幾口。
“現在淩晨三點，離天亮還有幾個小時。你再睡一會兒吧。”
“你就這麽一直坐著？”
“沒事，我不困。”
蘇青搖頭，“你快去躺會兒吧，我才剛倒下，不想你也跟著倒下。”
“那我就在沙發上休息，有什麽事立刻叫我。”
“好。”
等他躺上沙發，蘇青才關了燈，卻有好一會兒睡不著。
早晨蘇青醒的時候，手被一隻大手抓著。風霆靠在她手邊的，高大的身體趴在床邊，不自然地彎成一道半弧。
昨晚她似乎做噩夢了，一直嘟囔著什麽，風霆才過來握著她的手睡，沒想到一坐就是一整夜。他這麽高的個子，得多難受。
蘇青有些自責，她不喜歡麻煩別人，心裏不安。
悄悄抽出手，披上大衣和外套出門，買了早餐回來，剛好在門口撞上風霆。
“你要回去？”
“嗯。”風霆心裏有幾分急切。醒來後他才想起昨晚是甜甜的生日，他竟然第一次忘記了。
“我給你買了早餐，你帶在路上吃吧。”蘇青把糯米糕拿給他，“你昨晚肯定沒睡好，今天有空的話記得補覺。”
“謝謝你的關心。”
蘇青不知該如何接這種話，本能地將別過臉。
“等等，你臉上有東西。”
“嗯？”
“別動。”風霆彎著腰靠近她，伸出手指去擦她臉上的汙漬。
當他的手指落在她臉上的時候，蘇青不由得一激靈，渾身都一陣顫抖，縮起了背，紅了耳根。
她緊張的模樣分外可愛，風霆當時腦子裏什麽都沒想，反正憑著一股本能，腦袋一熱就吻了下去。
蘇青驚愕地望著他的唇靠近，一動不動。直到他快要貼上她的唇，她才想起要躲，“風霆……”
風霆忽然一頓，轉頭望去，臉色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