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霆的臉色已經變得極為難看,像是在克製什麽,讓蘇青想到了暴風雨前夕的雲,陰沉暗湧。

兩人僵持在那兒,吸引了一些好奇的目光,但是風霆身上的怒氣,就好像一個恐怖的低壓氣旋,將周圍的人威懾住,不敢靠近他們的範圍,自動離開好幾米遠。

蘇青也有些發抖,急於趕緊擺脫他,“孩子是學長的,跟你沒關係。你是有多可笑,才會問出那個問題。”

“是,我可笑,我在你蘇青眼裏一直都是個笑話吧。”

一個玩具,一個笑話。

她眾多“船”的其中一艘而已。

風霆怒火更旺。

“你怎麽知道是他的?你同時腳踏幾條船,也許是其他男人的。當時你和我睡的最多,沒準是我的呢。”

蘇青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似乎是被他的想象力給逗笑了。而那白眼,狠狠刺痛了風霆的眸。

她竟對他如此輕蔑!

“你結婚了?”

“是。”蘇青不知哪來的勇氣,說謊的時候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就那麽直接地與他對視,目光薄涼。

“學長現在在英國,我們一起撫養兒子。”

“分居?”

“當然不是,這隻不過是暫時的分開,我們都在為了孩子,為了更好的未來一起奮鬥。”

我們。

嗬,好一個我們。

風霆心上那根刺又猛地一下紮得更深了,除此之外,還有一種不甘。

她想要婚姻,他也可以給,他會將她寵成全世界女人都羨慕的公主。可她不要他,卻嫁給了另一個比他平庸得多的男人。

他比不上那個狗屁學長?為什麽?他很想知道原因。

但風霆的自尊心不允許自己問出這麽卑微的問題。

他隻是輕蔑地冷笑道:“你所謂的一起奮鬥就是利用美色接單,夜夜應酬,周旋在不同男人身邊?說不定你那個學長在英國也是天天和女客戶花天酒地。你們為了養孩子,可真是‘努力’。”

雖然他話說的很惡劣,但是蘇青微微鬆了口氣,他好歹相信了。

他怎麽對她,她都不怕,大不了就是被他羞辱一番,但如果他搶走遠遠,足以要了她的命。

“我沒有用美色接單,我掙的每一分錢都是靠自己的努力。”蘇青正色。

她絕對有底氣說這句話。

“是麽?那你為什麽不告訴我你結婚了,為什麽不告訴我你是孩子的媽?”

“沒必要。”

風霆笑容更冷,“是沒必要,還是你不敢?你不就是偽裝單身,好讓我把單子給嗎?”

蘇青被噎住兩秒,因為她實在沒見過這樣倒打一爬的人,他的臉呢?

“風霆,你搞搞清楚,這個單子是你強塞給我的,我並不想要。”

“嗬,嘴上說不想,還不是很誠實地接了單,每天跑工地?蘇青,你口是心非的本事倒是比之前厲害了啊。”風霆涼涼地笑著,那笑容比十一月的天氣還要凍人,一直涼透人心那種,還帶有強烈的殺傷性。

“拿著我的錢,去養你和其他男人的種,你這如意算盤打得夠響的……你特麽把我當傻子,耍我?”

她藏得那麽深,無非就是想把他耍得團團轉,但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這就被他給撞個正著!

如果今天不是被他撞上,他還要被她耍多久?

這已經是第二次了,在她麵前他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傻子,被玩了一次又一次!

“沒人稀罕你的臭錢,單子我不要就是了。”

“你再說一次?”

“你的單子我不接了,我蘇青寧願餓死,也不願受你風霆一分恩惠,你聽清楚了嗎?”蘇青一個字一個字,清清楚楚,幹脆明白地強調。

“……好,你給我滾!不過,你一定會回來求我。”

他那篤定的語氣,聽得蘇青心慌不已。沒有人比她更清楚風霆的能力,他絕對說到做到。

他想要做什麽?

但是蘇青不敢往深了想,風霆一甩開她的手,她立刻逃之夭夭,腳下的步伐越來越快,越來越快,就像在逃難,匆匆躲進女廁所,給雲姨打了個電話,借口說公司有急事要趕回去,讓雲姨先帶遠遠回家。

掛了電話,蘇青渾身的力氣仿佛被瞬間抽空了,雙手撐著盥洗台,望著鏡子裏臉色慘白的自己,露出了一絲恐懼和苦澀。

是不是無論她怎麽逃,都逃不開風霆這個男人?

有一種預感,這個謊言騙不了他多久。

一旦風霆知道遠遠是他兒子,一定會想辦法把他搶走,以狠狠折磨她。

一想到這些,蘇青的心都快被撕開了。

眼裏閃起淚光,脆弱又無助,“遠遠,遠遠……”

……

風家別墅。

“少爺,太太,你們回來了……”女傭迎上前接過兩人手裏的東西。

“先給甜甜洗澡。”陳芸把甜甜交給女傭,跟著風霆進了房間。

“剛才你去見誰了。”

風霆昂頭,解開領口的扣子,他感到胸悶,心煩。

眼前反反複複,都是蘇青和那個孩子。

“你是不是抽煙了?”

他身上的煙味很淡,但陳芸還是聞到了,“你不是已經答應女兒戒煙了嗎?為什麽還抽?”

風霆皺眉,但是仿佛聽不見她說話似的,大步朝著浴室走去。

“你耳朵聾了?聽不到我說話?”陳芸追上去拽他袖口。

“問你,你剛才去見誰了?”

“沒誰。”風霆不耐煩地睥睨她。

“我明明就看到你追著一個女人跑,又是那個女人?”

“哪個女人?”風霆立刻敏感地質問。

陳芸心頭一慌,差點說漏嘴。

當年她單獨去找了蘇青那個三兒,他是不知道的,將來也不能讓他知道。

“你別裝傻,你身上還有那個女人的香水味。你說,你是不是在外麵養三兒了?是哪個野女人?”陳芸很慌,她害怕他在外麵養三兒,更害怕那個三兒又是蘇青。

這些年,風霆是一個盡職盡責的父親,但那隻是對女兒,他從來沒有把靈魂交給她。不僅如此,他還在心上設了一道防線,將她徹底隔絕在外。

陳芸很清楚,他心裏一直都住著蘇青那個野女人!

四年了,整整四年的婚姻,他還忘不了她?

那賤人是他心裏的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