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底層,無依無靠的可憐蟲?

他竟然用這種話羞辱她。

縱然是事實,可是這些話從他嘴裏說出來,就好像塗了毒的刺針一樣紮人。

葉悠悠的喉嚨哽動了一下,望著他,“沒錯,我就是那樣的人,從一開始你就知道,可你招惹了我,是你告訴我沒關係。也是你……”

霍寒蕭打斷她道:“那是我對你還有新鮮感,沒玩膩你的時候。”

他的意思是,他現在玩膩她了?

玩?

她視作生命的感情,他卻告訴她,他隻是在玩?

可是葉悠悠不相信過往的種種隻是他在演戲,他對她的好,那些用心和珍愛,她是能夠感受得到的。

“霍寒蕭,你別把我當傻子。你隻是玩玩我,還是真的愛我,我分得清楚。”葉悠悠眼裏噙著淚水,卻是一個字一個字無比清晰,語氣倔強,“如果你不愛我,你不會準備那麽盛大的婚禮,你不會承諾娶我。”

霍寒蕭睥睨著她,眉宇間似乎染著幾分對她的輕蔑。

“我這不是沒娶你嗎?”

“……”葉悠悠的心驟然一痛,可她堅持道:“你喜不喜歡我,我能感受到,我絕不相信你隻玩弄我。”

“一個男人想要得到一個女人,可以百分之百對她好。”

“你不是那種人。”葉悠悠斬釘截鐵,“我相信你一定有苦衷。你失聯這段時間究竟發生了什麽?你告訴我好不好?”她焦急地追問著,“我們一起想辦法。”

霍寒蕭隻是笑著搖頭,“愚蠢。”

“該說的我已經說的很清楚,別再自欺欺人。”他說罷要離開。

“我不會和你分手,我不會離開這。”葉悠悠死死地拽緊他的袖口。

“你若喜歡,這棟別墅就當做對你的補償,我不會再來。”霍寒蕭絕情地甩開她的手。

“阿蕭……”葉悠悠一著急,被他甩到地上,手肘撞在冰冷的地麵上,一陣刺痛。

“咣當——”盤子摔碎。精心準備的排骨,灑落滿地。

葉悠悠第一時間望向他,然而他毫不關心,步履不停,大步離開了。

眼淚再一次奪眶而出。

“少爺。”

“葉小姐,葉小姐你沒事吧?”李叔急急忙忙衝來扶她。

“嗚嗚嗚……為什麽要這樣對我……為什麽?”葉悠悠哽咽不止,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流得整張臉都是。

……

設計部茶水間。

“咣——”一隻杯子被打碎,碎片四濺。

“悠悠,你沒事吧?”陳安安急聲。隻見葉悠悠的手被熱水燙紅了一片,絲襪上也被濺濕,然而她隻是茫然呆滯地站在那兒。

“疼不疼?”

葉悠悠搖頭,把手抽了回來。

“你怎麽心不在焉的,出什麽事了?”陳安安看她這一臉憔悴的模樣,實在擔心,“你昨晚睡覺了嗎?黑眼圈好重。”

“是不是跟結婚的事兒有關?今晚我原本約了試伴娘服,但是婚慶公司早上突然聯係我說婚禮取消了,不用去了。他們搞錯了吧?不是28號結婚嗎?怎麽可能突然取消?”

“沒,沒有婚禮,他……他要跟我分手。”葉悠悠崩潰地哭了出來。

“分手?為什麽呀?你們之間出什麽問題了?是不是霍總誤會你和風少的關係?”

“結婚不是鬧著玩的,霍總怎麽能這麽草率地取消婚禮?他隻是一時生氣說的吧?很多情侶不是吵架的時候喜歡說狠話嗎?”陳安安努力安慰著。

葉悠悠搖頭嗚咽,“他不會拿分手賭氣,他是真的不要我了。我該怎麽辦?安安,我好愛他……我不想分手。”

“不會分手的。你們肯定會結婚的。”陳安安一番安慰,待葉悠悠慢慢地不流眼淚了,才拍著她的肩膀道:“既然不願意分手,那就去找霍總問個清楚,好過這樣不明不白。”

……

霍氏。

霍寒蕭今日臉色陰鬱。看似如常,可是今天全公司見過他的人都能感受到,總裁今天戾氣很重。但凡有一分眼力勁的人,都不敢上去自找麻煩。

一雙筆直的長腿剛邁出公司。

葉悠悠等在黑色賓利房車邊,方特助無奈地看著她,又無奈地看了眼霍寒蕭。

“Boss,葉小姐她……”

“霍總,我是悠悠的朋友,陳安安,原本是你們婚禮的伴娘。”陳安安鼓起勇氣上前。心裏“咚咚”地打著鼓,緊張不已,可是對於好友的擔心叫她勇敢。

就好像當初她被徐飛欺負時,葉悠悠也是一身義氣替她出頭。

“我不清楚您和悠悠之間發生了什麽問題,但是作為朋友,我實在不忍心看悠悠這麽痛苦。如果是因為風少……我可以保證,是風少單方麵喜歡悠悠,悠悠心裏隻有你,您千萬不要因為這個誤會她。”

“陳小姐,這邊請。”方特助喚開了陳安安。

霍寒蕭一身黑色西裝,顯得冷漠不近人情。而他麵前身材嬌小的葉悠悠,是那麽的無助而卑微。

“你……你下班了。”葉悠悠強擠笑容,“忙了一天,很累吧。”她忍著眼淚,說好了不哭,帶著討好,“抱歉,以前是我太少關心你,以後我一定會更加體貼的……”

“早知道你這麽麻煩,我就該早些甩了你。”霍寒蕭不耐煩地將目光轉向別處。

不要放棄……葉悠悠對自己說,用力地掐了一下手指,疼痛讓她清醒。

“我還是沒辦法相信你說對我隻是玩玩這種話,你送我的戒指作不了假。”葉悠悠小心珍愛地拿出戒指。這枚戒指她雖然沒有戴在手指上,卻一直當鏈墜時刻掛在身上。

但霍寒蕭連餘光都沒有瞥一眼,“一枚戒指罷了,我能送給你,就能送給其他女人更貴的。”

“可它不同,它是求婚戒指,意義不一樣。”葉悠悠急聲強調,“它不是假的,你在頂樓向我求婚,燭光晚餐,華爾茲,那一場盛大的煙花,它們都不是假的。”

“那隻是你的自欺欺人。”他重重的語氣,是在嘲弄她的不願接受現實。

“我沒有……是你在自欺欺人,我知道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事情,你才會突然這麽對我。告訴我好不好?阿蕭。”

霍寒蕭抬腿,徑自走向房車。

“別走,阿蕭。”

“別離開我!求你嗚嗚嗚……”葉悠悠不顧一切地撲上前,從身後緊緊地抱住他。

高大的身體猛然一僵,霍寒蕭身側的手,捏成了拳。

車窗倒映出他的臉,滿目隱忍,臉上的青筋都緊緊地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