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紮牙篤眼含侵略的看著宋青書,麵色有些詭異的道:“沒有什麽是不可能的。”

宋青書眉頭微皺,正想說什麽,肚腹之中卻突然升起一陣強烈的疼痛感。宋青書悶哼一聲,手捂著肚子彎下腰去,臉上瞬間蒼白。

靠,這家夥又下毒了。宋青書腦海中隻來得及閃過這個念頭,就被腹中宛若被人拿著尖刀捅進去攪動的疼痛給拉去了全部注意力,越來越痛,比之當年身中玄冥神掌後寒毒發作還要來的更痛苦。

手握成拳抵在地上,一手捂著肚子,單膝跪在地上,痛苦的呻·吟不可抑製的吐露出來。張無忌在宋青書感覺不適的第一時間就來到他身邊,手指有些顫抖的搭在他手腕,可是許久卻沒有察覺出來有什麽異常,看著越來越痛苦的宋青書,驚慌的抱住他問道:“師兄,你怎麽樣?”

“肚……肚子痛。”宋青書額頭布滿冷汗,把臉埋進他腹中深深的吸氣,雖然肚中疼痛難忍,但卻沒有驚慌,也許連宋青書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隻要有張無忌在身邊,不管遇到什麽情況,他一直都很安心。

這毒連張無忌都檢查不出來,定然不凡。宋青書不由的慶幸,剛才張無忌並沒有喝這茶,不然兩個人都要遭殃了,到時候紮牙篤定然是不費吹飛之力之力就把兩人全都抓住。不過宋青書忘了,張無忌九陽神功早已功成圓滿,百毒不侵,就算是喝了那茶也不會出什麽問題。

看來還是太大意了,宋青書心裏歎了一聲,以為有張無忌檢查就沒問題,卻忘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看來這些日子的順利讓他的心都有些浮躁起來,更是低估了紮牙篤這個小王爺的勢力和手段。

宋遠橋見到突發的變故,也是一驚,不過卻是第一時間擋在兩人麵前,以防對麵的人襲擊,即使明知道不是對手,還是堅定的擋在前麵。

“你做了什麽?”張無忌單膝跪在地上抱住蜷縮在懷裏的宋青書,淩厲的眼神看向坐在椅子上依然微笑的紮牙篤,語氣森寒。

“你和他都可以走了,把青書留下來陪我。”紮牙篤站起身,沒有回答張無忌的問題,而是盯著把臉埋在張無忌腰腹間的宋青書。

“你、找、死。”張無忌把宋青書放到宋遠橋懷裏,臉上寒冷如冰,上前一步,全身凜冽的殺氣仿若實質般壓過去。

對麵的幾人頓時後退一步,眼裏不約而同的閃過一絲震驚,完全沒想到張無忌的武功居然如此高深。

紮牙篤神色也鄭重起來,手一揮,屋內頓時又出現了十幾個身影,把宋青書三人團團圍住。

張無忌手在袖間一拉,手中出現一個黑色拇指大小的鐵柱。紮牙篤一見,麵色大驚道:“快攔住他。”

隻可惜已經遲了,鐵柱狀物被張無忌扔向門外,一枚藍色的火焰衝天而起,在天空之中爆響開來。張無忌腰中劍出鞘,握在手中,對衝上來的人下手毫不留情,每次下手均是對方致命之處,臉上神色如冰眼神漠然仿佛看著死人。很快就有幾人踉蹌著後退倒在地上失去攻擊能力。

“笨蛋,攻擊他後麵的人。”紮牙篤氣急敗壞的叫道。

張無忌眼神一厲,掃向躲在兩個侍衛身後的紮牙篤,嘴角揚起一抹有些殘忍的笑意,仿佛看著一個死人一般,讓紮牙篤隻覺瞬間掉入冰山,寒冷徹骨,激靈靈的打了個寒顫,隨即有些惱羞成怒,帶著一絲恐懼的叫道:“殺了他。”

那些侍衛本來以為紮牙篤想得到宋青書,所以才沒有去攻擊他,如今聽了紮牙篤的話,頓時衝著宋青書和宋遠橋攻擊而去,宋遠橋一手攬著宋青書的腰,一手握著劍抵擋,隻是腳下的鐵鏈讓他的武功大打折扣,身上很快就出現了傷口。

張無忌身形連閃,將圍攻上來的人擊退,隻可惜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紮牙篤找來的這些人也不是弱手,若是張無忌專心應對還可以將對方擊敗,但是此刻身後的宋青書與宋遠橋是明顯的靶子,對方顯然也知道這是他的弱點,紛紛向宋青書身上攻去。

宋青書臉色慘白,緊咬著唇不發出聲音影響到張無忌,腹中的疼痛讓他幾乎快要站不住腳,見宋遠橋和張無忌為了護著自己身上已經出現了傷口,頭靠在宋遠橋肩上,在他耳邊低聲道:“去……去牆角。”

宋遠橋聞言知道他的意思,隨即帶著宋青書向牆角的方向移去,張無忌自然是跟著他移動,很快就明白他的意思。因為周圍的人不斷的攻擊,移動的速度很慢,對方一時間也沒有察覺。而紮牙篤認為幾人已是囊中之物,自然也沒有多關注三人的行動。

待離牆角隻有幾步之遙時,紮牙篤才反應過來,連忙讓手下之人攔住他們。隻可惜已經晚了,宋遠橋拚著身上又多了幾個傷口,終於到達牆角,將宋青書放在地上,與張無忌守住。

宋青書勉強盤膝坐起,運起九陽神功在體內運轉。隻可惜往日運轉內功時暖暖的感覺今日全然感受不到,反而隨著內力的運行,腹中的絞痛越來越厲害,宋青書終於忍受不住,腥甜的血從口中噴出來,臉色慘白無力的靠在牆上。

張無忌注意到身後的動靜,眼神愈發淩厲,下手更是狠辣,招招衝著對方致命之處,有時候更是拚著受傷也要致對方於死地。這般搏命的打法,讓那些人心中一懼,他們隻是奉紮牙篤之命,與張無忌並無深仇大恨,自然不想和他兩敗俱傷。

一方全力以赴,一方有所畏懼,加上宋青書被護在身後,張無忌與宋遠橋隻要擋住一方的攻擊就行,形勢終於好轉起來,張無忌與宋遠橋身上也沒有再出現新傷口。

隻是就這樣下去顯然不行,對方人多勢眾,車輪戰都可以拖垮他們,而剛才發出去的信號,明教弟子趕來不知道需要多久。

“張無忌,我知道你武功高強,這七王爺府也困不住你,可是青書所服之藥乃我蒙古王族的秘藥。即使你們今日離去,也無藥可解。”紮牙篤有些得意的道。

張無忌麵無表情的繼續攻擊,手中的動作頓都沒頓一下,自他從胡青牛處得到醫經與毒經之後,本以為天下醫毒已盡在掌握之中,今日卻栽了個大跟頭,而且還讓他最在意的師兄受傷卻毫無辦法。

但是讓他把師兄留在這裏,絕無可能,而且他知道師兄肯定也不願意留在這裏。宋青書靠在牆壁上,腹中的疼痛雖然劇烈,幾乎已經有些麻木了,聽見紮牙篤這句話,抬起頭看著紮牙篤冷笑一聲,被咬的有些破皮的唇中吐出兩個字,“白癡。”

紮牙篤臉色變的鐵青,衝著攻擊張無忌的那群人怒道:“你們是幹什麽吃的,這麽多人還沒把他們解決。”

那些人雖多,但自張無忌三人退到牆角之後,實際上礙於空間的緣故,每次張無忌對上的隻不過是三四人而已,宋遠橋站在張無忌後麵,抽空對著那些人攻擊。這樣一來,倒是那些人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

如此一來,那些人更是每次攻擊的時候不敢用盡全力,倒是分出大半的功力來護住自己。攻擊力自然是大打折扣。紮牙篤看到如此情況,更是生氣,隻可惜那些人雖然依附在他府中,但均是混跡江湖的老油條,每一個都知道,好處有命才能拿到,命沒了,立下了天大的功勞也是白搭。

情況一時間僵持,對方不能將張無忌三人拿下,而張無忌也不能順利的攻出去將宋青書帶走。唯一等待的就是明教弟子的到來,這一點雙方都知道,紮牙篤冷笑道:“我七王府中高手眾多,你明教弟子到來,隻怕還沒順利進府,就被官府以反賊名義拿下。”

張無忌也知道對方說的是事實,七王府附近的幾棟住宅,都是高官住宅,其中汝陽王府離這裏也不遠,隻怕到時候明教弟子到來,動靜鬧大了反而招來更多的人,更麻煩。隻是,如今這膠著的狀況是不行的,把整個王府攪亂了才有機會。

宋青書靠坐在牆角,手捂著肚子,看著眼前的狀況,心思急轉想著脫身的辦法。就在宋青書眉越皺越緊時,忽然從上麵垂下來一條繩索正好落在宋青書麵前。宋青書一愣,但馬上反應過來,雙手握上去。一股拉力隨著繩索傳過來,整個身子騰空而起向上而去。

屋裏眾人也都注意到這意外狀況,紮牙篤飛身而上,撲向宋青書。張無忌手中劍對準紮牙篤射去,紮牙篤隻得用手中的彎刀擋住,身在半空無處借力,隻得順勢落地。隻這片刻功夫,宋青書已被拉上了屋頂。

頓時屋內瓦屑亂飛,原來屋頂上那人先前為了不驚動屋內的高手,本隻在屋頂移出一個小孔放下繩索,也幸好屋內的眾人注意力都集中在打鬥之中,並沒有想到在府內戒備森嚴的情況下,居然還有人上得屋頂。這才會被那人得手,而宋青書向上的時候也不可避免的把瓦片撞飛,屋頂出現一個大洞。

張無忌手中劍揮出,眾侍衛見有機可趁,刀劍齊出攻擊到了張無忌眼前。張無忌神色並不慌亂,腳步移動到宋遠橋身邊,帶動他手中的劍擋住眾人的攻擊,隨即躍起,在一人頭上踏了一下,帶著宋遠橋出了牆角包圍圈,直接衝向剛落地的紮牙篤而去。

紮牙篤因為剛才撲向宋青書,離開了幾個高手的包圍圈,等那幾個侍衛反應過來之時,迅速分出兩人擋住張無忌,兩人撲向紮牙篤,張無忌身形一轉,移到一人身邊,握住他的手,內力竄入,那人頓時不受控製的撲向自己的同伴。另一人慌忙移開,張無忌內勁一吐,手中那人的劍頓時射中另一人肚腹。

張無忌腳下移形換位衝向紮牙篤,看都沒看後麵緩緩倒下去的兩人一眼。隻不過瞬間的功夫就解決了兩人,那護在紮牙篤麵前的人頓時後退一步。張無忌眼神冷冽的看向躲在兩名侍衛身後的紮牙篤,他輕功一絕,隻是瞬間就到了紮牙篤麵前,沒有直接與兩名侍衛交手,而是身形一閃,來到了紮牙篤的身後。

紮牙篤反應極快,在宋青書消失的一瞬間手中彎刀向後揮去,刀劍相碰的聲音響起,紮牙篤隻覺手一麻,手中彎刀不自覺滑落,“鐺”的一聲響起,而那些侍衛齊齊停住腳步。

張無忌劍橫在紮牙篤脖子上,麵無表情的道:“都把武器放下。”

眾侍衛麵麵相視,張無忌冷哼一聲,在眾人還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手中劍猛的紮在紮牙篤大腿上,沒有留情的抽出來,鮮血頓時噴了出來。張無忌把劍重新架回紮牙篤脖子上,冷冷的看著眾人。

紮牙篤也算硬氣,隻在最初的時候慘叫了一聲,接著就緊咬著牙關沒發出任何聲音。眾侍衛見張無忌如此心狠手辣,手中刀劍紛紛扔在地上。

張無忌架著紮牙篤緩緩向門口走去,發現府內原本隱藏在暗處的侍衛居然都消失不見,雖然有些奇怪,不過想到大概是剛才救走師兄的那人做的,也沒放在心上。七王府院牆外已經傳來刀劍相交的聲音,應該是明教弟子來了。

待張無忌出現在大門口之時,雙方不約而同的停了下來,分成兩邊站立。張無忌看著被韋一笑扶住的宋青書,心裏鬆了一口氣。宋青書有些狼狽,先前衝破屋頂的時候瓦片不可避免的在臉上刮出了幾道血痕。而紮牙篤臉色則變得鐵青,眼裏幾乎要冒出火來,死死的盯著站在宋青書身邊一身青色衣袍的衛壁。

“衛壁,你背叛我?”紮牙篤有些不敢置信的問道。

衛壁神色淡然的看著紮牙篤,“我本就不屬於你,又何來的背叛。”

紮牙篤仿佛聽到什麽好笑的話一般,哈哈笑了幾聲,嘲諷道:“真是賤人,被我壓在身下幹的死去活來的時候不是說愛我嗎?那時候怎麽不說不屬於我?”

周圍的人頓時眼光有些異樣的看向衛壁,衛壁神色不變,站在宋青書身邊,仿佛沒有聽到一般。

張無忌知道剛才定然是衛壁救了師兄,雖然還不知道他用什麽辦法調開府內的侍衛,不過既然他救了師兄,那就承他一份情。架在紮牙篤脖子上的劍一緊,一縷鮮血順著劍尖流下來,冷冷的道:“住嘴。”

“放開我兒子。”一個威嚴的聲音響起,七王府那邊的侍衛聽到這個聲音都向兩邊散開,一個身穿華服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走了過來,這男子與紮牙篤長的有幾分相像,濃黑的劍眉下深邃的眼神,身材高大,神色很是威嚴。

那些侍衛見到這人,均單膝跪下叫道:“王爺。”

“一群廢物。”七王爺怒哼一聲,隨即看向張無忌,沉聲道:“放開我兒子,我保你離開大都。”

跟在七王爺身後的還有兩個年輕男女,一個是趙敏,依然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而另一個三十左右的男子,一身黑色長袍,腰間掛了一塊白玉的令牌,綴了青色的穗子。一頭烏發用一根墨玉發簪別了,發梢披散在肩上,幾縷碎發拂在額前,劍眉之下一雙深邃的黑眸。從眉宇間可以看出與趙敏有幾分相像,正是趙敏的兄長王保保。這兩人均喜歡中原人士裝扮,平日極少穿蒙古服飾。

趙敏看著被張無忌架在手中的紮牙篤,眼裏滿是不屑,隻礙於七王爺在此才沒有出口嘲諷幾句。而王保保掃了一眼場中,在張無忌身上停頓了一下,才漫不經心的轉向他處,隻是嘴角微微上揚了幾分。

此時的張無忌因為先前在王府中的廝殺,身上沾滿了血跡,就連臉上也不可避免的沾上了些許,加上他此時冷厲的神色,平日精致的眉目顯得有些肅殺,另有幾分異樣的美麗。

張無忌看了一眼七王爺,冷冷的道:“把解藥給我。”

紮牙篤冷笑一聲,看向雙目緊閉靠在韋一笑身上的宋青書,道:“沒有解藥。”

張無忌忽然伸手,神色冷然的捏碎紮牙篤的手指,紮牙篤臉上頓時布滿冷汗,七王爺憤怒的道:“別動我兒子,你想要什麽解藥。”

“張教主,這個確實沒有解藥,我們先離開吧。”衛壁忽然道。

張無忌看了一眼衛壁,衛壁神色淡然的看著他沒有躲避。

七王府的動靜鬧的有些大,圍過來的蒙古士兵越來越多,形勢對明教來說越來越不利。張無忌並沒有猶豫很久,對著七王爺道:“放我們出城。”

“好,你先把我兒子放過來。”七王爺沉聲道。

“你當我是傻子嗎?”張無忌劍在紮牙篤脖子上輕輕劃過,冷冷的看著七王爺。

七王爺看著紮牙篤脖子上的血跡,強壓下心中的怒火,臉色陰沉的揮手,頓時那些蒙古官兵紛紛向兩邊避開,讓出一條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