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相救

宋青書見那男孩衝進去,急忙跟上,待進了那囚室,入眼就是先前瞥過一眼的男孩也即張無忌被綁在十字架之上,雖有些狼狽,但除了臉上有巴掌印之外,倒沒有受到別的傷害。看那巴掌印的大小,應該不是大人所致。

宋青書不著痕跡的掃過囚室,先前那男孩已經衝到了一個大約七八歲左右的女孩身邊,那女孩眉清目秀,年紀雖小,但已能看出日後的風華絕代,不同於中原女子的服飾,這女孩穿著一身利落的練功服,手中還拿了一支黑色的鞭子,鞭子的把柄處明黃的珠子鑲嵌其中,顯得華貴無比。臉上還隱隱有絲怒氣,顯然張無忌臉上的巴掌印是她所致。

聽先前男孩所喊的“敏敏”二字,這女孩顯然就是汝陽王之女敏敏穆特爾,也就是倚天中的一號女主,張無忌以後的老婆趙敏。隻是,原本猜測那男孩是趙敏的哥哥王保保,現在看來,應該不是了。

“紮牙篤,你來幹什麽?”趙敏不悅的看著身邊的男孩,如畫的眉微微皺起。

聽見紮木篤這個名字,宋青書心神一動,莫非這男孩就是那七王爺之子?

“敏敏,我想你了,所以就來找你。”紮牙篤眼含深情的看著趙敏如花般美麗的臉,眼睛眨也不眨。

宋青書在一旁清楚的看見紮牙篤深情的眼神,惡寒了一下,這古代的小孩也太早熟了點,不管以後趙敏長的多風華絕代,這時的她也隻不過是一個乳臭未幹的小丫頭而已。,

在趙敏的身後立著兩個身影,這兩人臉上如同罩著一層黑煙,一部稀稀朗朗的花白胡子,雙目湛然有神,額頭高聳,顯然內力極為深厚。

趙敏輕哼了一聲,不再理睬紮木篤。紮牙篤倒也不生氣,像是已經習慣趙敏如此態度,站在一旁默默的看著趙敏。

“玄冥二老,快問話吧。”趙敏冷然道。

宋青書一驚,原來這二人竟是玄冥二老,事情越來越麻煩了。那玄冥二老中一人走到張無忌麵前,陰沉著聲音道:“小子,金毛獅王謝遜在哪?”

“你是壞人,我不告訴你。”張無忌用尚帶著稚氣的聲音憤怒的說道。

宋青書瞥了一眼張無忌清澈的沒有一絲雜質仿若三四歲孩童一般的眼,暗歎一聲,這張無忌十年來在冰火島,所接觸的隻有張翠山夫婦與那謝遜,簡直可以稱得上是與世隔絕,不知世事,心性全不似江湖兒女,竟然天真如此。

那玄冥二老麵無表情的掐住張無忌的喉嚨,厲聲道:“想死,我成全你。”

張無忌眼白直翻,顯是喘不過氣來。宋青書心知張無忌沒這麽容易死,心下也不緊張。果然這時外麵傳來一個低沉壓抑的聲音:“且慢。”

玄冥二老中本站在趙敏身後的那人聽見聲音向外麵走去,宋青書向外看去,隻見囚室外站立著一個身穿大披風,帶著大風帽把臉都遮住隻能看見一個下巴的人。

宋青書雖不知這人是誰,但也知道此刻出現在這裏的人絕不簡單,眼見高手越來越多,事情越來越麻煩。宋青書低垂著眼,眼角不經意的掃過站在前麵的兩個小孩,眼睛不自覺的眯了眯。

“啊,你幹什麽?”猛的紮木篤驚叫起來,那站在張無忌麵前的玄冥二老之一反射性的把趙敏拉到身邊,冷冷的看著宋青書。

“你是何人?”本站在囚室之外的玄冥二老走進來,陰沉的盯著正把配劍架在紮木篤脖子上的宋青書。

宋青書一手劍架在紮木篤脖子上,另一手按在他背心要穴上,麵對玄冥二老的氣勢,站定如鬆,淡定自如。淡然道:“我是何人不重要,以七王爺之子,與你們換一人如何?”

玄冥二老顯然沒想到宋青書居然會知道紮木篤的身份,皆看向趙敏。

要說宋青書選擇紮木篤而棄趙敏,並非沒有理由。一則紮木篤身份較之趙敏更高;二則趙敏精靈古怪,更修習中原武功,而這紮木篤剛才宋青書就觀察過,這人頂多修習過一些基本內功和馬上功夫,武功應該不高。因此,總的來說,選擇紮木篤為人質是更好的選擇。

“你要他?”趙敏指著張無忌,臉色淡然的看著宋青書。

“郡主果然聰慧,不知郡主意下如何?”宋青書淡淡的誇讚道。心裏卻是暗生警惕,這趙敏小小年紀就有如此心機,果然厲害。

“自然。”趙敏手一抬,止住玄冥二老的話語。

宋青書見如此順利,更是警惕,對已經被放下來的張無忌道:“無忌,過來。”

張無忌也不說話,乖乖的走到宋青書身邊,看著宋青書的眼光帶著一絲崇拜和欣喜。這時候的張無忌滿心以為救人的一定會是好人,因此沒有絲毫懷疑就緊緊的跟著宋青書。

宋青書見他如此倒是鬆了一口氣,若是換了個精明的小孩,倒是有些麻煩。

“還勞煩紮牙篤少爺送我二人一程,待我二人脫身後,定不會傷害紮牙篤少爺一根汗毛。”宋青書如此說道,目光卻是緊盯著對麵的趙敏與玄冥二老三人。

趙敏微笑著點頭,示意眾人讓開。這番姿態又讓宋青書對她更是警惕了幾分,這趙敏小小年紀,能有如此姿態,果然不凡。

三人一路出的汝陽王府,宋青書口吹哨音,從街角那邊急速傳來一陣馬蹄聲,轉眼間已到了眼前,正是宋青書的那匹青驄馬。

宋青書控在紮牙篤背心要穴的手鬆開,環上他的腰腹,提氣輕身,帶著紮牙篤一起落在馬背上。隨後讓張無忌躍上馬坐在他身後,待張無忌坐好後,對站在王府大門前的趙敏輕微頜首道:“多謝郡主。”

趙敏微笑道:“這位少俠孤身一人前來,本郡主極為佩服,記住你了,定有再見之日。”

宋青書無視她這帶刺的話語,轉身縱馬離去。一路上後麵雖然沒有絲毫動靜,但宋青書不敢鬆懈,趨馬奔跑了一夜,中途又給三人換了身裝束,直到出了元都很遠才停下來。

來到一處密林處,宋青書拎起紮牙篤向樹林間扔去,雙腿一夾馬腹,加速離去。那紮牙篤在地上滾了一圈,站起身,怒聲道:“小人,留下名號。”

若是一般的正道人士,隻怕會朗聲接一句:在下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武當宋青書。不過可惜,這如今的宋青書可不講究光明正大這一套,後方的紮牙篤隻聽前方那一路挾持了自己的混蛋朗笑一聲:“無名小人,不需紮牙篤少爺掛念。”

紮牙篤看著漸漸遠去的身影,恨恨的跺了下腳,卻把那個混蛋的身影牢牢的記在了心底。這紮牙篤一生下來便身份高貴,錦衣玉食,底下的人也是伏小做低,從未受過這般羞辱。因為這次的被捕,紮牙篤之後發奮的去練武,心裏發誓將來見到那混蛋,定要好好的一雪今日之恥。

宋青書唯恐那汝陽王府之人追來,帶著張無忌趁黑繞道,盡揀荒僻小路而行,朝宿宵行,幸好一路無事,不日便到了武當山下。宋青書多日緊繃的神經終於鬆了一口氣,低下頭看向一路極為乖巧的張無忌,笑道:“無忌,到了武當山了,你爹爹娘親應該都在上麵了,很快就能見到了。”

一路上宋青書已經向張無忌說明了自己的身份,張無忌初到中原,被蒙古兵擄去之後,又被宋青書所救,再聽說宋青書是同門師兄,對他的依賴更甚,一路上對他言聽計從。

宋青書見一路上急速行走張無忌都沒抱怨一聲,極為乖巧聽話,加上每每這小子長了一張清秀的臉蛋,胖乎乎的更顯得有些可愛,清澈的大眼睛中滿是崇拜。這一路行來對張無忌倒也有幾分親近。

“師兄,那我們趕快上去吧,我想娘親了。”張無忌興奮的道。

宋青書點了點頭,一手拉著張無忌向山道上走去。這日剛好是張三豐百歲壽辰,這山道之上也有些武林人士行走。宋青書不著痕跡的掃過去,這些人之中有不少腰間脹鼓鼓地,顯然是暗藏兵器。宋青書微皺眉頭,拉著張無忌加快腳步。

宋青書心知這些人來此大多不懷好意,隻是想不到解決之法,隻想到趕緊帶了張無忌上山,待見到太師公之後自有他老人家定奪。

宋青書正思索間,一陣危險感從側麵傳來,因為到了武當山地界,宋青書不自覺的有些鬆懈下來,待察覺到危險時,隻能倉促的揮掌應對,隻覺一股雄厚的掌力猶如排山倒海一般湧過來,整個人頓時向後退去。

宋青書倉促應對,隻覺喉間一甜,隻見對麵赫然是那玄冥二老之一,那人冷笑一聲,不待宋青書恢複,又是一掌揮過來。這時宋青書隻覺懷中一暖,一個小身影撲過來擋在身前,隨後一股衝力使宋青書踉蹌著倒在地上,這時四周行走之人顯然也注意到了這邊,皆圍過來。

那玄冥二老冷哼一聲,抓住滾落在一旁的張無忌,幾個起落間已消失在山林間。宋青書喉中一口鮮血終是忍不住噴出來,在周圍之人的驚叫之中陷入黑暗之中。

待宋青書從黑暗之中醒來,已是在熟悉的廂房裏,先前悶痛的胸口已有所緩和,口中尚有一股清甜香氣,顯然已服用過療傷的藥物。手撐著床慢慢的起身,旁邊的房間隱隱傳來一股藥味,宋青書從窗棱的縫隙中隱約看見母親熟悉的身影,心下一暖,隨即想到那個擋在自己身前的小身影,不覺有些複雜起來。

對張無忌,宋青書一開始更多的是一種交好的心思,雖說未必是利用,但也好不到哪裏去,總之沒有用真心相待。就算是後來一路上的相處,也是淡淡的。隻是……卻沒想到那孩子居然毫不猶豫的擋在他麵前。

宋青書想到那玄冥二老兩人,心裏就是一緊,抬步向著大殿的方向而去。剛踏進大門,就聽到張無忌悲傷的大叫聲:“娘,娘。”

宋青書快走幾步,見地上除了先前所見的那個美婦人之外,還有一中年俊美男子倒在地上,二人一人胸口插著一把短匕首,一人脖間鮮血直流。而張無忌站在一旁,悲痛無比,眼中淚水滾來滾去就,但卻拚命忍住不掉下來。宋青書頭中一陣眩暈,原來他這麽努力,都不能改變事情的結果嗎?

見到宋青書,張無忌撲過來,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宋青書強咽下因為張無忌撞到胸口之處引起的腥甜氣息,堅定的推開張無忌的肩,看著他的眼睛,“無忌,別在這些人麵前哭,他們不配。”

少年淡淡的話語,掃視過眾人淡淡的眼神,讓在場眾人背上都不自禁感到一陣寒意。張無忌看著宋青書堅定的眼神,手狠狠的擦掉眼淚,道:“我不哭,我一定不哭,不哭給這些惡人看。”

在場眾人對上張無忌帶淚的清澈眼神,皆有些不敢直視,紛紛告辭。宋青書隻覺內傷似乎更重,頭中有些眩暈,但仍勉力支撐。隻到隱隱聽見一個名字,才強打起精神來,模模糊糊的看見殷梨亭對麵站著一個身穿白衣的女子。

“紀曉芙姑娘,可以請你說明你和楊逍的關係嗎?若無意我六叔,還請說個清楚明白,不要耽誤了他,你也耽誤不起。”宋青書平日淡然的聲音此時因強壓住傷勢顯得有些嘶啞,不過卻讓站在殷梨亭對麵的女子狠狠一顫,臉色變得慘白。

宋青書深吸一口氣,正待說什麽,旁邊一個身影倒過來。卻原來是張無忌悲痛之極,一口氣轉不過來,摔倒過來。若是宋青書無礙,自然可以安穩的接住張無忌,隻是這時宋青書已是全靠一股毅力支撐,被張無忌這一撞,強壓在喉間的鮮血頓時噴了出來,整個人軟軟的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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