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陌夏殞見狀急忙衝進去抓起莫若然的手,無比憤怒的吼著她:“你傻了嗎?他要置你於死地,你還要進去...”

莫若然聞言再次拚命的甩開紫陌夏殞的手,不管不顧的跑過去,腳下卻絆住了鮮紅的屍體,一個沒站穩就摔倒在雪地裏,連帶著整個臉也被冰冷的雪給蓋住,腹部因這冰涼的**流過,也跟著隱隱作痛起來。

莫若然捂住肚子,抬著頭看著落塵君離去的身影,張了張嘴喊他的名字,卻隻能流著眼淚呢喃:“落塵君,別走…”

紫陌夏殞急忙越過眾人的包圍,用蠻力將莫若然抱起。

莫若然卻伸出手扯住紫陌夏殞銀白的頭發,大聲的吼他:“放開我...我隻是個被你利用的東西,你不是早就想我死了嗎?現在機會來了,我會死的,可是就算我死了,你也得不到天下...”

紫陌夏殞聞言,妖孽般的臉上,忽然震住了,有那麽一刻,他看見腦海裏空白處的女子,那張臉,很清晰,很動人,可隻有一瞬,便模糊一片。

雖如此,他也記不起什麽,但不知道為什麽,明明很想莫若然去死,可這一刻,他不想放開她的手,無論如何,都不想放開。

“君上,快帶莫若然走!”

南諾、黑手、紫陌夏雪等人忽然殺入重圍,身後乃是兩國三軍,喊殺的士氣一時大漲,三人帶領千軍萬馬直衝淮河城。

黑手單槍匹馬衝進包圍住紫陌夏殞和莫若然的重圍圈,以一敵十,將對兩人不利的敵人統統殺之。

另一邊,南諾和紫陌夏雪帶領三軍正在奮力為北煞將士殺出一條回營的雪路。

沙場上,一時之間,卷起漫天血液,殘飛的肢體在刀劍下瓦解,人與人的拚殺,便是將眼前的人殺死,哪怕你連敵人長什麽樣子都沒看清,隻要殺了他,就有活下去的機會,可是往往忘記背後還有長矛利箭,因此,拚個你死我活,也分不出勝與負。

紫陌夏殞見兵來援,抬起火紅的眸子看了一眼城牆之處,落塵君,他日定要拿你的天下換今日之辱,而後不容他說,攬住莫若然的腰就飛身離去。

那城牆上冰冷嗜血的落塵君,正斜靠在金鑾椅子上,目視著兩人離去的身影,若單單隻是用莫若然來威脅自己,那紫陌夏殞就不會去救一個無用之人,方才的一切盡收眼底,他再也不會給莫若然任何機會,甚至厭惡再看見或再聽見她的名字。

落塵君命令將士們放下閘門,自己則轉身回到房內,將與莫若然有關的一切統統銷毀,他,落塵君,絕不容許這個女子再次闖進自己的生命裏,他,要同紫陌夏殞一樣,傲視天下。

南諾和黑手合力將南越將士逼退至淮河城內,後帶領殘兵直奔北煞軍營。

一戰下來,雖雙方都有傷員,但明顯重傷的還是北煞兵卒。

南諾和黑手就此戰事分析了一遍,南越落塵君決不會像表麵上看著那麽簡單,先前兩國過關斬將,雖收複了不少南越的境地,但那好像是在故意引他們進去,不然為何連日來總是拿不下這區區一座淮河城。

如此,落塵君肯定布置了什麽陷阱,而他們正往這個陷阱裏走,卻不知是什麽。

黑手和南諾一刻也不肯鬆懈,回到營中後,第一件事情就是巡視,他們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但就是找不出哪裏不對勁?

最後,把目光看向了對麵的城牆,問題在落塵君那邊,這個詭計多端的落塵君定沒那麽簡單。

紫陌夏殞帶著莫若然越過北煞軍營,直衝他處,見離滿是鮮血的戰場遠了,便將莫若然放了下來。

莫若然沒了方才那般固執,隻是目光空洞的直視遠方。

紫陌夏殞看了一眼身子正瑟瑟發抖的莫若然,冷風吹進了她嬌小又瘦弱的身體裏,導致那小小的身子不停的顫抖嘴唇已經煞白一片,似是已經冷到支撐不住。

紫陌夏殞一時怔住,這個女子仿佛有那麽一刻讓人很心疼。

紫陌夏殞蹙了蹙妖孽般好看的眉頭,隨即脫掉身上的雪白襖子,將其包裹著莫若然嬌小的身子,不讓冷風再侵蝕她。

“本以為落塵君真心愛你,能不費一兵一卒就此收複南越天下,看來是本君太看得起你了,你這種女人哪配擁有愛...”

紫陌夏殞的諷刺聲落入莫若然的耳裏,她勾起嘴角冷笑了一下,‘真心’二字是在說她嗎?落塵君,你真的愛她嗎?那你為什麽又要這樣對待她呢?是因為已經有新人在懷了嗎?

“你笑什麽?”

紫陌夏殞見莫若然忽然發笑,便不滿的怒視著她,他討厭看見這樣的女子,討厭看見淚眼朦朧,卻雙唇含笑的女子。

“笑你癡心妄想!”

“你...”

紫陌夏殞聞言,火紅的眸子如那洪水猛獸,忽變紫紅,上前就掐住莫若然纖細的脖子,用的力氣足以讓人望而卻止,銀白色的發絲因憤怒而變得越發嬌紅。

他單手提起莫若然,對她冷聲吼道:“既然你已經沒用了,就殺了你,以泄本君心頭之憤...”

莫若然看了一眼如妖孽般絕美的紫陌夏殞,再次輕輕點了點頭,似乎是釋然。

這一生,到底是怎樣的命運,不愛他之時,他對自己窮追不舍,愛他之時,他對自己萬箭穿心,而眼前的這個男子,殺與不殺之間,似乎總是那麽難以取舍。

紫陌夏殞的眸子裏倒映著莫若然與世無爭的臉,想起方才她被自己心愛之人拋棄的那一刻,忽然有些心疼起來…

他咬了咬皓齒,緩緩鬆開了手,將莫若然扔在雪地裏,對她道了句:“本君很想殺你,不單單隻是因為你沒用,而是因為...”

因為你總是能左右自己的心,所以想殺了你,可紫陌夏殞沒將這句話說出來,他扯下身上古白色的玉佩扔給莫若然,道了句:“你走吧,拿著它,北煞將士不會為難你...”

說完後,紫陌夏殞便轉身離去,背影似乎一直處在猶豫與決絕之間,最終,他還是選擇放她離去。

莫若然拾起那塊白色玉佩,輕握在手裏,紫陌夏殞這個妖孽再次放自己離開,第一次,是為了讓她活,這一次,依然是讓她生。

莫若然仰頭看著飄著雪的天空,雪花,一片,接著一片,緩緩落下,在這一刻,煞是美麗。

她伸出手掌接住大片的雪花,輕輕歎了口氣,走,這個字一直是她期盼的,可是現在,她忽然不想走了,隻想這麽靜靜的坐著,哪裏也不想去。

紫陌夏殞本是想回北煞軍營,耳畔忽傳來熟悉的蕭聲,他急忙尋著聲音走過去。

在城荒處,看見麵戴薄紗的白顏正坐在杆欄處吹著長蕭,身後依然有七人守衛。

紫陌夏殞勾起嘴角寒冷一笑,正想找她,她倒是自己出現了,他定要問清楚為何對莫若然有常人不該有的感覺。

紫陌夏殞將白顏等人帶回營中,黑手、南諾、紫陌夏雪三人都用異常奇怪的眼神看著他們。

特別是黑手,他對這八人的到來充滿了敵意,本想問紫陌夏殞,卻被他派去部署戰役,黑手不依,南諾隻好接了這個爛攤子,正好他也想去看看將士們的傷殘情況。

臨走時,沒有看見莫若然,南諾覺得有些不對勁,急忙與紫陌夏雪耳語幾句,要她去尋莫若然。

紫陌夏雪一心都放在白顏身上,琢磨著此等女子乃天下絕無僅有,但看歸看,還是正事要緊,急忙拉著黑手去尋莫若然,黑手卻對紫陌夏雪吐了吐舌頭,死活不肯去。

“子沐言浩,你太沒良心了!”紫陌夏雪罵了黑手一句,隨後對著黑手捂耳說道:“你留在這裏,查查他們的底細,總覺得他們對哥哥不利。”

說完後,紫陌夏雪便大搖大擺的越過白顏身邊,還伸出手與其比了比,發覺白顏的手比自己要好看得多,她才不樂意的縮了回去,瞪了一眼白顏才離開。

黑手見兩人都相繼離去後,便在紫陌夏殞的房間裏尋了一處空地,坐在地上,歪著腦袋蹙著眉頭研究著白顏以及其他七人。

聽著紫陌夏殞和他們之間的簡單談話,黑手才知道這個叫白顏的女子是替紫陌夏殞解毒之人,不過他還是有些不相信,幾次三番打斷他們之間的談話,最後,紫陌夏殞幹脆不說話了,直接讓給黑手。

“你說你救活了君上?”

黑手蹭到白顏眼皮子底下,再次不相信的問著。

“這個問題!你已經問了八遍了!”白顏身旁手持藍蕭的女子忽然出聲喝止黑手。

黑手對其翻了翻白眼,繼續問道:“本王覺得你不是救了君上,而是害了他,你一定有陰謀!”

白顏聞言低著頭淺笑了一下,卻對黑手的問題置之不理,徑直用那雙如天地間剛開辟般絕倫的眼睛淡淡掃了一眼紫陌夏殞,見那坐在上座滿頭銀發的男子似有著無盡的苦惱,眉心總緊鎖著,縱然如此,那絲擔憂也不該是紫陌夏殞能擁有的。

白顏不滿的蹙了蹙眉,輕啟紅唇:“你是否對人動情了?”

紫陌夏殞聞言勾起嘴角輕笑,笑容裏帶著邪魅,他是誰,一個天地間絕無僅有的妖孽,試問妖孽又怎麽可能動情?

“若非如此,你為何心痛?”

白顏的話直入紫陌夏殞內心,他忽然有些坐立不安,對那個痛恨到極致的女子,但凡靠近,心都會痛到難以呼吸,他確實有心痛過,還不止一次。

“別忘記我說過的話,想要活下去,便不能動情。”

白顏的聲音冰冷如霜,那雙一塵不染的眸子在看向紫陌夏殞時,沒有一絲感情,仿佛隻是在看著一件物品,不論醜惡,都是一個樣,冰冷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