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又到一年春忙時
因為田氏也要過去吃飯,他們幾個便一股腦的,把東西都背到李家院子去了,田氏順手拿了幾個木盆過去。
回到家,李氏也起來了,瞧見他們背著這麽些東西回來,她也吃驚不小,又看見冬生拎的水桶,驚呼道:“你們這才出去多久啊,就拎了這麽些東西回來。”
麥芽笑著道:“最近沒下雨,水溝裏小龍蝦都滿了,再不撈就該禍害莊稼了。”
田氏也道:“是啊,這也到了該賣小龍蝦的時候了,一直忙著他倆的事,倒是把這茬快忘了,冬生哪,你們今天去縣城順道也跟陳掌櫃言語一聲,他也該做麻辣小龍蝦了。”
冬生道:“娘,麥芽都想到了,我們一進城就去找他。”
麥芽洗了手,正準備進廚房攤雞蛋餅,忽視插嘴道:“娘,上回我跟元青成親,陳掌櫃幫了不小的忙,改天請來他嚐嚐我做的小龍蝦,你說行不?”
田氏正在幫著他們分撿小龍蝦,聞言,高聲道:“那咋不行,來就來唄!”
李氏莫名的笑了,扭頭跟麥芽對視了一眼。
麥芽笑眯眯的,轉身做早飯去了。
因為黃鱔籠必須盡早倒出來,所以冬生跟李氏他們四個人,在麥芽燒早飯的時候,抓緊著時間把這些活處理了。
“早飯做好了,先吃飯吧,”麥芽把醬菜都端到院子裏,李元青也在院子裏擺了張舊大桌,下雨的時候就擺在廊簷下。
麥芽攤了兩張大雞蛋餅,連稀飯也都盛在大瓦盆裏,端到外麵,省得盛飯的時候再往廚房跑。
看著天色不早,他們三個急著扒了口飯,便帶著剛剛倒出來的黃鱔跟小龍蝦,冬生回家拉了驢子出來,套上板車,李元青也把兩個水桶搬到車上,麥芽從家裏拿了兩個用舊布做的墊子,放在板車上,這樣坐著屁股不會痛嘛!
冬生在前麵趕車,李元青不坐驢車,就跟在車邊上。
到上村裏,麥芽跑去林家門口,叫了鄭玉,林翠在家裏走不開,林虎去上學堂了,她就得在家照顧林氏。
麥芽去找她的時候,林氏正坐在院子裏喝稀飯,肚子微突,不過卻有了孕吐,沒吃多少呢,就吐的不行。看見麥芽來了,連跟她打招呼的力氣都沒。
路上鄭玉小聲的跟麥芽說,正好她也想上縣城給林氏買些酸梅,好讓她舒服點。
麥芽納悶道:“我看黃嬸咋一點反應都沒有,林嬸咋就吐的這樣狠,看樣子,好受罪呢!”
鄭玉道:“可不是,我姨說,她以前懷林虎時,也沒吐的這樣狠,懷林翠的時候倒也吐了,可也不像現在這樣,每天隻能喝點稀飯,我想去找秦大夫問問,看能不能給我姨開些安胎的藥。”
麥芽想想卻笑了,“我看林嬸這胎準是個調皮的男娃,要不然咋這樣鬧人呢!”
鄭玉聽她這樣講,也笑道:“我姨夫就是這樣講的,肯定是個又調皮,又叫人不省心的男娃,他還說,光一個林虎就夠他受的,他還真想來個女娃呢!”
“這事可沒個準,生啥就是啥,”說著話時,麥芽瞧見有兩個女娃蹲在村子的路邊玩耍。
那女娃也瞧見她了,站起來衝她咧嘴笑了,“麥芽姐姐,你要上城嗎?”講話的是大花,她帶著小花,在路邊玩耍。
麥芽看著奇怪,便叫哥哥把驢車停下,她跳下車,站在她倆跟前問道:“大花,你咋沒上學堂?小花也沒上,是你娘不讓你們再上學堂嗎?”
大花本來還高高興興的,可一聽到她的問題,小臉立馬便垮了下來,委屈的嘟囔道:“我娘說,我大了一歲,再跟男娃們一起上學堂不好,我不去,小花也就不能去了。”
麥芽心疼的摸摸她的小臉,確實,小花今年都九歲了,一個年過的,長高不少,身體也跟著發育了,的確不適合跟著林虎他們一群男娃坐著上課,在現代也許沒啥,可古代就不行了,不然以後嫁人,婆家再挑出刺來。
鄭玉也聽見她講的話,也跟著下板車,說道:“大花,等我們在家的時候,你可以找我跟麥芽姐姐玩,不要總在村子裏晃,不安全,知道嗎?”
小花喜道:“麥芽姐姐,我能去找你玩哪?我們可以去你家嗎?”她還記得她娘囑咐過,不要隨便到人家裏去玩,會惹人家不高興的。
麥芽溫柔的笑道:“當然可以了,等下午吧,下午你倆再過去玩,我們現在要上縣城,你倆也回家去吧,別在這兒玩,我們走了。”
“嗯,麥芽姐妹再見,”小花乖巧的朝她揮揮手。
麥芽拉著鄭玉又坐回板車上,冬生揮動著鞭子,驢子又邁開腿,往前走了。
路上,麥芽跟鄭玉講起大花跟小花,她倆真是挺可憐的,林大姑現在豆腐賣的不錯,家裏也忙的一團亂,大花隻能帶著妹妹在外麵玩,她個子小,回家也幫不上啥忙,還礙事。
李元青道:“以後叫她倆經常去咱家玩,反正我娘一個人在家也挺寂寞的,有她倆陪著娘,咱們出去幹活也放心。”
麥芽也覺得是這個理,等過兩年大花再長大一些,林大姑就有了幫手,在生活上也能減輕些。
半道上,一陣春風吹來,帶來田野間的油菜花香,有些種的較早的油菜花,這會已經開了黃?色的小花,在綠色之中摻雜的小黃花,遠遠的看去就像在一片綠洲中,泛起的黃?色小船。
鄭玉也看著油菜地,臉上帶著笑,長舒一口氣,道:“春天就是舒服,這氣味也好聞,滿滿的都是油菜花的香氣,又不像夏天那樣熱,也不像冬天那般冷,暖的叫人直想犯困。”
麥芽咯咯的笑,“那叫犯春困,很正常的,我也喜歡春天,春是播種的時節,春天把種子播下去,到了秋天就能收獲了,多好,雖然累些,但是一年又一年,過的充實!”
冬生回頭看著她倆對著成片的油菜花田傻笑,不免也覺著好笑,“今年咱們家的油菜地不多,不過村裏好些人家都種了油菜,也有種小麥的,看這收成應該都不錯,謝家今年的租子又能收上來不少,但是……我前些日子聽林叔說,謝家想要賣地呢!”
冬生這話叫其他三人都聽愣了,李元青首先問道:“他家好端端的,幹啥要賣地?咱們去年把那些壞地還給他們,是不是他們不想要那些壞地?”
冬生搖搖頭,“這事我也不清楚,林叔是聽謝家長工說的,具體是咋回事,咱也不清楚,不過這消息既然傳出來,怕是真有其事,就是不知道他想賣的是哪塊的地。”
鄭玉雖然不是榆樹村的人,但以前也經常來林氏家住,對謝老二多少還認得一些,“他即使要賣,也不會賣好地,好地他留著自己種,反正他家有的是錢請長工。”
麥芽心裏有了計較,謝家一定急需用錢,謝老二接連把兩個女兒都嫁出去鋪路,一定是想讓謝文遠在仕途上有所建樹。賣地籌錢給謝文遠,這並不奇怪。
她想的也不是謝家籌錢到底要幹啥,她是在想,要是謝家賣,別人為啥不能買呢!可她又一想現在的處境,好像沒那麽多錢去買地。真是的,理想是好的,現實卻是殘酷的。
鄭玉看她低著頭,不知在想啥,正要問的。卻被冬生一句‘到縣城了!’給打斷。
她一抬頭,果真看見熱鬧的莊縣,城樓上的莊縣二字,還是一樣的深刻。
今天不是紅集,趕集的行人不多,城門口也沒什麽人擺攤。冬生道:“我們先去哪?”
李元青看著板車上的一桶黃鱔跟一桶小龍蝦,覺得還是先把這兩樣處理的好,所以還是得先去陳掌櫃那裏。
一大清早的,陳掌櫃的鋪子才剛開門,幾名小仆在門口掃地,還有的在裏麵擦桌子拖地,連小二也在裏麵,卻唯獨不見陳掌櫃。
小二聽見驢車聲,抬眼一看,瞧見是他們來了,歡喜的不得了,把抹布往肩上一甩,就奔過來了,“咦,你們又上城來啦,我還說明兒去給你們送東西呢,這回好了,貨都存在廚房,你們走的時候,隨道帶上就成。”
李元青把兩桶東西拎下車,對他道:“你先別高興,這是昨兒的黃鱔跟今早現捕的小龍蝦,跟陳掌櫃說說,現在該是賣小龍蝦的時候了,再不賣該被人搶先了。”
小二伸頭往桶裏一看,“我們掌櫃的正說這事呢,要不是身子不舒服,他一早就去你們村裏了,這會送來了正好,今天可以多加幾個菜賣了,”他衝旁邊幹活的小仆招手,讓他們把水桶送到後麵倒了,還得把桶帶出來。
麥芽隻聽得他前麵的話,急忙問道:“陳叔怎麽生病了,他還好不?”
那兩名小仆動作也麻溜,一人拎一桶,就往酒館後麵去了。小二本想請他們進去坐坐,總站在門口說話也不是個呈,但麥芽他們還有好些活要做,可不是來喝茶的,隻叫小二趕緊把陳掌櫃的情況跟他們講講。
想起陳掌櫃,小二重重歎了口氣,“我們掌櫃的也沒啥大毛病,本來也就是受了風寒,可他不精心照顧著自己,有時忙的連飯都顧不上吃,這病也就拖的久了,這不,昨兒躺在床上起不來,還是我們給送到秦大夫那裏,請他看的,秦大夫也擔心他回去沒人照顧,就讓他留在藥鋪多待一日,今兒傍晚我們再去把掌櫃的抬回來,依秦大夫的醫術,我們家掌櫃應該沒啥大事,就是得好生調養著,畢竟他年紀也不小了,哪經得起累呢!”
看小二表情不好看,弄的冬生他們也很擔心陳掌櫃的身體,上回去喝喜酒,看他還好好的呢,咱說病就病了呢!
因為擔心陳掌櫃,所以冬生他們也不跟小二多聊,趕著驢板車就往秦語堂的鋪子裏去了。
冬生在離藥鋪幾步遠的地方,找了棵樹,把驢子栓好,麥芽他們先進了藥鋪。
一打眼,就瞧見李和在那抓藥,看他嘴裏念念有詞,而且報藥名和稱重量也都熟練,想不到才短短幾個月,他就跟變了個人似的,成熟很多呢!
麥芽走進藥鋪,叫了他一聲,李和回過頭來,見是他們來了,也眉開眼笑的招呼籲他們,叫他們先坐一會,他把藥抓完就來。
藥鋪裏並沒有秦語堂的身影,不過聽著藥鋪的後堂有人講話,想來,秦語堂應該在後麵給人看病。
李和忙完手裏的活,歡快的跑過來,“你們進縣城趕集的嗎?要去買啥呀?”
“先別說這個,陳掌櫃是不是在你這看病,他人呢?”麥芽現在可沒心情跟他嘮嗑,她急著想知道陳掌櫃的情況呢!
李和一指身後,道:“他就在後堂啊,我師傅在給他煎藥呢!”能得秦大夫親自煎藥,也算是有福了。
麥芽道:“那我去後麵瞧瞧,等會再出來跟你說話。”
“我也去,”李元青拉住她,兩人一塊往後堂去了。
鄭玉站在那,還有些手足無措的,還好,田冬生及時進來了。李和還要忙著抓藥,告訴冬生茶水都在後麵,他們要喝,自己的去取就成了,不用問過。
藥鋪裏抓藥的病人還不少,都是秦語堂先開好方子,再交由李和抓藥。
李元青拉著麥芽進了藥鋪裏麵,其實這後麵的陳設也十分簡單,幾張床鋪子,中間都沒有隔斷,正對著的,還有一排四開的木門,都很舊了。不過屋裏卻十分整潔,桌上還點著檀香熏爐。
在四開門的外麵,是一條走廊,走廊邊上,擺著一排小炭爐,有些是滅的,有些上麵咕嘟的冒著熱氣,而秦語堂就蹲在其中一個藥爐旁,拿著把蒲扇在那搖啊搖,他似乎沒有注意到有人進來,正背對著身子,跟人聊天,而他聊天的對象,赫然就是陳掌櫃。他倆像是在討論病情,陳掌櫃躺在簡單木板搭成的床榻上,有一句沒一句跟他講話,他倒是瞧見麥芽他們進來了,笑著道:“丫頭,你們咋來了?”
麥芽微笑著走過去,“陳叔,我們來縣城買小豬仔的,路過你家酒樓時,聽小二說的,叔,你現在可好些了?”
秦語堂這時也轉過身,慢慢站起來,蒲扇也還有手裏拿著,看清來人之後,道:“他沒事了,今天再喝兩遍藥,回家多注意身體,明兒就都好了。”
陳掌櫃嗬嗬的笑,“我底子好,要不是前些夜裏沒睡好,凍著了,哪會這樣容易生病,也多虧了秦大夫,要不然我一個人怕是真不行呢,小二那臭小子熬個藥,能把藥熬成藥糊,我也指望不上他。”
秦語堂笑道:“陳叔,感謝的話就甭說了,你從昨兒開始,一直講到現在,你說的不煩,我聽著都煩了,再說,你又不是沒給藥錢,我替你熬個藥,那也沒啥。”
李元青站在旁邊,也道:“是得多謝謝他,我們一直都把陳叔當爹看待,連他生病了都不曉得,這樣吧,改日我坐東,請秦大夫去我家吃飯。”他講的是實話,跟陳掌櫃相交已經一年了,對他的為人處事,大家心裏都清楚。也可能是因為田李兩家的當家男人都不在了,李元青跟麥芽很久都沒體會到啥是父愛,遇上陳掌櫃這個年紀的長輩,都打心裏的對他有好感。
陳掌櫃因他這一個‘爹’字,立馬紅了眼眶,心裏忍不住的泛著酸水。
“吃飯就不必了,你隻要別整天膩在家裏陪媳婦,時常上山給我找些好藥材,我就算謝謝你了,”秦語堂惦記著前麵還有事,便把蒲扇交給李元青,“這個給你,也讓你盡盡孝心!”
秦語堂極少展現他的幽默,不成想,他講起笑話來,還挺像黑色幽默的。
麥芽看他認真講笑話的模樣,也笑了,對他道:“你去吧,這裏交給我們就行了。”
李元青經常給李氏熬藥,所以對這熬藥技術那是研究的很深厚,熟能生巧嘛!
陳掌櫃坐起來,看著麥芽跟李元青,安心的笑道:“看見你倆過的很好,叔就放心了,你們倆都是好孩子,可惜我這輩子沒福氣,有你們這麽好的孩子。”
麥芽端了杯溫水給他潤潤嗓子,柔和的笑道:“叔,你哪是沒福氣,你是沒碰上對的人,等哪天我遇著好的嬸子,一定介紹給你,讓你有個伴,不然你一個人的確是太苦了些。”
陳掌櫃難得麵露窘色,“哎喲,我都這把老骨頭了,還找啥伴哪,就指著死了以後,有人給我送終,那就夠了。”
說起這個,麥芽想起他之前說的,想領養個男娃的,好在自己老的時候,能有所依靠,“叔,你不是想過要領養個男娃的嗎?這事有眉目了嗎?”
陳掌櫃重重歎著氣,麥芽看他坐的辛苦,便拿了個枕頭,墊在他身後。陳掌櫃皺著眉道:“啥眉目啊,他們都是衝著我的錢來的,有幾個是真心想給我養老送終,這事啊,不提也罷!”
他這樣一說,麥芽聽的了然。他那些親戚,一聽說陳掌櫃要找養子,肯定都巴不得把孩子送給他,反正陳掌櫃年紀也不小了,還能活幾年?等他歸西之後,誰的娃還是誰的,還叫誰爹,到了最後,隻怕連給他上墳的人都沒有。
麥芽也歎氣,安慰他道:“叔,我看你店裏的生意也上了正規,都有人看著,要不然這樣吧,你跟我一塊回去,等把病養好了,再回來看店也不遲,我現在嫁出去了,我娘家地方也有屋子給你睡,總好過你一個人在這。”
李元青一直蹲在外麵搧火,也一直聽著他們二人的談話,聽見麥芽說到此處,他忽然也有了計較,也加入了勸說的行列,“是啊叔,到時候你還能跟我們一塊去釣魚呢,我們家種的果樹你還沒去看過吧?現在長的可好了。”
陳掌櫃被他講的心癢癢的,他一直忙於生意,別說度假了,連一天假也沒放過,是該好好歇歇了,但要田家,合適嗎?會不會惹人閑話?
瞧出他的猶豫,麥芽跟李元青對視了一眼,兩人都心照不宣,即使不說話,光是通過彼此的眼神,也能曉得對方心裏打的什麽算盤。他倆肯定不是衝著利益去的,一來,是真的想叫陳掌櫃好好歇歇,二來呢,之前林氏不也說了嘛,想給田氏跟陳掌櫃做個媒。
要說母親改嫁,或是再組織家庭。這在現代都有可能引發家庭內部的大戰,更何況是古代,在這個女子守貞潔比守守命還重要的地方,不管是婆家人,還是自己的子女,都希望媳婦、母親,永遠的單身下去,就像當初林大姑改嫁到榆樹村裏,都不曉得受了多少白眼,後來跟她娘家都不走了,斷絕了往來。
可麥芽不這樣看,田氏前半生為了兩個娃,為了生計,已經夠苦的了,不應該也叫她把下半輩子也搭進去,也該讓她快快樂樂的,過上有人民陪伴的生活。這是麥芽的想法,她也跟李元青講過,但不曉得哥哥怎麽看。
麥芽站起來,“陳叔,就這樣說定了,我們還得趕著去買小豬仔,還有好些東西要買呢,你在這兒等著,等我們買完了,就順道接你,咱一起走。”
陳掌櫃嘴巴張了張,最終還是樂嗬嗬的點頭,他已經很久沒有聽過叫他回家這種話,一直以來,酒館才是他的家。
李元青也煎好了藥,拿抹布包著,倒了些出來在碗裏,然後端給陳掌櫃,“叔,你快把這藥喝了,可不能等涼了。”
這時,田冬生帶著鄭玉也進了後堂,他們是久等不到麥芽他們出來,所以才進來看看。冬生也問了陳掌櫃幾句,得知麥芽要請陳掌櫃去家裏住幾天,他自然是歡迎的。
因為還惦記著去買東西,幾人便從秦語堂這裏告辭出來了。
臨走時,秦語堂居然大方的請他們中午過來吃飯,說是年前在李家打擾了許久,也該回請一下。田冬生跟李元青還要客氣一下的,但是麥芽卻笑盈盈的答應下了。她知道秦語堂此人,不是愛講客氣話的,他既然開口邀請了,那說明他是真心實意的請他們吃飯,他們要是駁了他的麵子,隻怕他還會不高興呢。
從同濟藥鋪出來,他們順道也去了四方貨棧。黃大全先前要改建設鋪子,這會已經做的差不多,聽說他們要來縣城買家禽,便把店子交給小六看著,他領著冬生幾人,去縣城的家禽市場。
黃大全經常跟這些人做生意,而且嘴皮子也溜,有他領著,買到的家禽都不錯。
快到中午時,冬生拉的板車上,就已經擺了好幾個竹筐。
小豬仔也不方便拉著走,隻能用大號的竹筐裝著,兩家在一起,得買七八頭小豬,加上一筐小鵝,兩筐鴨子,這下子,板車上可就堆滿了。
鄭玉拉著麥芽,一路跟在車後麵,看來回去的路上,她們可坐不得板車了。
黃大全在這條街上熟人不少,一路走來,有不少人都在跟他打招呼,其中有個穿的花裏胡哨的中年婦女,看那打扮像是媒婆,她看見黃大全,格外的親熱,不光身子往他跟前貼,還把一張塗滿白粉的臉,往他跟前湊,笑的那叫一個殷勤。
“喲,我說黃掌櫃的,我昨兒跟你說的事,你想好了沒有啊?那邊我還等著回話呢,這會要不是碰見你,我就準備去你鋪子裏找你哩,”花媒婆笑的那叫一個敞快,那笑聲都能傳出去好幾裏地。
黃大全見她攔住路,便跟身後的冬生他們講了下,讓他們稍等片刻,這才轉回身來,對著花媒婆,神色冷然的道:“沒啥好想的,我之前就跟你說過了,我現在沒空想個人的事情,別人怎麽想的,跟我沒關係,麻煩你去說一聲,替我道路個歉意,就說我黃某人配不上!”
一聽這話,花媒婆不高興了,“瞧瞧你說的這是啥話,你到西街口去問問,誰不知道趙家豆腐坊的女兒是個百裏挑一的漂亮女娃,人是又勤快,又能幹,性子還溫順,你要是連她都瞧不上,那你能瞧上誰?難不成你還找天上的仙女不成!”媒婆就是這樣,你找她說媒,她有錢賺時。她把你捧在頭上,恨不得頂著你走。可要是你不說媒,或是中途變卦,那對不起了,她能把你罵到一無是處。花媒婆便是很典型例子,剛剛還一副笑容滿臉的模樣,現在卻是擰著眉,說話也尖酸刻薄起來。
黃大全聽她這樣講,也不樂意了。這事本來就是她自己找上門的,人家看上他,關他什麽事,西街的趙家閨女就是再好,跟他有半毛錢的關係嗎?更別說他娘下半年就要生弟弟了,一來還是兩個,這後麵事情還多著呢,他哪有心思在這種時候考慮個人問題。
眼見著跟她講不通,黃大全便想繞過花媒婆,帶著冬生他們去辦正經事,他也懶得跟個花媒婆掰扯,她可是出了名的難纏。
在他們經過身邊時,花媒婆,暗地裏的呸了一口,沒聽清嘟囔了一句什麽。卻叫李元青聽見了,在經過她身邊時,他回頭冷冷的瞪了花媒婆一眼,那眼神真叫一個冷,好比寒冬臘月,冷不丁被那冰溜子灌進衣服裏了,冷的直叫人打寒顫。
李元青才不屑於跟他媒婆較勁,隻是看不慣她出口罵人。麥芽走近他身邊,暗暗拉住他的手,李元青感覺到她柔軟的小手,回過神來看她,彼此的心意,不用說,也都能猜到。
冬生倒是沒什麽感覺,還跟黃大全開起玩笑來,“你小子真行,連豆腐西施都瞧上你了,那你咋不同意呢,黃叔跟黃嬸為你的終身大事,可操碎心了,你也不說早些定下來。”
鄭玉也笑道:“大全哥可不要像陳掌櫃那樣,雖然生意是成功了,可一個人生活多孤單哪,生病也沒個人陪著,”她一直就走在冬生旁邊,有時走的慢了,冬生還會停下來等她一下,兩人之間的默契情感,也隨著相處時間的增加,而漸漸升溫。
黃大全無奈的道:“我隻是現在還不想成親,你們又不是不曉得我家現在的情況,你說我要是現在成親,我娘那身體能經得住嗎?還是等她生下小娃之後,到了明年看看情況再說吧!”
大家都知道他講的是實情,黃氏現在的確脫不開身,加之二妞也才剛成親不久,又是開店又是承包荒山的,家裏存的錢,差不多都用光了,現在要想給黃大全定親,隻怕也是心有餘,力不足。
黃大全走著走著,見他們都不吭聲了,便想著岔開話題,跟他們講起從去年年底到現在,四方貨棧的收入情況,“咱們貨棧雖然利潤不如酒館,飯莊掙的多,但總的來說,生意一直不錯,要真算下來,賺的還不少呢,刨去蓋房子的花銷,以及小六的人工費,照這個情形下去,年底咱們能分著不少錢呢!”
李元青道:“這都是你的功勞,要不是你在縣城裏坐鎮,根本就沒有現在的收益。”
冬生也點頭,“是啊,我們幾個都不懂經商,還是你生意的精明,進貨路子又廣,待人要實誠,就是因為這樣,生意才能越做越好。”
------題外話------
親們,請原諒輕煙,從今天起減更了,輕煙實在頂不住了,妞們諒解啊?輕煙還得準備完結爆發呢,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