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涼月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勁,自己的膳食忽然之間變得精細了許多,他雖是皇上,在營地裏也沒有太多的特殊,除了吃的藥外,其他和普通將領沒有任何區別。

近日卻發現平日的膳食不但精細了,裏麵似乎還加了許多藥材,應該是特意熬煮的。

還有初七和白鳳,兩人身上都換了香囊,那香囊有著淡淡的草藥味,每當他心悸不舒服時,聞一下就會覺得舒服許多。

以及,每次他處理公務稍長一些時間,就會出現各種各樣的小狀況,讓他不得不休息,最後的結果每每都是不知不覺間就睡著了。

他不用想都知道是誰幹的這事,當即下令,讓白鳳和初七把香囊都摘了,拒絕一切經過“特殊”處理的藥膳,凡是他察覺到和於妧妧有關的東西,一概拒絕,明擺著跟於妧妧杠上了。

於妧妧很快發現自己的法子不奏效了,眼看著季涼月好不容易調養好的身體每況愈下,急的整個人都焦躁不已。

三天後,季涼月倒下了,於妧妧終於熬不住了,妥協的認輸,半夜拐了白鳳疾馳數十裏地,終於趕上走了幾日的商隊,截了他們的藥材,並留下銀子,一路快馬加鞭又趕了回去。

“於大夫,您.......這是從哪兒弄得藥材,還這麽多?!”有士兵遠遠看著於妧妧和白鳳押著藥草回來,驚訝的瞪大眼睛,連忙上前幫忙,臉上就是喜意,高興的差點哭出來:“太好了,有了這些草藥,我們的兄弟就有救了!”

“於大夫,謝謝您,真的太謝謝您了。”

“從今以後,我們所有人都欠您一條命,你有什麽我們能幫得上忙的就盡管吩咐,萬死不辭。”

“對,萬死不辭!”

於妧妧被眾人圍著感激,臉頰不禁泛紅,她本意隻是想安撫季涼月,讓他乖乖治病,劫商隊糧草也是臨時起意,並不是特意為了他們,卻被他們如此感激。

她忽然感到有些無地自容,又發自內心的慶幸,慶幸自己去劫了草藥,給了他們一線生機。

季涼月躺在**,聽著外麵士兵的歡呼聲,嘴角不禁牽起微微的弧度,冷銳的眸光也漸漸柔和下來。

軍士對一人忠心感激,這本是為將者分外忌憚的事,因為不知何時,那些本對你忠心不二的人,就倒戈相向了,可聽著那些士兵對於妧妧的感激崇拜,他心裏卻生不起一絲不悅,反而有種與有榮焉的驕傲感。

季涼月覺得自己這樣的情緒有些奇怪,也有些莫名其妙,明知不該放任下去,卻不想阻止。

一點都不想。

他偏眸盯著帳門,想著那個狡猾的小狐狸吃了悶虧,過會兒該過來找自己要酬勞了,心情莫名又好了些許,半靠在床頭,懷著一絲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期待,慢慢等著。

這一等,就是差不多半個時辰,外麵才傳來通報聲。

季涼月聽到傳報,輕應了一聲,下一瞬,帳簾就別掀開,於妧妧端著藥碗走進來。

“有事嗎?”季涼月目光從她手上端著的藥碗上掃了一眼,語氣冷淡道。

於妧妧看著他故作姿態的模樣,險些氣笑:“皇上,我答應您的事都辦到了,您是不是也應該遵守諾言,把我調回來,繼續給您調理身體了?”

“朕怎麽不記得,自己什麽時候答應了你這種條件?”季涼月眯眸反問。

“皇上真的不記得了?”於妧妧看著他這幾天折騰的蒼白的臉色,心底忽然湧起一股怒氣,嗓音了冷了幾分。

季涼月察覺到她的變化,臉色頓時一沉,嗬斥道:“放肆,你信不信朕治你個大不敬之罪?”

還從未有人,敢在他麵前擺臉色的,是他最近看起來太和善了嗎?

於妧妧聞言心中一冷,看著季涼月的眸光忽然變得深邃起來,不知想到什麽,她周身的氣質都變得淩厲起來,將手裏的藥碗“砰”地一聲放在桌上,轉身就走。

季涼月瞠目結舌的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眼底滿是不可置信。

他是皇帝,九五之尊,這女人就這麽給他甩臉子,還扭頭走了?

她吃了熊心豹子膽嗎?

季涼月當時就要賞於妧妧二十軍棍,把衛兵叫進來了,話到嘴邊卻怎麽都說不出口,最後黑著臉把衛兵趕了出去,冷著臉躺下,周圍溫度急速下降。

半晌,他側眸看了眼放在桌上的藥碗,忍了又忍,還是起身將裏麵的湯藥一飲而盡,才重新回到**,眉心擰的都能夾下隻蒼蠅了。

......

於妧妧不知道季涼月這邊的糾結,也並不擔心他會降旨責罰自己,即使他失憶了,她對他也有一種天然的信任。

出了帥帳後,她一路漫步走回自己的營帳,剛一進門,就被戚小草劈頭蓋臉的質問一頓:“於妧妧,你那些藥草是哪裏來的,是不是去劫了之前救我們的商隊?”

於妧妧被她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反應過來後,眯眸看著她反問:“你想說什麽?”

“你真那麽做了!”戚小草錯愕的瞪大眼睛,控訴的盯著她:“商隊老板好心救我們,如果不是他,你早就死在路上了,你怎麽可以恩將仇報,反而去劫掠他的藥草?”

“我並不覺得自己做的有什麽不對。”於妧妧見她說的義憤填膺,眉心皺了皺,幹脆靠在門邊,淡淡解釋道:“商隊老板救我,是因為我們付給了他酬勞,他運送藥材去戰事吃緊的邊關牟取暴利,手段本就陰私下作,我劫他藥草,救治傷兵並不覺得有什麽不對。”

“更何況,我們也沒有白拿他的東西,是付了銀子的。”雖然可能沒有他運送到邊關後,賣的價格高。

戚小草被她懟的啞口無言,惱羞成怒道:“你說的倒是冠冕堂皇,表麵說是為了救治傷兵,其實不過就是為了達到你不可告人目的的手段罷了!”

“我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於妧妧覺得戚小草的指責莫名其妙。

戚小草聞言冷笑:“當然是在皇上麵前表現,博得他的好感,借機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