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筱筱的臉色陡然陰沉下來,一雙眼睛死死盯著簡雲鶴握著李緋緋的手上,仿佛要用視線戳出個洞來。

嫉恨,在心底緩慢滋生,瘋長。

簡雲鶴安撫完李緋緋後,轉頭再看向擋在車前的於筱筱的時候,連表麵的客套都懶得維持,冷聲道:“大小姐若是沒有其他的事,可否讓開本皇子的車前?”

於筱筱下意識抬頭去看簡雲鶴,本事溫潤如玉的男子,此刻卻無端讓她感到一股森寒的冷意。

“三皇子殿下,妾身有一事相求,不知您可否行個方便?”姚氏眼見簡雲鶴的臉色沉了下來,連忙上前將擋在車前的於筱筱拽了回來,不失優雅的行了一禮後,看著簡雲鶴問道。

簡雲鶴可以對於筱筱冷言冷語,卻不能對姚氏也如此對待,好歹是於侯爺的正妻,幾分薄麵還是要給的。

更何況,他本就不是盛氣淩人的男子。

於是,簡雲鶴隻得停下準備離開的步子,點頭道:“夫人請說。”

“是這樣的,今日出門的時候妾身的管家把玉牌落在了家中,這會兒回去取也已經來不及了,不知三皇子可否行個方便,帶我們進去?”

沒帶玉牌?

簡雲鶴的眸子有一瞬間深邃,隨即重新澄澈起來,帶著幾分為難的笑道:“夫人莫怪,不是本皇子不幫您這個忙,實在是擅自帶外臣家眷入宮的罪名太大,一旦有個什麽差池,本皇子擔待不起。”

這話的意思,就是幫不了了?

姚氏微蹙了蹙眉,麵上雖仍舊笑著,眼底卻已經冷了下去。

簡雲鶴不是蠢貨,姚氏複寵本就突然又疑點重重,僅憑她一麵之詞,誰知道她究竟是真的將玉牌忘了在家,還是於延壓根就沒有給她,而是她擅自做主進宮?

若是前者倒還好說,若是後者,隻怕會給他招來禍事,如何能輕易應下?

“這.......那三皇子可否進去幫妾身給侯爺傳個話,讓他派人出來接妾身入宮?”姚氏擰眉,退而求其次。

跟在簡雲鶴身後的護衛,聞言立刻沉了臉,不悅的看向姚氏。

他家主子堂堂皇子,她是什麽身份,竟敢勞駕他家主子像下人一樣傳話?

簡雲鶴臉色也不是很好看,但他現在還有心拉攏於延,沉吟片刻後還是點頭道:“好,本皇子會派人去知會於侯爺的。”

“那便勞煩三皇子殿下了。”姚氏麵色一喜。

簡雲鶴擺了擺手,帶著李緋緋入了宮,於筱筱看著兩人相攜而去的身影,氣的咬碎一口銀牙。

簡雲鶴言而有信,不多時就見於延的貼身侍從小跑著從宮門裏出來,恭恭敬敬的將姚氏三人迎了進去。

於妧妧慢吞吞的跟著領路的宮女朝宮宴的大殿走去,在經過禦花園的時候,前頭的宮女忽然停了下來,捂著肚子朝著她可憐兮兮的哀求道:“三小姐恕罪,奴婢忽然有些不舒服,不置可否先去趟茅廁,再帶您去瓊華殿?”

瓊華殿,正是宮中舉辦宴會的地方。

於妧妧見她臉色泛紅,額頭都冒出細密的汗珠,看樣子不似作假,便點了點頭。

左右離宮宴還有一段時間,她倒也不急,但還是叮囑道:“快去快回。”

這皇宮大的很,若是沒有人引路,她就是走到天黑也未必能找到哪座殿宇是瓊華殿。

“謝三小姐體諒,您可以去那邊假山後的涼亭稍後,奴婢去去就回。”宮女忙不迭的點頭,轉身就跑沒了影。

於妧妧原本想著在原地等一會兒就好了,卻沒想到一炷香都過去了,那宮女還不見人影,她站的腳底發麻,探頭看了眼假山後隱約露出一角飛簷的涼亭,思忖片刻後,決定過去坐著等。

這宮鞋實在不是人穿的,整個腳都緊繃著,一不小心就要摔個四腳朝天。

“皇宮這麽大,看來她一時半會兒應該回不來,我們去那邊坐著等吧?”於妧妧垂頭低聲對婢鳶說道。

“是。”婢鳶點頭,跟著於妧妧朝涼亭走去。

然而,於妧妧剛轉過假山,一盆黑狗血就迎頭朝兩人澆了下來,腥臭的血腥氣頓時熏的人幾欲作嘔。

被澆了透心涼的於妧妧:“.......”

“妖孽,還不速速現出原形!”

不等她反應過來,一道厲喝猛地從頭頂響起,下一瞬,一道明黃的符籙“啪嘰”一聲拍到了她的腦門上。

那手勁大的,直接將她的腦門拍紅了一片。

額頭上的痛感讓於妧妧驟然回過神來,看著麵前穿著一身道士服,神經病一般上躥下跳的男人,臉色猛地陰沉下來。

跟在於妧妧身後,同樣被這番變故嚇懵的婢鳶同樣回過神來,立刻上前一步擋在於妧妧身前,衝著道士厲聲斥責:“放肆,你是什麽人,竟敢如此衝撞我家小姐,不要命了嗎?”

“妖孽,本道已識破你的偽裝,還不快現出原形,速速就擒!”道士充耳不聞,繼續衝著於妧妧厲吼。

於妧妧:“.......”這人是打哪兒來的神棍?

婢鳶被道士氣的渾身顫抖,上去就要和他理論,被於妧妧拎著脖頸丟到身後,告誡道:“站著,別說話。”

語落,於妧妧越過婢鳶朝道士走去,嘴角噙著抹淺笑,原該是極美的,卻因為那滿臉的血汙,生生給人一種惡鬼般森寒詭譎的感覺,看著就毛骨悚然。

於妧妧咧嘴一笑,眼神冰涼的落在道士身上,問道:“你要收我?”

“我我我.......本道已在此地設下陣法,你最好快點束手就擒,免受皮肉之苦。”道士被於妧妧看的頭皮發麻,心虛的差點把手裏的招魂鈴都掉地上,梗著脖子強硬的說道。

“哦?本仙修煉數千年,還從未有人敢在本仙麵前如此叫囂,既然你不知死活的識破了本仙的偽裝,那今日就拿你來祭本仙的五髒廟吧。”

於妧妧滿身血汙,麵色詭異的朝著道士走去,眼底浮現著猶如凶獸般冰冷無機質的寒意。

嚇的臉色慘白的道士:“.......”他隻是想騙點錢而已,難不成還真遇上妖怪了?

不是說怪力亂神都是謠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