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涼月慢悠悠的看著於延,嗤笑道:“於侯爺似乎還沒看清楚自己的處境,您雖權勢滔天受人敬仰,但也僅止於此,永遠也越不過皇權天威。
今日沒了於候,明日還可以有無數個侯府起來,而若沒了我季涼月,大月頃刻間便會失去大半江山,你說若是本督今日殺了侯爺,皇上又會如何處罰本督呢?”
若非如此,皇上如此厭惡他,又怎會留著他到今天?
於延的臉色難看至極。
季涼月說的沒錯,這些年皇上對季涼月厭惡昭然若揭,卻也隻敢暗地裏打壓,卻又不敢真的傷了他的性命,可謂投鼠忌器。
他雖貴為當朝一品,可大月人才濟濟,他又算的了什麽呢?
可季涼月,卻隻有一個。
“今日之事,是本候處理不當,本候日後定當恪盡職守,不敢再有絲毫逾越,還請九千歲恕罪。”於延恨的牙齦都咬出血來,卻隻能深吸口氣,低頭認錯。
識時務者為俊傑,季涼月連當眾抗旨的事情都敢做,還有什麽事做不出來?
他還不想死。
“是嗎?可本督剛才可是聽侯爺信誓旦旦說,侯府的門檻本督踏不得。”季涼月麵色冷淡,並不輕易買賬。
“是本候失言,九千歲能光臨寒舍乃是侯府的莫大榮耀,本候豈敢拒之門外?”於延深吸口氣,知道季涼月是故意看他出醜,卻無可奈何。
於妧妧看著於延在季涼月麵前吃癟的樣子,莫名有些想笑,想起他仗著身份對她的那些折辱打壓,就覺得一陣大快人心。
“既然於侯爺如此抬舉,本督就卻之不恭了。”季涼月眼底這才浮起一絲清冷的笑意。
同時,初四也收回架著於延的長劍,一閃身消失不見。
季涼月麵不改色的越過於延朝侯府內的正廳走去,於延死裏逃生不敢怠慢,也沒空理會於妧妧,滿心怒氣維持著假笑跟了上去。
隻是這麽一鬧,季涼月的嶽母大人肯定是拜訪不成了。
於妧妧看著季涼月消失的背影,顯然沒有帶著她一起去的意思,眨了眨眼睛,便抬步準備朝著水榭走去。
今天的事隻怕陶氏已經聽說了,她還是要去解釋一番,但願別嚇到她才好。
“於妧妧,你真的決定嫁給九千歲了嗎?”一個宦官?
於筱筱在於妧妧越過她的瞬間,擰眉叫住她,語氣不善的問道。
“與你有關?”於妧妧對於筱筱這種心思惡毒的蠢貨沒有好說的,聞言停住腳步,不耐煩的轉頭看她。
於筱筱被於妧妧的態度一刺,心生不悅。
於妧妧要嫁給誰確實與她無關,她樂意自取其辱嫁給一個宦官,她樂得看她笑話。
前提是,這個男人不能是季涼月。
季涼月這個男人,心黑手狠,極度護短,最重要的是他還權勢滔天,甚至不輸三皇子,於妧妧要是嫁給了他,她還有可能鬥過她嗎?
“於妧妧,如果你當真嫁給了季涼月,那便成了所有人的笑話,走在街上都要被戳脊梁骨的那種,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你可想好了。”於筱筱抬著下巴說道,想起剛才季涼月對於妧妧的維護,又對比三皇子對自己的態度,眼底閃過一抹嫉恨。
憑什麽於妧妧這個女人就這麽好命,什麽都不用爭取就主動送上門來,而她機關算計,卻隻剩下被人羞辱的份?
於筱筱心裏那點小心思,於妧妧不用看也能猜的一清二楚,心裏一陣冷笑。
麵上卻沒有表現出來,反而故作為難的點了點頭:“大姐姐說的對,當時宮宴之上為了不被選去和親,我確實是衝動了一些,不知大姐姐有什麽挽回的法子嗎?”
於筱筱一愣,沒想到於妧妧會這麽好說話,孤疑的看了她一眼,還是說道:“這有什麽難的,若你不願嫁,直接進宮向皇上請罪,或者對九千歲言明你的想法,想必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於筱筱的想法很簡單,今日宮宴之上於妧妧當眾抗旨,惹的龍顏大怒,顯然是不願給於妧妧和季涼月賜婚,若是於妧妧此時反悔,想必正和聖意。
而以季涼月對於妧妧的寵愛,若是她真心不願嫁,季涼月應該也不會勉強她的。
可惜她不知道,從季涼月與皇上交換條件的那一刻起,這場賜婚便成了定局,即使現在季涼月和於妧妧想要反悔,皇上也絕不會允許。
一場賜婚,可以尋回丟失的虎符,同時還能掌握季涼月的一根軟肋,如此難得的機會,皇上怎麽錯過?
“嘖,沒想到大姐姐竟如此關心我,為了我的婚事連命都不要了,真是讓妹妹感動不已。”於妧妧被於筱筱一番做作的話氣笑,幹脆也不急著走了,靠著一旁的石柱懶懶的看著她,眼睛裏滿是戲謔。
“什麽意思?”於筱筱一怔,本能覺得於妧妧這話有些古怪。
“大姐姐,你的話說的不錯,隻是皇上已經為我和季涼月賜婚,聖旨不日便到,妹妹我在宮宴上抗旨一次已經僥幸逃脫,若是再來一次,你說皇上會不會氣的直接誅我九族?”
於妧妧話音未落,就見於筱筱的臉色白了下去,故意看著她笑道:“大姐姐為了阻止我的婚事,連命都不要了,如何不讓妹妹感動?”
這話,真是要多諷刺就有多諷刺。
“你.......皇上真的為你們賜婚了?”於筱筱不敢置信的看著於妧妧,隨即擰眉:“你在故意使計騙我?”
皇上當時那麽憤怒,恨不得將於妧妧殺之而後快,怎麽可能不過一天就妥協了?
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嗎?
“使計騙你對我有什麽好處?我現在能完好無損的站在這裏,就是最好的證明,不是嗎?”於妧妧挑了挑眉,欣賞於筱筱調色盤一樣的臉色。
沒錯。
於筱筱心裏也清楚,抗旨這樣的大罪,若非皇上已經妥協,於妧妧現在應該已經呆在天牢,而不是站在這裏和她叫囂。
就因為知道,她的臉色才更加難看,心裏的嫉恨刺的五髒六腑都疼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