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兵無常勢
漢泉海不是海。而是片廣袤無根的大沼拉汗是真正意義上的河流,而是一條被風沙掩蓋的河流故道。
以前圖拉河有水的時候,還看可以注入雙泉海,形成一個十分廣闊的湖泊。可是現在的圖拉河已經幹了很多年,因為不再有河水注入。的不到水份補充的雙泉海已經極大萎縮。成為一片荒草掩蓋下的大沼澤地。
北伐大軍左哨兩萬多人馬的糧草軍資等就在這裏。
此處的地形不錯,前邊有大沼澤擋著,蒙古人就是想打糧草的主意也過不來,右邊和身後是北伐大軍。唯獨左邊的圖拉河故道可以與外界相通,也是最容易遭受敵人襲擊的地方。
現在的圖拉河故道已經長出了茂密的野草,要是隱藏點人馬偷偷摸摸的過來,斷了北伐軍的糧道,那可就危險了,咎竟大軍遠征,最怕的就是後勤補給出現問題。
當林三洪說出這個顧慮的時候。老郭哈哈大笑,很不客氣的對林三洪說道:“東家呀東家,要是治理政務我老郭服你,可打仗的事情,你真是差的太遠了。如果蒙古也象你這麽想。要是敢過來打這些糧草的注意,早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北伐大軍幾十萬人還用在這荒草灘上磨蹭到今天?”
大規模的遠征,糧草是一個比兵力還要重要的關鍵,林三洪不解的問道:“老郭你是說蒙古人不敢來劫糧?”
在林三洪印象中,隻要階段了北伐軍的糧道,或者是放一把大火把這些糧食燒毀,幾十萬人就得乖乖的退出草原。可這麽簡單的問題,軍中那麽多大將,不會看不到吧?
朱橡也是個知兵的皇帝,更不可能意識不到這一點!
郭姊烈笑道:“若是蒙古人真的過來搶軍糧,皇上就是做夢也得笑醒了,算了。我還是給東家說道說道吧。”
北伐大軍共有為五部,其實是六部,分別是中軍、先鋒、左右腋和左右哨,因為朱林用兵謹慎,不肯把各部之間拉的太開,所以先鋒和中軍差不多可以算成是一部。稍微往外圍走走,就是左右腋,這才是北伐軍的主力,人馬最多也最為強盛。聯通著內部的中軍和外圍的左右哨。
分布在最外圍的左右兩哨實力要稍微差一點,但是背靠著主力,隻要一有軍情,內部的左右兩腋旦夕之間就可以趕過來支援。
北伐大軍的糧草供給並是象林三洪想象的那樣把很多糧草聚集成一大堆,這樣做等於是擺著給人家偷襲的。而是分成幾條線路各自供給。
就說林三洪負責的這一段,屬於左哨的軍糧囤積之所。說起來是囤積,但是糧草的數量並不是很多。軍前隻保留十天的糧草用量,其他都是依靠海量的人力源源不絕的往這邊送。就算是蒙古人偷襲成功。毀壞了這點糧草,其他各部也可以調劑一下,何況身後就是好幾條補給線,隨時都可以把糧草和軍資送上來。最關鍵的地方還不是這些,而是北伐處理糧草補給點的方式。
前線的補給點每隔十裏左右就有一個,光是林三洪負責的這一段,補給點就有二十多個,彎彎曲曲有兩百多裏的距離。左右兩哨的人馬雖然也是正規的戰鬥序列,卻並不是主力,他們的主要任務並不是打仗。而是負責保障補給的安全和順暢。
光是左哨就有兩萬上下的兵力,每隔幾個屯糧點就有一個兵所。這種方式雖然很笨,也需要耗費極大的兵力,但是勝在穩妥。對於兵力和國力占據絕對優勢的朱林來說。多騰出一部分兵力來保護後勤並不會很明顯的影響到軍隊的戰鬥力。
這種程度的保護,蒙古人若是來劫糧的話,來的人少了不夠看。若是拿出主力來的話確實可以毀壞左右兩哨子的任何一部,但是這兩哨的兵力數萬計,就算打不過蒙古盧、的主力,拖一天半天的絕對沒有問題。
當前朱林最大的難題不是打不打的過蒙古人的問題,而是找不到敵人的主力。若是敵人為了截斷北伐軍一部的糧草而出動主力搞偷襲話。正中朱林的下懷!
明軍主力一旦現敵人蹤跡。一個晝夜的時間之內就可以掩殺過來。就算是蒙古人在這一天的時間內毀了這麽長的補給線,就算他們在毀壞補給之後還能全身而退,肯定也跑不出北伐大軍的作戰半徑。
蒙古人的總兵力處於劣勢,隻要蒙古的將帥沒有集體瘋,絕對不會做出偷襲糧道這種自殺的舉動!
想想也確實是這麽個道理,要是能階段北伐軍的糧道,蒙古人早這麽幹了,也不會等到今日。朱橡和他手下的那一幫將領,和蒙古開兵見陣也不是一回兩回了,怎麽打仗怎麽用兵,比林三洪這個文官要清楚的多。
興許是看戲文看的太多的緣故。一直就以為糧道才是遠征大軍的軟肋。其實對於真正的用兵大家而言,完全可以把這個軟肋變成一片恐怖的泥潭,敵人不敢越雷池半步。
林三洪手下的這二十多個屯糧點綿延的太廣,本身就有專屬的官兵負責,林三洪這個參議就算不來管理,照樣可以運作的很好。現在朝廷派了這麽一個可有可無的林三洪過來,也沒有人拿他當回事兒臨近幾個點的官兵還象征性的派了幾個頭目過來意思了一下,稍微遠一的幹脆就裝聾作啞了,隻當不知道有林三洪這個上司。
這種對待上官的做派,若是放到地方或者中樞,肯定要得罪上司。那些比泥鰍還要油滑的文官可不會這麽幹,平日裏就算沒有什麽交情也要套出點交情來,有事沒事就弄些禮尚往來的勾當,唯恐得罪了人。
大軍在前線上嚴陣以待,林三洪又不是什麽正牌子的上司,甚至連軍隊體係之內的人都算不上。別說他這個參議是虛的,哪怕就是實的也不行,大戰一結束就自動取消了。誰在乎這樣的官員?
對於官兵的輕視,林三洪並不放在心,泛不可能事生非的去鬧出什麽事端來六既然泣此左哨心縱口官兵裝聾作啞,林三洪也就隻當沒有看到他們,象征性的巡視了幾個屯糧點,說了幾句沒有任何實際意義的廢話之後,幹脆窩起來不動了。
天高雲淡,滿目蒼茫,正是風吹草低見牛羊的絕美景色。每日看著這蒼涼悠遠的塞外景致,心情也舒暢了許多,頗生出幾分天地廣闊的豪情,若是再能即興賦詩一,就真有點那個意思了。
林三洪不會賦詩,隻會提著刀子在草棵子裏掏豚豬,這種小畜生一身肥膘,捉住之後洗錄幹淨了撒上點鹽。架在火上一烤,一咬一嘴油。天地自然的野趣全在裏頭了。這個味道可不是酒樓中那些名廚精雕細琢出來的菜肴可比。
看到這個參議大人並不擺什麽官架子,駐守的官兵慢慢也就是和林三洪熟悉了。有時候弄到了什麽好的野味兒,也會邀林三洪一起“享受”一下。
第十四天頭上,駐守的一個小旗長用套子捉了隻沙羊,錄了點野蔥燉了老大一鍋,林三洪聞著味道就過去了:“幾位,有這麽好的東西怎不叫上我?”
眾官兵哈哈大笑,邀林三洪一起坐了,盛了一碗與他。林三洪笑道:“這麽一個大鍋,幾位肯定也吃不完的,不如我去喊了我那幾個隨從過來,一起享受享受,”
小旗長笑道:“林大人你莫喊了。老郭是個。傻大兵,忙著練他的軍陣呢,沒有閑工夫和咱們用美味。”
這些日子以來,郭姊烈總是督促武家營的鄉親練,反正這裏的地勢也寬敞,騎著馬整天整天的瘋跑。一直以來林三洪都是認為那是在學習騎馬,也不怎麽在意,今天聽這個小旗長這麽一說,才知道郭弗烈在練習軍陣。
在林三洪印象中,軍陣就應該是千軍萬馬的集團式衝殺,老郭手底下攏共二十個人,能練出什麽陣來?
“林大人就莫操心那個了,咱們兄弟這樣的大頭兵旁的本事沒有一點。要說眼光還是有不少的。一看老郭就是個老行伍了,而且肯定是斥候出身。他練的這個不是什麽戰騎的衝殺陣型,而是鷂子的偵騎陣,無非就是講究個。互相配合護衛支援而已。真要是打起來這個東西不頂事!”
林三洪詳細的問了問,才明白了一點。
所謂的戰騎,就是可以在兩軍陣前衝殺赤誠的軍人,也就是傳統意義上的騎兵。騎兵大舉衝殺起來。確實是快如閃電勢不可擋。但這並不表示騎在馬上拿著武器的就算是騎兵,還有很多騎兵其實是不參與這種大潁模廝殺的比如說斥候。
斥候也就是偵察兵,俗稱鷂子。是作為軍隊的前置偵測力量使用,活動半徑雖然很大,真正的戰鬥力卻無法和戰騎相提並論,也不著重甲。而是十個八個,為一夥,主要是偵察刺探,有時候也做些騷擾的事情。
林三洪站起來望了望遠處,郭姊烈等人正趟起漫天沙塵的在圖拉河故道上瘋跑,也看不出什麽陣型戰法來,索性不再理會。
眾人一邊吃肥羊,一邊說著閑話,漸漸就扯到了眼前的戰事上來。
這些老兵一說起打仗,雖然言語粗俗,往往能夠一針見血的說到點子上。
小旗長撈起半條羊腿,啃的吧咕有聲,淋漓的油水落在前襟的皮甲上。滿不在乎的說道:“這次大征看著挺花哨,可真沒有意思,老子們連蒙古人的麵兒都沒有見到呢,就要結束了,真是寡淡無味,惡趣的很。”
因為朱林擺開的架勢太大,傾盡國力做出的親征,根本就不是那些曆次內訌之後的蒙古不過可以抵擋。所以真正的戰鬥並沒有生過幾次。很多身在前線的官兵,根本就沒有見過自己的敵人。這樣的大征。對於很多參與其中的官兵而言,其實就是一次很沉悶的長途行軍,至於陣前交鋒,估計會有一半人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結束?皇上禦駕親征勢在必的。如今還沒有怎麽見陣仗呢,又怎麽可能結束?”
小旗長哈哈笑著說道:“林大人是文官出身,不知道軍中的事情。自從咱們跟著皇上大征以來,已快一年了吧?大軍行進了這麽遠,蒙古人一直在退避,可蒙古人也是人。飛不到天上去,就算是躲藏也不可能做到真正的無影無蹤,肯定會留下妹絲馬跡。隻要不被迷惑,咬住他們的尾巴隻是或遲或早。前些天左腋那邊折騰了好幾天,要是沒有現敵人的主力,誰敢這麽瞎折騰?我估摸著吧,咱們的皇上肯定已經覺了敵人主力,這是準備決戰呢。”
有眼光!
林三洪也曾聽朱林親口提起過一句半句,好像是現了敵人的主力。其實仔細想想也是這麽個道理,塞北雖大,可蒙古各部互相仇殺的事情從來就沒有斷過,這種互相敵視的情況一日得不到真正的改變,就一日不能做到真正的進退自如。隻要朱林認準了方向一直推下去,肯定會有與敵人麵對麵的時候。
北伐軍聲勢浩大。一直以來都是蓄勢待,隻要現了對手的主力。就是決戰,頗有點現即毀滅的意思。從種種跡象表明,明軍已經現了對手,決戰也即將開始,,
小旗長指著身後的囤糧點說道:“這樣的行軍倉庫,每隔十裏就有一個,從出陝西算起,大軍走到哪裏就延伸到哪裏,一路上有多少個。這樣的倉庫?各處倉庫都有人馬巡守,要用多少人力?這還僅僅是一條補給線,整個北伐軍至少有三條這樣的補給線,,
光是為了保障後勤和補給線的暢通。就需要相當大的兵力,再加上往來運送物資的民夫和從地方上征來的運力,光是這些就是一筆巨大的開支。若是再算上正規作戰部隊的消耗和補充,真可以說是傾盡國力做出的雷霆一擊。光在前線上擺開的正規軍就有不少於二十萬,再加上各部協同作戰的人馬。戰兵加上輔兵日o8姍旬書曬譏芥傘。…了是到不了四十萬也不會差太師遠征數千裏,嗓川小毛之地。軍資軍械都需要從內地轉運。糧草物資也要如螞蟻搬山一般一點點的運過來。每一個士兵的背後至少需要三個輔助人員,這次北伐動員的人力,光是直接與戰爭有關的就不能少於百萬。若是國力不夠的話。一次這樣的戰爭就能把國家拖垮。
小旗長隨手把羊骨頭丟進草叢之中,抹了抹嘴巴上的油水說道:“這得花多少錢我是沒有辦法算清楚了,咱們皇上就是再怎麽有錢,也不可能曠日持久的支撐著。隻要打殘了蒙古人的主力,肯定得班師。不信咱們等著看,”
這場聲勢浩大的親征之舉,其實就是一場巨大的消耗戰,以大明王朝這幾年的積累為代價,換來一次軍事上的大勝。
若是追究到根子裏,這樣的勝利是不是劃算,還真不那麽好說。但是站在朱林個。人的角度,絕對需要一場軍事上的大勝來顯示自己的武。在很多時候,戰爭並不是出於軍事和安全的考慮,而是因為政治需要或者幹脆就是因為帝王個人的需要!
因為戰爭的成本太過高昂,大軍懸於外,每一天都需要大河淌水一般的錢糧,朱林肯定招架不住,隻耍解決了蒙古主力,取得一次可以稱之為大勝的軍事勝利,基本不會再用這種消耗國力的方式來作戰了,肯定要撤退回去。
從朱元璋到朱林,每一次北伐都是這樣,戰略目標並不是在草原上建立穩固的統治,而是選擇打擊蒙古內部比較強大的一方,不給對方實現統一的可能,讓草原上始終處於一種互相攻打的混亂狀態,借以來消除來自北方的威脅。
幾次北伐,其實並沒有始終如一的目標,若是東蒙古強大了,就用軍事手段一棒子打下去,消除東蒙古的勢力。過不了幾年,西蒙古有了崛起的苗頭,就又是一棒子”反正就是誰也別想過分強大,讓北方永遠也不可能再出現一個成吉思汗那樣的人物。這些年來,蒙古內部也出現過幾個相當有魄力的英雄人物,欲效當年鐵木真的壯舉,但是明朝時時刻刻都在提防著,稍微強大一點。立刻就出兵削弱。就算真的有什麽英雄人物,也沒有了成長的土壤,想要再次整合整個蒙古的實力。基本已經沒有可能。
這個手法看似不錯,其實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就因為代價極高。對於明朝國力的消耗也很大,成本問題始終是一個根本的限製因素”
大明王朝的用意很明顯,就是借著軍事打擊的手段,讓蒙古在內耗中主角削弱。但是這個戰略的前提就是明朝始終強大,若是明朝內部出現了什麽問題,就很難持續這樣的戰略,
小旗長吃飽喝足,摸著肚皮笑道:“其實咱們這也是瞎操心,國家大事哪是我們這種人可以過問的?老子當兵的年頭也不少了,就想著借北伐的機會立點軍功,最好的斬點級回去,置幾畝肥田討一房好看的女子做老婆,生幾個娃娃延續血脈。可老子一來就看管倉庫,連桑古兵的臉都沒有看過,還斬個屁的級”
林三洪也是哈哈大笑:“看管倉庫怎麽了?最起碼安穩呀。諸位沒有立功的機會就跳著腳的罵娘。我好歹也是堂堂三品,不也是看管倉庫的麽?”
眾人皆笑。
那小旗長道:“林大人你是文官,又這麽年輕,以後有的是立功機會。可我們爺們大頭兵一個,不打仗就沒有機會,好不容易熬到打仗了。卻做了庫管,窩火窩到家了,,對了,林大人,說句不當說的吧,林大人這個參議”著實的不怎麽妙啊,大人你上邊要是有門子,就應該好好走走了,這年頭,當官的也不容易啊
走上邊的關係?林三洪苦笑,若是不因為受了朱高煦的連累,何至於被配到這裏看管倉庫?
小旗長忽然想起什麽似地,臉上帶著壞壞的笑容:“大人是從揚州任上下來,我們聽說揚州的女人水靈的都看不得,看一眼就能丟了魂兒。大人在那邊肯定有很多熟人,啥時候有機會給兄弟認識幾個好看的女子,兄弟年歲也不小了,連老婆都沒有呢。耽擱了老婆不算個啥,可沒有老婆就沒有兒子。兄弟若是沒有兒子”,瓦罐不離井沿兒破,將軍難免陣上亡,咱們拿軍餉的人。吃的就是刀頭舔血的飯,脖子上這吃法的家夥指不定哪天就搬家了。到時候,連個燒紙錢的子孫都沒有,忒他娘的沒有下場
林三洪笑道:“揚州的女子我確是認識幾個,隻不過嘛,”你們也知道,那些女人”她們的出身不怎麽好。娶做老婆似乎不怎麽好吧?。
“哪裏的話?兄弟們都是軍戶。出身也沒有好到哪裏去,生下兒子來也是軍戶。上邊沒有人手裏沒有錢,這一輩子也就這樣了,有什麽樣的女子能看上咱們?”
軍戶是明朝特有的現象,子孫世襲,社會地位也很低車。尤其是在明初,戰爭就是家常便飯,死在戰場的都不知道是誰和誰了。一般的女兒家,自然不願意嫁給一個軍戶。的位低下不說,說不定哪天就守寡了。所以軍戶娶妻和困難。除非是娶同為軍戶出身的女子,否則的話”打一輩子光棍的不在少數。
“若是不嫌揚州那些女子身份卑微,我還真認識幾個,模樣嘛,自然是沒得挑,比月裏的嬌娥也不差。若你真的有心,等回去了,我就給你留意一番
“那敢是好事,敢是好事,”小旗長興奮的搓著手:“若是真的成了,兄弟感激林大人一輩子,哈哈
當天晚些時候,林三洪等這些在外圍的人員終於接到了確實的消息:前邊已經打起來了!北伐決戰已經開始!
真正的交鋒不過剛剛進行了一天一夜,這種級別這種規模的大戰不是三天兩天就能分出勝負的,肯定還要打一陣子。不過總的來說
在這片草原上,已經沒有可以與北伐大軍匹敵的等量級對手,就算是蒙古軍的主力,無論是兵力還是規模上,都遠遠遜於朱林的北伐軍。隻要找到了敵人,並且開始交戰,除非北伐軍出現重大的戰略級別失誤,否則勝負早就沒有懸念了。
其實明軍早已現了蒙古主力的蹤跡,但是朱林的目標不是擊潰,而是殲滅。
這麽廣闊無邊的大草原,蒙古人的軍隊本就是很多個部落集合而成。單純的擊潰沒有什麽實際意義。現在的北伐軍已經突進幾千裏,這種程度的軍事行動要是放在以農業為基礎的中原,足以讓一個王朝滅亡。但是在草原上,大軍進入幾萬裏也不等於事實占領,用不了多少時間就會乖乖的退出去。除非是大量殺傷對手的有生力量也就殺人。否則這場北伐就算白玩了。
現敵人蹤跡之後,朱林比任何時候都要謹慎,並沒有調集重兵壓上,而是用前鋒部隊保持一定稱帝的粘性。用持續不斷的小規模低烈度戰鬥來拖住對手,同時派遣一部分軍隊去封堵敵人的退路,至於決戰。那是一切就緒之後才會出現的最後一擊。朱抹可不敢在這種地方和蒙古玩追逐戰!那完全就是在給自己找不自在。
花費了近半個月的時間,才徹底封住對手的退路,把蒙古主力圈在一定的範圍之內。當朱林接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就知道這次北伐已經勝利了。所謂的決戰隻不過是最後收拾殘局的手段而已。
在這片區域當中,幾十萬北伐大軍圈住了約莫五萬敵軍!五萬!這個數量的敵人當時就讓朱林興奮的拍了桌子,有點匆忙的再次抽調人馬。所有的前置準備一旦完成,立刻下令動總攻!
因為蒙古的軍事性質,這五萬蒙古鐵騎最起碼也有兩萬是真正的戰兵。用二十來萬蓄勢待的大軍堵在一個狹的區域之內,朱林並不怎麽擔心最終的勝負。也就是說不怕打不過敵人。而是怕敵人跑掉。
五萬人馬,大概有一半真正的戰兵。即便是麵對二十萬明軍的鐵桶合圍,也是一股不可輕視的力量。一口吞下去的話,也需要明軍付出相當代價。
朱橡現在的工作重心不是戰鬥本身。而是協調各部,防止防線出現裂縫。若是把殲滅戰打成了擊潰戰。戰果會小一大半。
雖然所有的隨軍官吏都在絮絮叨叨,可朱林根本就不理會這一群書呆子的廢話,直接就上了前線,親臨戰陣指揮作戰。
朱橡不是那種沒有見過血火的皇帝。和蒙古人打仗打了幾十年,大場麵見過無數,自然不怕那些文臣口中的“刀槍箭矢若有不測”之類的空話。這麽好的形勢,若是蒙古鐵騎能夠衝到皇帝麵前,這場仗也就不必再打了!
一個小山包上已經搭起了巨大的膘車,朱林命人樹起自己的旗號,邁步登上膘台,遙望遠處的大戰情形”
明軍以巨大的數量優勢形成一個半月形狀,死死的兜住了敵人,雙方的戰線犬牙交錯,喊殺之聲震天響起,,
無數傳令騎往來飛奔,把前線的情形如流水一般報了過來:
“敵軍第皿次衝鋒已經被我軍擊退。我軍尖峰各營折損甚重。”
朱橡並沒有問己方的損失情況。手裏還有很多預備隊沒有打出來呢。傷亡數字的大小在朱林心中並不是很重要,最重要的是包圍圈不破。隻要防線沒有被撕開,朱橡隨時都可以填進去海量的軍隊,隻要蒙古人身後那些負責封堵的部隊一打出來。就是戰神重生也得乖乖認輸。
朱橡麵無表情的說道:“傳旨。中軍調陷陣營往上頂,有遲疑不前者。立斬,有左右觀望者,立斬。有後退半步者,齊斬全隊,聯就是他們身後看著呢!”
“稟報萬歲,敵之左翼已為我軍擊退。斬級數不少於一千四百。”
“頂住敵之左翼的是遼軍部吧?傳旨,遼軍部賞金翻倍,指揮使就地加爵三品。
重賞重罰是朱林一貫使用的策略。
若是立功,從來也不吝惜封賞。哪怕是在戰場上,立刻就可以加爵下去。若是消極怠戰,處罰也是同樣嚴重,戰場紀律可不管什麽對錯。隻要犯了,督戰隊手裏的刀子絕時不吃素!
戰鬥還在繼續,雙方人喊馬嘶。攪起漫天沙塵。朱林如同一尊雕塑一般,麵無表情的戰力在高高聳立的睹車上觀望著,身後就是帶著大明皇威的認字旗。清清楚楚的告訴每一個浴血廝殺的將士:你們的皇帝就在身後看著!
皇帝親臨戰陣,對於士氣的提升有莫大效果,大明北伐軍不計生死奮勇向前,一點一點的積壓著對手的陣線。
仿佛是為了示威一般,蒙古軍中也樹起一杆巨大的白色大麓。
這也是皇帝的象征,這種級別的旗幟隻有蒙古大汗才有資格使用。雖然現在的蒙古汗位有點說不清道不明。可能樹立起這種旗幟,也表明的對方的身份蒙古大汗,不管是不是還有黃金家族的血脈,起碼有這個象征意義。
蒙古大行,同樣是相當於皇帝,也同樣的親臨戰陣了。
一時間,蒙古軍隊士氣高漲,齊齊的呐喊一聲,
下棋的時候都講究王不見王呢。這時候的蒙古大汗也真是殺紅了眼。知道到了最後關頭,冒著被明軍追殺的風險豎起了旗號,這是要死拚到底了!
雙方最高等級的旗號都打了出來;這就等於是蒙古大汗和大明皇帝麵對麵的廝殺了!
朱橡的臉上變了幾變,稍微思量一下,劈手就摘下自己的金銅,肯定是包銅的,考據黨就別較真了盔,一把就丟了下去,大喊道:“哪個替聯誅此逆賊?”
對方一樹立起最高等級的旗號。就等於是對朱林出了挑戰。這種情況下,朱林斷然不會裝作沒有看見。金盔方一落地,
,就搶出好幾個倉副披掛的大將,一個麵煮黝黑滿臉絡甩明,的將官撲上去把金盔搶在手中,死死抱在胸前,單膝跪下大喊一聲“飛熊營劉德勝領旨!”
片剪之間,一隊人馬斜喇喇的就衝了出去。
飛熊營,並不是朱林的嫡係部隊,原屬晉王的邊軍,後來被朱林用都護府的名義納入到了朝廷的編製,這次北伐是嶄新的飛熊營第一次上陣。
飛熊營,從洪武年間就是一支敢打敢衝的力量,在軍中素有威名。
這一次北伐,朱林也是準備周全。調撥給很多精良裝備給了戰鬥力相當強悍的部隊。現在的飛熊營一水的重甲。雖然多是步兵,可重甲披身手持利斧的裝備,比朱橡的燕軍嫡係一點也不差。
劉德勝也是高級軍官了,又是領了旨的,一心想在皇帝麵前建功立業。當真也是狠下了心腸,率領部曲猛衝猛打,誓要斬將奪旗。
要是能把蒙古大汗的旗杆給砍到了。飛熊營的悍勇立刻就會被皇帝看見,劉德勝本人就地官升三級都是小意思了。
軍漢的前途就在這裏了,搶了皇帝的金盔是算是立了軍令狀,成則是一步登天,敗則是萬刃加身,這是一場豪賭。賭注是整個飛熊營的兩千多條性命,彩頭就是飛熊營所有將士的前途,劉德勝賭了!
飛熊營快加入戰團,重甲步兵呐喊著瘋狂砍殺,根本就不去想自己的側翼和後來是否安全,目標隻有一個:斬將奪旗!
兩側的各營趕緊打出配合,死死護住飛熊營的側翼,跟在劉德勝這個尖刀的背後死死頂住,,
長時間的準備和裝備上的優勢在這個時候顯露無餘。
因為數量上的巨大優勢,明軍射出的箭矢密集如雨,每一次弓弦響動。日頭就會跟著一暗,仿佛一蓬烏雲飄過頭頂,烏壓壓的箭雨初時還是黑乎乎的一片,瞬間就如同白茫茫的大雨一般傾瀉而下。
能不能殺傷不重要,箭雨的作用就是壓製。
隻要能壓製住敵人。給衝鋒在前的部隊提供火力支援,就已經足夠了!一支重甲步兵就好像一柄尖刀,以肉眼可見的度逐漸靠近對方的最高旗號所在之地。
對於交戰的任何一方而言,這都是一個非常危險的舉動。飛熊營就算是衝到了目標處,肯定也折損極大,若是衝不過去,肯定會被敵人碾為舞粉全營覆沒。
明明知道危險,蒙古大汗的旗幟也不會有絲毫退縮,這個時候要是後退,整個,大軍的士氣刷的一下子就落到底了,戰鬥也就可以結束了。
也不用什麽命令,蒙古各部人馬都在自覺的往白色大麓方向靠攏,用意明顯的很保護最高統帥。粉碎明軍殺進來的飛熊營!
隨著蒙古軍的移動,明軍主力也在跟著移動,雙方的人馬更加密集。戰鬥已經激烈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
朱橡嘴角終於掛上了一絲微笑:目的已經達到了。蒙古人屁股後頭的明軍肯定已經占據了優勢。要不然不會逼的蒙古大汗顯露身份。前後夾擊,蒙古人已經注定了兵敗的結局。
蒙古軍隊為了保護他們的大汗,已經聚集起來。打仗,不管怎麽激烈,朱林都不擔心,巨大的優勢在手裏邊,多死幾個人無所謂,帝王霸業不在乎這點性命。隻要減少蒙古人逃跑的可能,比什麽都重要!
既然蒙古人已經聚集了起來。是時候投入更多預備隊了。“兩腋的丹個。營頭,上去吧。是分勝負的時候了!”
又是幾千生力軍投入進去,明軍的進攻能力徒然提升,加快了剿殺的度。
草原上數萬大軍浴血廝殺,無數生命在刀槍下消散,帝王霸業在一點一點的積累成型,,
飛熊營已經殺的所剩無幾,要不是還有前進的慣性支撐著,幾乎已是寸步難行。劉德勝身邊的親衛已經不剩下多少,而且個個帶傷,一身是血,他們前進的太多,雖然距離目標越來越近,但是頂著的壓力也越來越犬,,
蒙古人為了保護他們的大汗和整個局麵,已經盡了全力,這種程度的壓力小小的飛熊營頂不住!
劉德勝已經殺紅眼了,身上的重甲也有幾戶四陷,臉上帶著血,一隻眼睛已經不能視物。在四麵八方處處是敵的人海之中,飛熊營隨時都有傾覆的危險。
“殺,給老子殺,殺過去是天堂,殺不過去是地獄,殺!”
寥寥無幾的幾聲呐喊回應著劉德勝,劉德勝根本就沒有回頭,也知道自己的部下已經不剩下幾個。可到了這種地步。有進無腿,就是死也得麵朝前方,,
忽然之間。就感覺右側翼的壓力一輕,好像右手邊的敵人退下去了一樣,肯定是有同袍增援上來了。殘存的飛熊營士氣大振,瘋狂的高喊著:“奪旗,奪旗”
要糟!
劉德勝雖然不知道到底生了,膘車上的朱林卻是看的清清楚楚:敵人要跑!要拋棄他們的大汗突圍!
蒙古軍右翼一大對人馬忽然之間就轉了頭,朝著和白色大麓相反的方向衝殺過來!在最關鍵的時亥。蒙古大軍分裂了!裂為兩個部分,主要的那一部分還在為他們的最高統帥殊死奮戰,還有一部分卻背道而馳。分明是想突圍出去,至於大汗的死活,已經不再準備理會了”
這種變化確實出人意料,朱林也沒有想到會出現這種情況,急忙命令:“親衛各營去堵住缺口,萬不能讓”堵住缺口,不要走了蒙古汗王”。
這種情況下,朱林的安排無疑是最正確的。
若是分兵去攔截對方,隻能讓缺口更大,很可能出現更大的缺口。當前最需要做的不是急匆匆的攔截對方,而是盡量把缺口堵住,把敵人的主力就地殲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