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買個美女回家去

做玉芒的女子微微醜個淺禮。很自然的坐下。臉上帶月張切體的笑容,就連說話的語調都顯得恰到好處:“這位老爺要是有什麽吩咐,盡管對我說起就是,隻要不是天大地大的事情小女子也能做主。”

林三洪抬起眼皮看了看她,拿捏著腔調說道:“多餘的廢話我也不想多說,我這裏正好需要人手,想在你們這個書寓裏頭挑幾個回去,隻是不知道你們這裏的人能不能派上用場的。”

玉蘭抬著手帕子微微掩住嘴巴,輕輕一笑說道:“別的不敢說,若是大老爺想在我這書寓裏頭挑幾個聽吩咐順使喚的姑娘,到是多的是,也不知道大老爺想派什麽用場?。

“派什麽用場那是我的事情,想來也不必對你說明吧?”林三洪說道:“你這裏都有怎麽樣的人才,給我好好念叨念叨,我再考慮究竟如何挑選。”

玉蘭擎起桌子上的茶壺,和仔細的斟了一盞子香茶碰到林三洪麵前:“看老爺說話爽快,小女子也就不在藏著掖著了。若是老爺想弄個姑娘回去到內宅伺候著,我們這裏有的是懂女紅會烹飪的姑娘。鋪床疊被、端茶到水,甚至是揉肩捏腿諸般溫柔手段,保管大老爺受用無窮,這樣的姑娘不僅體態輕盈,而且百依百順,價錢也還公道

“你說的這些不就是個內宅丫頭麽?我府裏頭多的是,要是為了這個也不必到你這裏還挑人

“嗬嗬,一看大老爺就是做大事情的,自然不缺這樣的粗使丫頭。”玉蘭仿佛是一個精明的商人在對大客戶介紹自己的商品一樣侃侃而談:“剛才說的那些隻不過是末等的丫頭,想老大老爺這種人物也看不上眼。還有一些能夠識文斷字,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無所不通,彈曲唱戲無所不精,若是拿到台麵上,可以幫著大老爺掙幾分麵子。即便是記賬管事搭理生意,也能一手操持起來。要不要繞過小女子喚幾個出來給大老爺瞧上一瞧?”

這種丫頭已經算是不錯了,是瘦馬當中的主流,都受過比較係統的教育,無論是在內宅裏頭取樂玩弄還是放到外頭操持經營,都可以做到。尤其是擅長詩詞書畫,絕對不會丟了家主大老爺的麵子。

揚州的鹽商船異富甲天下,最愛就是這種姑娘,身邊有一兩個這樣的解語花,不僅可以自己享樂,拿出來也可以在朋友附庸風雅的麵前炫耀一番,放回房中則可以滿足個人的**,最是手有錢人的歡迎。

既然擁有很好的銷路,價格自然也要高上很多。在這個時代,用不了幾兩銀子就可以買到一個可以幹活的丫頭。

但是受過書寓專門調教的“瘦馬”尤其是那些容貌豔麗的,動輒就是百十兩甚至幾百兩銀子的高價,相當於一個小康之家的全部身家,自然不是平常的老百姓可以買的起。

當然,這種特殊的“商品”本身就是毒門給有錢的豪富之家準備的,平常的老百姓是不是消費的起一點也不重要。

玉蘭巧笑一下,很得體的說道;“這種姑娘,沒有十年八年的水磨工夫細細調教,是出不來的,這價錢上自然也就

林三洪微微皺眉,似乎有點失望的樣子:“就隻有這些了麽?。

這樣的姑娘已是身價不菲,然而林三洪一點要詢問價格的意思也沒有,反而是露出不滿意的神態,這讓玉蘭心中暗喜,麵上卻是不動聲色的說道:小女子雖然足不出戶,也頗有些閱人之能。大老爺身具威儀,一看就曉得是官麵上行走的,剛才我說言及的種種庸脂俗粉,老爺自然瞧不上眼,”

剛才說的這種姑娘,最適合給有錢的富商巨賈使用。然而麵前坐著的這位老爺似乎一點興趣也沒有,明顯不是經商之人。

玉蘭這個女人雖然年輕,可爺爺是閱人無數,尤其是在這個種場所之中,久而久之的耳濡目染之下,最擅的就是察言觀色的本事,對於林三洪的身份已經猜的**不離十了:肯定是當官的。

天底下能夠消費的起這種特殊“商品。之人之後兩種:一曰富,一曰貴。

怎麽看這個。人也不象是骨子裏斤斤計較卻要擺出一擲千金的那種暴富之人,幾乎立刻就可以斷定他就是個當官的。

剛剛買走了宛若,顯然是感覺不錯,這才又回來購買檔次更高的,這可是實打實的回頭客,一定要小心伺候著。

“既然老爺還不滿意,說不得要祭出本坊的震坊之寶了。”玉蘭起身輕啟朱唇,慢聲細氣的說道:“請老爺移步,雖小女子到後麵一看我翰香書窩的寶貝

“頭前帶路

玉蘭在前邊微微低著頭,以示尊重,輕移蓮步如淩煙的仙子一般,根本就不見腳步隻見裙角如行雲流水一般微微顫動,這種步態就叫做煙行!過了前廳,後麵是兩道抄手遊廊,遊廊之外是三五株碩大的古柳,柳樹下擺著一溜報春的盆栽,正是煙花茂盛的三春時節。柳綠花紅讓人心神為之一清。遊廊的裏是一假山,假山下活燦丁咚其水清冽,水邊的桃花杏花開的正茂,花香分外襲人。流水落英,更添幾分雅致幽趣之意。

遊廊裏頭站立著兩排約莫十一二歲的小女孩子,這些孩子無一例外的衣衫單薄,更讓人稱奇的是孩子們腦袋上都頂著一個平底碗,碗中有水。

因為林三洪等人過來,幾個女孩子偷偷側目,不由得就弄撒了頭頂碗裏的清水。旁邊幾個年紀大一些的女子抄起細細柳條就是一通亂打:“站好了,站好了,女人的站姿最講究的就是靜若處子目不斜視,

以如此嚴酷的手段刮練女孩子的形體站立姿態,一來是為了練幾個出類拔萃的姑娘以後賣好好價錢,再者就是故意讓想買姑娘的人親眼看到這裏的練之嚴格,好打出翰香書寓的招牌。

林三洪微微側目,略略的看了這些小小女孩子幾眼,現剛訓訓口陽…8。…(漁書吧)不樣的體驗!…八…午個個都是麵黃肌瘦,腦袋卜頂著水碗站的標尺聯聯比

穿過遊廊繞過假山,拂這細細如絲的柳枝,進入側房之中。

側房正中是一方嵌玉的斑紋黃木桌,坐器是兩張雕花的方凳,登上擺著桃紅色繡花的錦墊子,就連下邊的腳踏也是精雕細琢玲瓏可光

雙鳳幃屏之後隱約可見一張小床,左邊的八扇屏風上繪著遠山近水的沒骨畫作,屏風外麵是一個七寶鴛鴦櫃子。

屋子裏飄蕩著淡淡的香味兒,也不知道是用的什麽香,若有若無的香氣是如此恰到好處。

玉蘭示意林三洪坐下,微微一下,舉起雙手互擊兩下,柔聲說道:“柳姑娘出來見老爺了”

說話間,兩個青衣女童卷起珠簾,搭在銅簾鉤上,然後運身進到裏間。

珠環,丁咚聲中,兩個青衣女童攙扶著身材高挑的妙齡佳人施施然的走了出來。

這個女子也不過十六七歲的年紀,滿頭青絲隻是很隨意的挽著燕子回頭的小髻,用一柄很尋常的烏木銀釵斜斜束著,一襲水清色鑲藍邊的席地湘裙,愈顯得體態輕盈如柳。

叫做柳姑娘的女子隻是把細細彎彎的眉毛略略的描一點翠,渾不見鉛華,仿佛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一般。

柳姑娘一身嬌態,還帶著點傾頹,更家惹人憐愛。乍一相見之下便是林三洪也生出幾分憐香惜玉的心思。

柳姑娘來在林三洪三步之外,略略蹲身福了一福,網好露出湘裙裏頭的一點弓鞋尖尖兒,水色短袖微舒,細膩潔白的小臂也露出來三寸,所有的動作就都透著標準,完全可以用做當世女子禮儀的樣板。輕啟朱唇怯生生的說道:“大老爺萬福!”

如此自在肌膚,如此不著鉛華,如此嬌嬌弱弱的模樣,就算是林三洪也心旌動搖,心裏隻生出一個年頭:太美了,美的太不像話了,人家竟有如此絕色!素體輕盈偎偎依依的體態,如花解語似玉生香的麵容,遠比那些用脂粉和華麗衣裳堆砌出來的美人要強盛百倍!

“不錯,模樣確實是有了。不過我需要的是有用之人,不是買回去掛在牆上的仕女圖畫,”

尋常男子見到柳姑娘這般驚心動魄的容顏,無不為之動容當場失態,鮮有能把持住的。眼前的這個大老爺卻能不動如山,顯然見過世麵的大家。

玉蘭笑道:“柳姑娘既然是我們翰香書窩的寶貝,自然不是隻能看不能用的麵子貨色,無論行走坐立都是一等一。柳姑娘請轉身”

柳姑娘依然轉過身子,背對林三洪。

玉蘭把柳姑娘腰裏的絲帶一緊,讓豐滿的臀部曲線暴露在林三洪眼前,愈顯出青春女子的玲瓏可愛:“大老爺您看看這後身,再看看這腿形,沒有半點瑕疵。”

讓柳姑娘轉回身子:“柳姑娘展手。”

本就露腕的袖子一點一點的慢慢卷起,露出如嫩玉一般的胳膊:“老爺您再看看這肌膚,若說是瑤台賽雪也不為過吧?更難得的是柳姑娘通體上下連一個針尖樣的傷疤也沒有。這可不是誑言,我們翰香書窩的招牌在這裏,老爺若是不信,買回去之後可以細細查驗,無論何處,隻要老爺您現半點傷疤瑕疵,我就親手砸了翰香書寓的招牌!”

欣賞美女,本來是就件頗為賞心悅目的事情,到了這裏卻弄的好像買賣牲口一樣。林三洪有點惡心,感覺自己就像是要從牲口販子手裏買一頭毛驢一樣,不僅要看牙口還要看毛色,拿人當牲口來賣,真是越想越惡心了。

林三洪強忍著心中的不快,麵無表情的說道:“剛才我已經言明了,我買人隻買有用的,不買中看不中用的,這個什麽柳姑娘可有什麽出類拔萃的本事?”

“我們柳姑娘除了樣貌好之外,行走坐立都是請在宮裏任職過的司官一手調教,禮儀體態方麵不敢說天下無雙,起碼在這揚州的地麵上也在屈指之內。除了這些之外,柳姑娘就隻剩下一身的本事了。”玉、蘭扳著手指說道:“無論琴棋書畫,無論詩詞歌賦,還打的一手好牌,唱的一口好昆曲兒,”

“會做詩?這可難得,都會做什麽詩呀?做一出來看看,如何?”

玉蘭回對柳姑娘微微點頭,柳姑娘趕緊前行半步,缺少血色的櫻唇微啟,以脆生生的語調十分得體的說道:“詩詞之盛,浩如煙海,焉有敢言會者?老爺必是文采卓然的斑斑大才。小女子不才,略略知道一些皮毛而已,如何敢在老爺麵前雷門布鼓?既然老爺要考,還請老爺點題則個!”

聽起來好像是很謙遜的樣子,其實分明就是在說:你盡管出題吧!對於詩詞文墨,林三洪也不懂多少,也不敢拿出唐詩宋詞來考,唯恐考不住人家反而是把自己考住了。

林三洪看了看麵前的柳姑娘,有看看窗外的柳絲,隨口說道:“柳,以柳為題,如何?”

柳姑娘翠美半緊,語氣低低的問道:“老爺是想要五言詩還是七言詩,亦或者是詞牌曲目?”

林三洪哪裏懂得這些,哪裏分的出什麽詞什麽曲,隻好隨口說:“隨便你,做出來就可以。”

柳姑娘低著頭略一沉吟,取過旁邊的青衣女童早就準備好的筆墨,左手籠著半邊袖子,輕舒右碗提筆在手,在身前的畫架子上揮毫用墨,;片玄之間就作好七言一時節百花香,內庭之外種柳楊。軟枝侍風常憂折,新葉棲鴉盡飽嚐。攀來直可鞭牛背,扯去憂念係馬韁。家家祭掃將來近,亂插墳明與螺傍!

正經的蠅頭小楷,字體娟秀非常,比林三洪那一筆臭字要強上百倍。

這般詩詞雖談不上什麽恢弘的氣勢和磅礴的詩意,可最要緊的是這份急智。眨眼之間就弄好一篇還算工整的七言,雖比不得曹子建七步成頌的千古絕唱,也端得算是好本領了。光是這一點,就比很多自負才高的學子

旁邊的大香也想不到這個柳姑娘竟有如此本事,一個姑娘家家的,能做到這個份上,讓小丫頭目瞪口呆。

“好,很好,雖算不得驚采絕豔,也能拿出手了。”林三洪先是誇讚了幾句,然後說道:“這個姑娘還算不錯,詩詞方麵很有些功底。隻是不知待人接物方麵如何?”

這種高水準高檔次的姑娘賣出去之後,雖然也是個玩物,卻是高級的玩物,自然不能一把按在床上,那豈不成了肥豬拱白菜?一般情況下,這種高級的姑娘都是交際之用,嚴格的來說,可以代表家主做一些應酬,這才是她們最主要的作用。

待人接物也是最需要考核的一個方麵。

一聽到林三洪這麽說,玉蘭愈確定他的身份:以為當官的比富商更加注重應酬,對於這方麵的要求也更加嚴格!

玉蘭輕輕一笑,輕聲問道:“我們這裏調教出來的姑娘,不論所有的場合,都能應付自如,不論老爺身在商場還是官場,都可以助老爺一臂之力,可以讓老爺左右逢源。”

“若我要麵對一個官員。不知這個什麽什麽柳姑娘能不能應對的下來?”

柳姑娘似乎也意識到眼前的這個人的身份,對於她來說,不管如何有本事,這種身份已經注定了卑賤的地位,如果能被一個當官的看上,不論是做為交際花使用的外宅婦,還是收入內宅成為姬妾,已經是這輩子最好的歸宿。所以極力表現自己的才能,希望能被眼前這個有錢的官老爺看上,如此年輕的老爺,即便是官職低一點,也比委身於一個大腹便便的高官要好的多。

柳姑娘嬌怯怯的主動說道:“不知老爺需要小女子應對什麽樣的場麵?要見什麽樣的官員,官職幾品?是文是武?”

林三沽怎麽也沒有想到作為交際花的女子還會問的這麽清楚。隨口說道:“文官吧,四品即可。”

“京官還是地方官?”林三洪舉的例子其實就是他自己:“這裏頭還有什麽分別麽?那就地方官吧。你就當我是一個四品的地方官,我想看看你會如何應對。”

詩詞歌賦琴棋書畫等等諸般技藝,對於柳姑娘這個檔次的女子來說,都是旁門左道,真正考驗功力的還是待人接物的本事,畢竟她的身價極高,若不是作為應酬之用就真的是糟蹋了好料子,所以在這方麵下的功夫也最大最多。

柳姑娘煙行再近小聲說道:小女子獻醜了,”

說著就來到林三洪麵前,跪坐(是跪坐不是跪)在旁。素手撚著茶盤子,墊了茶巾在手,把茶壺中的茶水淋在杯外,仔仔細細的做著洗杯的動作,”

然後就是玉液移壺、分盛甘露、鳳凰點頭等等一套又一套茶藝動作,斟出一盞茶水之後,舉著茶杯在自己麵前先是用手虛扇,嗅了嗅香氣,在以春風拂麵的架勢刮去浮茶,,

點茶為四藝之,最是講究風雅幽趣的意境。

茶藝這種東西林三洪見的多了,本也不算個什麽,但是接下來柳姑娘說出來的一番話卻讓林三洪這個官場中人大為驚詫:“老爺要小女子接待一個四品地方官。作為四品文官,已是地方上的高官,以當今天下知府而論,鮮有年少者而為知府一職的。當今天下的知府當中,多是飽讀詩書的宿儒名士,這等樣人最愛個風雅之事。即便是新朝除立有一些不走科舉之途而為知府的,到了這個品級。即便本不風雅也會附庸風雅。所小女子以風雅的點茶之藝先招呼著,以後等老爺談事情的時候,無論氣氛還是意境都意見有了,不管老爺想要做什麽,都會有利無害。

隻是點茶之儀頗為繁雜,一時間不曾準備的周全,故而”

“這已經很不錯了。”

林三洪其實並不是說她的茶藝如何不錯,而是說她對官場中人的理解十分深匆。

當今天下,能做到知府這個位子上的。除了曾經十年寒窗的老派文人,就是朱林的燕軍嫡係。到了這個個子上,都很講究風雅和氣質,不管要做什麽事情,事先有這麽一個不著鎖華的女子很優雅的用茶藝款待一下,談起事情來也會順暢許多。

“柳姑娘對官場知之甚深呀”林三洪難得的笑了一笑:“若是我要你接待武官呢?你又應當如何作為?”

“武官麽,則就簡單的多了小女子自當於無意中追問武官一些陣前稱雄之事,然後做出崇拜敬仰的小鳥依人之態,”

“哈哈,絕了,這才是真正的本事”麵對貌美如何的小女子,那些個武官必然大談特談自己在陣前是如何的英勇,是如何如何斬將奪旗把敵人殺的片甲不留。在美女麵前逞英雄是天下男人的通病,有柳姑娘這樣的一個美女如依人烏一般,眼中飽含這敬仰崇拜的神情,絕大部分武官會忘記自己的親爹姓什麽吧?

對於官員的了解之深,從短短的幾句話中可見一般。

自從進入書寓以來,林三洪就麵如沉水,看不到喜怒之色。如今終於見到他哈哈大笑,不住口的盛讚書寓的姑娘,想來應該是十分滿意,看來這一筆買賣又要成了。

玉蘭雖然十分希望這筆生意快點敲定,但是優良的職業素養告訴她現在還不能說的太直白,隻是微微一笑的說道:“老爺對我們這裏的姑娘還算滿意吧?”

“很不錯。”

玉蘭兜了個。圈子,用了迂回策略,以很明顯的暗示說道:“柳姑娘自幼便父母雙亡,孑然一身孤苦的久了。雖身在書窩當中,然這裏終究不是家。無論是柳姑娘還是我,都希望有哪位心得仁慈的老爺能賞她個好歸宿”

“什麽樣的歸宿才算是好的?”

不用玉蘭打眼色,柳姑娘也知道到了決定自己命運的時刻,也不知道是因為傷感自己還是因為純粹就是在逢場作戲,反正一眨眼的功夫,眼中就已經是滿滿盈盈的水光。

這種梨花帶雨芍藥籠煙的姿態更顯得她楚楚動人嗎,忍不住就讓人想細細的嗬護一般。

“老爺仁慈,給奴婢什麽歸宿一定就是好的。若老爺對奴婢好了,那是奴婢的福分。若是老爺不喜了,便是做了牛馬那也是奴婢的本分,從不敢奢求什麽”

“柳,”你叫什麽名字?”

一打聽名字,就顯得愈有戲了,玉蘭急忙說道:“大老爺,柳姑娘這個稱呼隻不過是因為她體態輕盈似柳,所以順口這麽叫的。如這樣的寶貝,我們書寓都不敢起名字,都是讓老爺們取喜歡的名字給她”

這種服務真可謂周到體貼,就好像是在交易寵物一樣,隻有買回家了主人才會給個名字。但是這種周到的服務讓林三洪更加的惡心了。

分明就是沒有把人當人啊!

柳姑娘蹲身福了一福,語氣戚戚的說道:“老爺若是憐惜,便領奴婢隨便去什麽地方,若是老爺掀起奴婢蒲柳之姿,奴婢也不怨嫌什麽,隻是自己命苦罷了,”

說完之後,眼含熱淚的柳姑娘和林三洪道個別,在兩個青衣女童的攙扶之下回到裏間,隱隱還聽到飲泣之聲。

這種女子身世雖苦,但是她們太善於演戲了,林三洪實在分不清楚這個柳姑娘到底是真心還是虛情。不過也不要緊,因為林三洪本就不是過來憐香惜玉的。

林三洪故意裝作戀戀不舍的模樣,以目光追著柳姑娘的身影,直到看不到了,才歎息一聲說道:“我見猶憐呐,玉蘭姑娘,我也是有血有肉之人,最是心慈麵軟,哎,不說這些廢話了,賣身契書可有?”玉蘭聞之大喜,對方要賣身文書,那就表明這樁買賣要成了,這可是一筆很大的銀子。

“老爺笑話了,我們這是書寓,有不是拐帶人口,怎麽會沒有賣身契書?隻不過”欲言又止的玉蘭終於還是說了出來:“柳姑娘是我們這裏的寶貝,剛才老爺您也是親眼見到的,無論才智還是樣貌,都是一頂一的絕品,不是我誇海口,就是整個揚州可於我們柳姑娘比肩的也沒有幾個。又是經過我們十幾年的辛苦調教,光是最好的師傅就請了無數。還有這吃的喝的,穿的戴的,哪一個不要銀子?所以嘛,不是女子獅子大開口,柳姑娘的身價可不低呀”

林三洪很不痛快的說道:“我問價錢了麽?”

玉蘭一怔,仔細想來,這位大老爺自始至終都沒有問過價錢。是錢多是不在乎價錢?還是根本就不打算買?

這可是一筆數目不的銀錢,就算再有錢也應該問問吧。

“老爺,您的意思是”玉蘭吃不準這個買家的心意,猶猶豫豫的問道:“老爺為何不問價錢?”

“你們這些人呐,真是無趣。”林三洪一副很有錢很有錢的樣子,不耐煩的擺擺手:“你說吧,幾個錢?”

“一千五百兩,”

一千五百兩?這真不是獅子大開口,因為獅子都沒有她的嘴巴張的大。

一千五百兩是什麽概念?用來買丫鬟的話,足夠把買來的丫鬟擴編成守邊所了。

這個時代銀子極貴,在平常的年月了。一個粗實的丫頭也就幾兩銀子,這還得說是樣貌看得過去的那種。要是趕上災荒年月,一口袋粗糧就可以換個丫頭。

這個叫做玉蘭的女人張口就是一千五百兩,這麽多銀子足夠在揚州城裏的好地段買兩處很不錯的宅子了,足夠讓一個很有名氣的地主傾家蕩產賣房子賣田產了。柳姑娘再怎麽出色,終究不是什麽千金大小姐,身份在那裏擺著,怎麽也不值這個價錢。

無論是宛若還是大香,都以為是聽錯了,她們可不敢相信玉蘭會看出這麽高的價錢。

林三洪問道:“一千五百兩?你沒有說錯?”

“沒有”真的是一千五百兩,大老爺你想啊”

“我想什麽想?不就是一千五百兩嘛。我還以為你會開出什麽樣的天價呢,還叨叨咕咕的讓我問價錢,真是無聊的緊。”林三洪很不耐煩的說道:“這麽好的可人兒,隻賣一千五百兩,實在是賣的賤了。

一千五百兩放到誰的身上也不是小數目了,眼前這個大老爺卻一臉的無所謂,還直說賣的賤了!世間的有錢人真多呀!叫出一千五這個。高價的時候,玉蘭就預料給了對方砍價的餘地。想不到對方連落地還錢都懶得去做了,早知如此,應該喊出更離譜的價格來。

林三洪象是一坐擁金山的豪富一樣說道:“大香,付錢!”

大香怎麽也想不到老爺居然真的要買那個女人回家,這還了得?若是回去之後夫人不依,那可怎麽辦?

“老爺,夫知…”

“夫人那邊我自會去說”林三洪笑著看著自己的小丫鬟:“你就付錢吧,銀子不是在你手中的嘛,趕緊拿出來給人家,咱們取了賣身契書去官府做了憑證就回家!”

“可是,可是”大香不知道老爺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隻是很本能的想要拒絕這個事情。

買一個那樣的女人回家,回去之後還不被夫人打斷了腿?可老爺的吩咐也不能不從,大香摸摸索索的取出銀袋子,忽然就歡喜起來:“老爺,咱們帶的錢不夠

一千五百兩銀子,是何等的重量?堪堪的要有一百斤了,試想白癡到什麽程度的人才會在逛街的時候背著一百斤銀子?以大香這樣的體格,她也背不動那麽多銀子呐!

“錢不夠?”林三洪早就知道帶的錢不夠了,不僅是不夠,而且是差很多,卻裝模作樣的說道:“怎麽會不夠呢?我不是告訴過你們以後出門要帶金子的嘛,哎,翻番袋子裏頭,看看有多少?”

大香很不情願的低聲嘟囔著,慢騰騰的取出銀袋子,把銀袋子翻了個底朝上,也隻有兩個稍大一點的銀餅子和幾塊散碎銀兩,還有幾十枚銅錢。

看這

,最多也就是幾十兩的樣子,別說五百兩。就咒。兩熱怕也很難湊出來。

當然,出門逛街的時候,隨身帶著幾十兩銀子,也是當之無愧的豪富之人了。

林三洪把這些銀子一推:“不巧的很。我隨身不曾帶的許多銀兩,這點散錢先寄在這裏,算是我下的訂金

誰出門也不可能帶一千五百兩銀子,這是最基本的常識。

玉蘭也沒有指望這個“豪富”的大老爺真能立刻拿出那麽多錢來,這顯然是不現實的。不過對方既然拿出了訂金,沒有道理不收:“老爺真的客氣了,按說您剛剛在本坊買過姑娘,是已是本坊的熟客,我本不該收你的訂金。不過老爺既然給了,卻之不恭,我就先收下,這就拿下去錢一戰,等到老爺拿著銀子來領人的時候,再從一千五百兩當中扣餘…”

“算了,算了,不值得那麽麻煩,這點小錢就算是給柳姑娘買點胭脂水粉的錢吧。”

果然豪富,幾十兩銀子也不是什麽小數目,居然一出手就賞下來了。

“小女子先帶柳姑娘謝過老爺了。”玉蘭微笑著把銀子攏在袖中:“不知老爺什麽時候方便過來領人?”

“三五日吧。”

“也好,本坊就恭候老爺大駕光臨了!”

看玉蘭已經擺出送客的意思,林三洪心中暗暗冷笑:我的錢也是那麽好收的麽?嘿嘿,,

“且慢,玉蘭姑娘,你不會自白收了我的銀子吧?就算我現在不能領人,也不能把柳姑娘的賣身契書拿到官府去做憑,好歹你也應該拿出來讓我瞅一眼吧?”林三洪斜著眼睛說道:“別說是柳姑娘這樣的可人兒,就是買個粗實的丫頭也得有契約文書。若是見不到契約文書,,嘿嘿,我可不想領個黑口之人回去,”

在大明朝,買賣人口的事情每天都在生,別說是官宦豪富之間,哪怕是有幾攏地的小地主或者是賺了幾個小錢的商販,也會買幾個,丫鬟小子的來使喚。

其實,在大明朝是嚴格禁止人口買賣的。

確實如此,官府一旦現有人買賣人口,懲罰的力度也大的嚇人。

可為什備還有這麽“繁盛”的人口買賣存在呢?

道理就在這裏了。

按照大明朝的律法(不光是明朝,很多朝代都差不多),雙方同意畫押的人口買賣就不算違法,隻要是能拿出正式真實的賣身契約。就不是拐賣人口,而是很正當的生意。官府不僅承認這種買賣,還會在一定程度上加以保護,因為賣身契約的真實與否是要經過官府公正的。

官府本身就有這樣的職能,並且有相關人員專門處理這些事情。

要不是因為律法和官府承認這種買賣關係的合法性,林三洪根本就不必這麽費盡心機,完全可以帶著府兵象輯匪捕盜一樣,把這個掛羊頭賣狗肉的狗屁書寓一鍋端了。把那些禍害人的家夥一繩子綁起來之罪,然後一把火燒光這個藏汙納垢害人無數的書富。正是因為官府承認這種契約,所以林三洪一定要看看柳姑娘的賣身契書,萬一書寓裏頭搗鬼,弄一個來曆不明的姑娘賣給自己,可就真的倒黴了一那可是大罪!

這也是人之常情,林三洪要親看見到賣身契書的要求一點兒也不過分。

連定金都給了,自然有權要書寓方麵證明一下,證明自己要買的人不是來路不明的黑口,而是經過官府正憑過的合法人口。

“翰香書寓從來也不錯拐帶黑口的勾當,我們這裏做的是正經生意。”玉蘭笑眯眯的說道:“老爺稍候!玉蘭這就是去賣身契書給老爺一觀。”

玉蘭轉身到了裏頭,過了好大一折子,才捧著一個小小的木頭匣子出來。

取出貼身珍藏的鑰匙,“啪”的一聲打開木頭匣子上的銅鎖,從匣子裏頭取出一份賣身契書,雙手捧著呈在林三洪的麵前:“老爺請看,這就是柳姑娘的賣身契書,上麵還有揚州府衙的官印為憑”

林三洪俯身湊近,看得仔仔細細,”

“老爺看清楚了麽?”

林三洪看了好半天終於說道:“這種事情,一定要細細的看。不過還好,你這份契書上花押、保具、官印齊全,應該不會有偽了。信得過”

“自然是信得過的,本坊素來不做違反律法的勾當,是正正經經的生意人,老爺這一次可以放心了吧?”玉蘭仿佛已經看到一大堆銀子一樣,笑的更加燦爛:“等什麽時候老爺取來了銀子,就可以拿走這份賣身契書,柳姑娘就是老爺您的人了,想怎麽待她旁人再也理會不到”

林三洪根本就沒有接玉蘭的話茬,而是看著這個女人的眼睛以一種很奇怪的腔調念叨著:“卿本佳人,卿本佳人呐,”

玉蘭是何等玲瓏剔透之人,聞得林三洪此語,心裏猛然就打了一個突,好似被什麽東西猛然咬了一口之後的那種感覺。

卿本佳人絕對不是什麽稱讚的語句,玉蘭也是熟知詩書之人自然明白這裏頭的典故,因為緊接著這一句的就是:奈何為賊!玉蘭不知林三洪為什麽會突然冒出這麽一句:“老爺這話,是什麽意思?”

“沒有什麽意思,你自己知道的,哈哈”林三洪哈哈大笑著對宛若和大香招了招手:“走,跟老爺回家,等湊足了銀子咱們再來!”

出了翰香書窩,外麵的大街上人更多了,接蹬摩肩人流如織。似乎比白日裏還要熱鬧幾分。

對於揚州來說,紙醉金迷的夜生活剛剛開始。

“老爺”大香壯著膽子問道:“老爺不會真的要買那個狐狸精回家吧?我”,奴婢回去可怎麽敢對夫人說起?”

“你小看月娘了,夫人沒有你想的那麽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