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鬼探
泛黃的紙片上,用鋼筆寫的都是繁體字。異常的工整,好像是印上去的一樣。
內容大概是這樣的:在民國二十八年春天的一個下午。在本市的甜水胡同發生了一個命案,有一個叫做陳天明的人被殺了。陳天明四十五歲,獨居,沒有配偶也沒有子女。死的時候,他的頭是放在身邊的,而身體是坐在椅子上的,頭上七孔流血。身上沒有傷痕。家中門窗上鎖,不可能有外人進入。死態恐怖,情況詭異,案件一時不能偵破,定為懸案。並且和最近發生的,斬首、開膛、分屍、碎內髒、扒皮等等懸案,做並案處理,恐怕是一人所為。又懷疑有鬼神之說。可是怪力亂神隻事捕風捉影,也不得實據,無法定案,隻能一並懸起,待日後有所發現。
大孟抓了抓頭:“果然有,隻是又是一個懸案。可是這裏為什麽隻是描述了。斬首的案子,其他的案子又是一筆帶過呢?”
我看著案卷,說道:“這民國二十八年,要算起來,就應該是一九三九年,不過甜水胡同在哪裏?”
大孟想了想說道:“不知道,我隻知道清水胡同。我們這裏好像沒有甜水胡同。”
我點點頭,因為在我的記憶裏,我們這個城市也沒有甜水胡同。我繼續說道:“你看看,這裏的時間對上了。都是春天。也都是一個人獨居。肯定是有所聯係的。”
大孟點了點頭:“恩,這個案件距離民國的案件大概有三十年左右。我看我們應該再找找。”
有了這點線索,我們兩個都感到很有動力,又仔細的尋找起來,知道把架子上的所有案卷一一都看了一遍之後,就再沒有什麽收獲了。
我們兩個坐在一邊的架子上,看著對方。飛塵和汗水粘到了一起,在被我們擦了幾下,兩個人都變成了大花臉。我們相視而笑。說著對方的模樣。突然,我瞥到,在房間的一角,還有幾個大籮筐。裏麵還有案卷。
我說道:“大孟,你看,哪裏還有案卷。”
大孟把手電移了過去。點了點頭:“果然,來吧我們不能放過一點機會。”
我們兩個又如狼似虎的撲了過去。籮筐裏麵的案卷的灰塵更厚。我們把籮筐倒置,把裏麵的案卷都到了出來。一時間,兩個人都看不見對方。隻能看到手電的一道光柱,裏麵滿是飄動的灰塵。我們用手在麵前扇了扇。拿起裏麵的案卷,小心的打開。
我發現。這些案卷都是**時期的。裏麵有很多奇怪的案子,奇怪的不合邏輯引人發笑。看來那時候的人們是瘋狂地。
突然在一個一九六九案卷當中,我發現了線索。那裏說的是一個開膛的案件。一個所謂革命委員會的領導。一個人在家中,被開了膛。不過當時的公安機關已經不怎麽管事了,人人自危。那些紅衛兵小將們,鬥鬥人,抄抄家還很在行,可是碰到這樣的刑事案件,還是有點害怕的,隻好把老警察又找回去,勘察現場。
對於現場的描述,很是清楚。現場是一個二十幾平方的房間。死者叫做林東方。他躺在屋子裏的床上,肚子被利器剖開。裏麵的五髒六腑都沒有血跡,每一樣都被拿出來過,清洗之後,又塞了回去。床上和地上也沒有血跡。沒有腳印,手印一類的遺留。死者是滿足的表情,微帶笑意。門窗緊閉。定為他殺。並且屋子裏麵有一種奇怪的味道。不能確定味道的來源。
我看著這份簡單可是詳盡的記錄。感到有些親切感。再看看後麵的署名,是“盧義山”我睜大了眼睛,我說為什麽看著這些記錄有些親切感,因為記錄的人竟然是我的爺爺。爺爺當年也是這裏的警察。不過前些年已經去世了。他從來沒有說過這樣的事件,可是這個記錄絕對是爺爺親自寫的。
大孟看著我拿著案卷發呆,問道:“怎麽了?有線索了?”
我回過神來,點了點頭:“對,有線索了。我找到一份**時候的案卷。是個開膛的案子,也是懸案。而且,這個現場勘查記錄是我爺爺做的。”
大孟扔下了手中的案卷,跑到我的身邊。看了看我手中的案卷。皺了皺眉頭:“可是這個,隻有一個開膛的,其他的呢?”
我這才開始考慮這個問題,這個問題說難不難,說簡單也不簡單。因為隻能靠推測。我說道:“你想想,當時的那種情況,公檢法都失去了作用。要不是這個死者的身份特殊,又有誰會在意呢?”
大孟點了點頭,又歎了口氣:“哎!可惜你的爺爺已經不在了。要不我們還可以問問老人家。”
我想起了爺爺,也是一陣傷感。再看看案卷。突然發現,在頁麵上竟然有一個鮮紅的小點,就好像一滴血,竟然慢慢地脹大。我好奇,伸手摸了過去。可是觸到的卻是大孟的手指。我看了看大孟。
大孟說道:“那個紅點是什麽?”我們都把手指拿開,頁麵還是原來的樣子,哪裏有什麽好像鮮血一樣的紅點。我和大孟都愣住了,大孟看著我:“你看到了是吧?”
我點了點頭。大孟又問道:“哪去了?”
我搖了搖頭。大孟讓自己鎮定了一下,叨咕著:“幻覺,幻覺。沒事。”
我搖了搖頭:“能有什麽事,不過是個紅點。不管他,我們繼續找找。”之後真的沒有什麽東西可以找了。在那十年浩劫中,留下的東西要不就很奇怪,要不就不合邏輯。我們隻好放棄了。不過有了這兩個線索,也是很值得的。我兩個累壞了,這是個又費神,又費力的工作。剛坐在架子上喘了口氣。
門突然被打開了。我們兩個嚇得從架子上蹦了起來。驚恐的看著門口。一個聲音響了起來:“我說不讓你們來這裏吧,你們非得來。你看看,多髒,多髒。”
那聲音是屬於劉大爺的。我們兩個鬆了一口氣。大孟說道:“我的老爺子,你可嚇死了我。”
劉大爺看了大孟一眼:“年紀輕輕的,膽子這麽小。怎麽當偵查員。想當年,我。。。。。。”
大孟趕緊伸手擋住:“老爺子,你先別痛說革命家史,我們出去聊,這裏麵灰忒大。”
老爺子點了點頭,我們跟他走了出去,到了傳達室,老爺子給我們到了一盆水,讓我們兩個清洗幹淨。我們給老爺子點上煙,我問道:“劉大爺,您原來也是這裏的?”
劉大爺笑了笑:“那是啊,幹了一輩子警察。說讓我退休。我在家呆著難受啊。就在這裏呆著才舒坦。”
我笑了笑,問道:“那您認識盧義山嗎?”
劉大爺瞪大了眼睛:“怎麽不認識,那是我們老局長。老刑警了。”
我點了點頭:“那是我的爺爺。”
劉大爺笑了笑:“你進來的時候,我就看著你像。可惜啊,那麽好的人。不在了。”
一陣沉默。大孟問道:“劉大爺,你知道當年老局長在六九年辦過一個案子,是一個革委會的領導被殺的案子嗎?”
劉大爺抽了一口煙,眯著眼睛,自語道:“六九,六九,六九年。”
猛地睜開眼睛:“卻是有這麽一個案子。不過當時我在牛棚裏。他們隻是把老局長找去了。隻是做了現場勘擦,就沒再查下去。老局長回來的時候,和我們聊過。大家對這個案子都很奇怪。我記得那個人是被開了膛的,現場卻沒有血跡,更沒有腳印和手印,而且肚子裏麵的每個家夥,都被清洗過。這個案子我們都很感興趣,可惜後來不讓我們查下去了。不過卻收到了一些意想不到的效果。”
我和大孟都睜大了眼睛:“什麽效果?”
劉大爺嘿嘿一笑:“就是後來的革委會領導,對我們要比以前好得多。街上的人也傳聞,說是那家夥太狠,得了報應。所以後來的人也多少有點害怕。”
我和大孟點了點頭。我看了看牆上的掛鍾,已經快兩點了。我起身說道:“劉大爺。我們走了,您休息吧,改天我們再來。”
老爺子笑了笑:“說話算話啊,可一定要來。嘿嘿!”
我和大孟向門口走去,都要到門口了,大孟突然轉過身來,問道:“劉大爺,你知道甜水胡同嗎?”
劉大爺想了想:“知道啊,就是現在的清水胡同,解放前叫甜水胡同。”
我和大孟對視了一眼,走了出去。
這時間,大排檔裏麵的人也不多了。我說什麽也不喝酒了。大孟也隻好陪我吃著麵條。我們晚上都沒吃飯,不過好像有點餓過勁了。吃了幾口麵條,竟然有點吃不下去了。大孟放下筷子,點了支煙,說道:“看來地點很集中啊,就是清水胡同哪裏。很多的案子都是在那裏的。會不會是地點問題呢?”
我又吃了兩口麵條才抬起頭:“有關係是一定的了。可是那個革委會領導的家,不知道會不會在清水胡同。不過不管在不在,我們也要到那裏查一查了。”
大孟點了點頭:“好啊,你明天上來找我吧。正好我要到現場複查,還要帶上兩個小師妹,到時候可以給你介紹介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