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埋葬
我的心裏同樣的無比難過,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戰友,死在自己的麵前,卻無能為力,那種感覺使得我萬念俱灰。
時間一點一點的慢慢流逝著,當冬日第一抹朝陽,躍出山頭的那一刻,漫長的黑夜終於過去。
可是,陳家福和白東菊卻永遠的沉睡了過去……
陳家福是被柳青玄震斷了心脈而死,柳青玄也被我和林夕的夾擊之下,被轟殺成渣。
白東菊是被李無傷背後偷襲致死,而白東菊在自己臨死之前,也親手結束了李無傷的性命。
他們兩人的仇等於已經報了,就算入土,也已經了無遺憾。
隻是,陳家福這樣死去,他的那個徒弟啞兒還完不知情。
天亮之後,我動身去了醫院,病房裏,飛機哥和牛千山正在睡覺,而啞兒獨自一人坐在板凳上,雙腿盤著,在呼吸打坐。
我推門的聲音驚醒了他,這個單純的小趕屍匠睜開眼,看到是我,欣喜的問我:“風大師,你回來啦,我師傅呢?”
看著他醜陋臉龐上邊的兩顆黑亮眸子,我的心顫了一下,我輕聲說道:“啞兒,對不起,你師傅不會再回來了……”
啞兒一臉的焦急,從板凳下跳下來,跑到我的身邊,搖晃著我的胳膊:“我師傅去哪兒了?他是不要啞兒了嗎?”
我的聲音無比的苦澀,我輕輕的按著啞兒瘦弱的肩膀,愧疚的說道:“啞兒,你的師傅十分疼愛你的,他不會不要你的,隻是……隻是他已經死了……”
啞兒愣了一愣,緊接著他的淚水從臉上滑落:“你是在騙我的,對不對?”
我搖了搖頭,閉上雙眼:“我沒有騙你,昨天夜裏,你的師傅受了重傷,已經死去多時了。”
啞兒的淚水瘋狂湧出,他搖著我的胳膊問我:“我師傅現在人呢,就算是死,我也要看到他的屍體。”
我長歎口氣,說道:“他的屍體,我已經帶了回來,我這就帶你過去,再見你師傅最後一麵。”
此時,啞兒的哭聲,吵醒了飛機哥和牛千山二人。
飛機哥迷迷糊糊的揉著眼問我:“風哥,老展救出來了嗎?他們人呢,咋就你一個人回來了呢?”
我苦澀著聲音輕聲說道:“老展救出來了,那夥人也都死了,可是陳師傅和白先生也出事了……”
飛機哥一個激靈坐起身子,緊張的問我:“風哥,你說啥?陳師傅和白先生咋啦?”
牛千山也是一臉的緊張,雙眼瞪得老大。
我長歎口氣,說道:“陳師傅和白先生昨天夜裏已經去世了。”
飛機哥和牛千山一下子愣住了,他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然飛機哥眼圈一紅,揉著眼睛說道:“昨天你們走後,我就感覺到心裏不舒服,總感覺會出事,唉,陳師傅和白先生這麽好的人,怎麽這麽短命呢!”
牛千山也是一陣唉聲歎氣,大罵老天爺不長眼。
飛機哥和牛千山二人這會身上都有傷在身,無法外出,我帶著啞兒一人離開了醫院,來到了八卦山腳那處小院子裏。
“師傅……”
當啞兒看到正堂中間的床上躺著的陳家福的時候,這個小趕屍匠撲了上去,哭的死去活來的。
林夕的眼淚也不爭氣的流了下來,一邊勸著啞兒,一邊自己悄悄的抹著眼淚。
我的心中充滿了酸楚,無聲的站在他們的邊上。
十二點鍾的時候,我出去了一趟,在八卦山腳找到一處風水佳穴,定好了穴位,拿鏟子挖出兩個深坑,算作是陳家福和白東菊的埋身之所。
然後,我又趕到了市區,找到一家棺材鋪子,買了兩口棺材。
現在這個年代,zf號召的是流行火葬,不允許土葬,所以,現在的棺材鋪子已經很少了,我是一路打聽過來,才在一條巷子背後,找到那家棺材鋪子的。
店主明顯有宰我的嫌疑,兩口棺材用了差不多兩萬塊錢,不過,現在的我腦子一片空白,錢多錢少的事情,對我來說已經沒有太大的意義了。
然後,那棺材鋪子老板又喊了兩輛車子,將棺材運到了白東菊生前的這處小院子門口。
臨別之時,我又塞給那老板五千塊錢,麻煩他幫我喊了八個莊稼漢子,到時候白東菊和陳家福的棺材下葬的時候,需要人力來抬的。
一切準備妥當,我回到小院子裏,幫陳家福和白東菊的屍體做了一番處理,將他們二人分別裝進了棺材裏,我請來的八個莊稼漢子,四個人抬著一口棺材,到了那處風水佳穴。
我親自指揮著,將這兩具棺材分別埋葬之後,又親自做起法事,超度他們二人的亡魂。
忙完這些,已經下午了,我數日奔波,心力交瘁,望著新堆起的兩座墳頭,心裏很是難受。
啞兒跪在陳家福的墳前哭的死去活來,數次背過氣去。
林夕身為白東菊的衣缽傳人,按照禮儀,師傅死去,他自然是要為白東菊披麻戴孝的,林夕也跪在白東菊的墳前,一臉的肅然。
北風呼嘯,枯草瑟瑟發抖,天地之間一片蕭瑟。
兩座新墳,兩個少年,跪在墳前,我盤膝而坐二墳中間,閉著雙目,掐著指決,口中念著‘往生咒’,超度著白東菊和陳家福的亡魂。
不知何時,天上慢慢飄起了雨絲,淅淅瀝瀝的冬雨灑下,觸膚冰涼。
展一笑坐在地上,背靠著一棵大樹,哭的像個孩子,他一直在自責,不是為了救他,陳家福和白東菊就不會死去。
可是,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誰也不會想到,最後會是這樣的下場。
往生咒念完,我睜開眼,抬頭望天,霧氣蒙蒙的天上,雨水越下越大了,冰冷的雨水打在臉上,很疼,很疼……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遠處,一道黑影朝著這邊狂奔而來。
近了之後,我凝目望去,原來是白東菊的那頭老牛。
這時候,我才想起來,當初去醫院之時,白東菊擔心醫院裏拴著一頭老牛,怕惹出麻煩,就用法寶遮住了老牛的身子,後來經曆了這麽多的事情,我反倒把這頭老牛忘記了。
我隻是聽白東菊說這頭老牛貌似是他的本命靈獸,就和我的靈虎一樣,是和我血脈相連的。
這頭老牛肯定是感受到了白東菊的死亡,所以才會冒著大雨從醫院奔到這裏。
終於,那頭老牛跑到了白東菊的墳前停了下來,它的眼神裏滿是哀傷,不停的叫著,仿佛在呼喚墳墓裏邊的白東菊一樣。
它圍著白東菊的墳墓轉了三圈之後,忽然前腿彎曲,像人一樣,跪在了白東菊的墳前。
然後,我就看到,從這頭老牛的眼裏,大顆大顆的眼淚流了出來。
天上的雨水越下越大了,我們幾人就那麽站在雨水裏,看著麵前的這一幕。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從麻木中回過神來,發現那頭老牛似乎有點不太對勁。
它一直保持著這個下跪的姿勢很久了,身子一動不動。
我走上前去,輕輕碰了碰這頭老牛。
誰曾想,它卻應聲而倒,早已死去多時……
我又動手,將這頭忠義的老牛埋在了白東菊的身邊,忙完這些,天上的雨水漸漸的停了下來。
大家的心裏都不好受,回到小院子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下來。
院子裏,聚靈陣仍在運轉著,可是小院子的主人,卻永遠不會再見了。
我站在屋外,負手而立,凝望著遠處黑壓壓的八卦山,心情壓抑到了極點。
這次前來湘西,就沒有碰到過一件順心事,厄運一件接著一件,隻要和我沾上關係的人,似乎都受到了不少的傷害。
飛機哥因為我,被朱不二指使手下色誘騙走,身上挨了一刀,現在還未痊愈。
展一笑因為我,被狼人劫持走,用來威脅我,雖然幕後指使周雲光,最終遭受了葬身地狼腹中的下場,可是展一笑也受了不輕的傷,他現在正躺在床上,一身的鞭痕,動一下都疼的直咧嘴。
陳家福因為我,被柳青玄震斷心脈而已。
白東菊因為我,被李無傷臨死前致命一擊,不幸身死。
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他們認識我的緣故,假如我和他們都不認識,他們現在應該什麽事情都不會發生,受傷的不會受傷,身死的不會身死,和普通人一樣,健健康康的活著。
“骷髏門,朱不二!”
我雙拳緊握,血債必須血償,這所有的罪惡源頭,都是朱不二,就是這個老狗在幕後坐鎮指使,我的朋友才會一次次的受到傷害……
次日天上不再落雨,灰蒙蒙的天氣罩在頭上,格外的壓抑。
我將啞兒,林夕,和展一笑叫到身邊。
我對啞兒說道:“啞兒,陳師傅已經去了,現在湘西陳家趕屍一脈,隻剩你一人了,你要好好的將陳師傅的傳承發揚光大,不要辜負了陳師傅的一番苦心。”
啞兒雙眼紅腫著,他重重的點了點頭。
我接著看向林夕,輕聲說道:“林夕,你也不要忘了曾經答應過白先生的話,走陰一脈能否延續下去,也全靠你了!”
林夕手中緊緊的握著那本古書,明亮的眸子裏透露著堅毅:“小風哥,我一定會做到的。”
我將目光轉向展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老展,昨晚我探視了一番你的傷勢,發現你的胸前肋骨斷了兩根,不過好在沒有傷到內髒,問題不大,休養一段時日,應該就會沒事了,以後,啞兒和林夕行走江湖之時,若是碰到了麻煩事情,還勞煩你出手幫襯一二。”
展一笑臉色蒼白,點了點頭,忽然,他抬頭看我:“風哥,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你要去哪裏?”
我淡然的說道:“所有的因果,一切皆是因我而起,到了現在,也該有個了斷了,我要前往八卦山龍陽觀,親自會上一會縮頭烏龜朱不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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