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傳承

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一連竄的意外,已經讓在場的眾人,徹底搞蒙了。

一個鍾頭不到的時間,已經先後死去了數人。

狼人被我斬殺,陳家福被柳青玄震斷心脈而死,柳青玄在我和林夕的前後夾擊之下,被轟成碎渣,到現在,連周雲光這個一肚子壞水的人渣,都落個屍骨無存,成為地狼口中餐的下場!

生死隻在一瞬間,誰也無法掌控自己的命運。

終於,還是李無傷打破了這份詭異的安靜。

他忽然悲吼一聲,雙手一拍大地,揚起一陣塵土,李無傷憑空消失。

緊接著,地麵之下仿佛出現一條土龍,遠遠的遁去。

我暗道一聲不好,李無傷這是要逃走的節奏,今日之事,已經到了這步田地,沒有個交代,誰都別想這樣離開。

此時白東菊離他最近,我大喊一聲:“白兄,小心地下。”

白東菊臉色蒼白,點了點頭,一臉肅然,手中拿著一管竹簫,朝著地麵下那條遠遁的土龍戳去。

他的這管竹簫明顯是件不凡的法器,每一下戳進土裏,都會將那片土地,戳出一個深洞。

終於,就在李無傷將要遁入萬墳丘的一瞬間,白東菊手中的竹簫再次戳下。

地麵之下,一聲慘嚎傳出,李無傷被白東菊從地下逼了出來。

白東菊的這一竹簫,剛好戳在李無傷的大腿上,那裏有條大動脈,熱血滾滾的順著竹簫的管子流出,看樣子,應該是戳斷了大動脈。

李無傷此時灰頭土臉,一身的泥土,沒有雙目的五官,因為疼痛而扭曲變形,是那麽的猙獰恐怖。

白東菊一把將竹簫從他大腿上拔了出來,李無傷再次慘吼一聲,傷口處的血水,一下子飆了出來,噴的老高。

白東菊轉身問我:“風兄,要不要留他一條活路?”

我正想開口,說這人雖然也是骷髏門的人,可是也算是言而守信的人,就饒他一條狗命吧。

可是,我話還沒有說出口,我就看見,躺在地上的李無傷一臉的獰笑著,忽然跳起,手中一把泛著藍色光澤的短柄刺刀,一下子插進了白東菊的脖子上。

我大驚失色之下,來不及提醒白東菊,就那麽眼睜睜的看著這個年輕的走陰先生,身子忽然一僵,緊接著他扭過脖子,看著插在脖子上的短柄刺刀,看著沿著刺刀的傷口流出的熱血,一臉的不敢相信。

緊接著,白東菊身子軟軟的倒了下去,剛好倒在了李無傷的身邊,白東菊手中的竹簫狠狠的插進了李無傷的胸口

李無傷使勁的掙紮了幾下子,終於,胳膊往下一沉,再也一動不動。

眼前的一幕,徹底把我震住了,過了好久,我才回過神來,我的心中如同被巨錘砸中了一樣,身子顫抖著,一步一步的挪到白東菊的身邊,我坐在地上,將白東菊扶在了懷裏。

白東菊脖子上的血水還在流著,他的臉色蒼白如紙,沒有了一點的血色,幾近透明,他的眉梢間此時竟然帶著淡淡的笑意,他咳嗽著,艱難的說道:“風兄,看來我的大限已到,咱兄弟一場,緣分也要到此為止了。”

我撕開自己的外套,取出裏邊的棉花,我手忙腳亂的將棉花堵在白東菊的傷口處,可是越堵,血水流的越多,我難過的說道:“你不會有事的,不要說這種話,你是走陰先生,你這一生都在做善事,老天爺都會保佑你的。”

白東菊苦笑著搖了搖頭,他輕聲說道:“我的命,生下來的時候已經注定,白家後人,隻要做了走陰先生,就難逃上天的那個短命詛咒,前些日子,我已經算到,自己命不久矣,隻是沒有想到的是,詛咒竟然來的這麽快。”

我扔掉手中被熱血沾滿的棉花,用手去堵白東菊脖子上的傷口,可是任憑我怎麽捂,都捂不住,滾燙的熱血從我指間流出,我的心中刀割一樣的難受。

我哽咽著說道:“你不會有事的,你不會有事的,我一定要救活你。”

白東菊無力的搖搖頭,虛弱的說道:“風兄,沒用的,我自己知道自己的情況,能活到現在,我已經很感激了,隻是,就這樣死了,我還真的有一點遺憾,我沒有後人,走陰一脈到了我這裏斷了傳承,我愧對白家先人。”

他一邊說著,身子一邊顫抖著,眼睜睜的看著他脖子裏的熱血往外邊流著,我卻無能為力,我的心裏從沒有過的難受。

正在這時,林夕走了過來。

他蹲下身子,看著快要不行了的白東菊,輕聲說道:“白先生,我和你體質相同,都是天生陰體,你要是有什麽遺願沒有完成的話,可以告訴我,我能幫你完成。”

白東菊看到林夕之後,本來已經潰散的眼神猛地一亮,他一把拉住林夕的胳膊,欣喜的說道:“你真是天生陰體?”

林夕點了點頭,將眉心中間的小鬼頭召喚了出來,對白東菊說道:“正是因為我天生陰體,這個小鬼頭才可以和我朝夕相處。”

白東菊眼裏露出了笑意,相處這些日子,我從沒看到他這麽開心過,他輕聲的笑著,不住的呢喃著:“天不負我,天不負我。”

然後,他緊緊的抓住林夕的胳膊,咳嗽著說道:“走陰先生,天生命短,這個詛咒,世世代代伴隨著走陰一脈,小兄弟,你害不害怕?”

林夕搖了搖頭,幹淨的眸子盯著白東菊蒼白的臉,說道:“我不怕

!”

“好,好!”白東菊興奮之下,用力說出兩個好字之後,又劇烈的咳嗽起來,脖子上傷口處的血水,流的更加厲害了。

這一刻,他的精神從來沒有這麽好過,我看在眼裏,很是難過,他這是回光返照的前奏,這股精氣神用完之後,也是他喪命之時。

白東菊顫抖著手,從懷中取出一個藍布包裹,輕輕的打開,裏邊是一本書頁已經發黃的古書,封麵上是四個大寫的古體楷書,隱約好像是《走陰秘術》四個字。

我知道,白東菊這是要將白家祖傳下來的秘術,傳給林夕了。

果然,白東菊將古書遞給林夕,神色肅然說道:“這本古書,傳承數百年,集我白家數代先祖的智慧編製而成,我走陰一脈的玄術詭法都在這上邊了,現在我傳授於你,你自行研悟,切忌一點,學會走陰奇術之後,要多行善舉,不可枉造惡事,壞我走陰一脈名聲,你能做到嗎?”

林夕再次點了點頭:“我能做到。”

白東菊臉上露出欣慰之色,他將那本古書交給林夕之後,問他:“對了,我還不知你的名字,你姓甚名誰?”

林夕恭恭敬敬的接過古書,回道:“我叫林夕。”

“林夕,林夕,好,不錯。”白東菊輕聲念叨了幾句,抬頭看了我一眼,笑著說道:“風兄,我要走了,以後林夕行走江湖,還需要你照料一二。”

我的身子輕顫著,感覺到白東菊的身子在慢慢的變涼,我知道,這一次,白東菊是真的要死了,我強忍住不讓淚水滴下來,哽咽著說道:“白兄,你盡管放心去吧。”

白東菊臉露笑意,腦袋一歪,就此死去……

寒冬的深夜,荒蕪的萬墳丘,這場生死約會,最後以兩敗俱傷的形式而收場。

周雲光一夥雖然得到了應有的懲罰,可是陳家福和白東菊卻全都死去,我的心情十分的失落。

展一笑看到為了救自己,而白白死去了兩個道上高人,他趴在陳家福和白東菊的屍體上,哭的像個孩子一樣,拉都拉不起來。

林夕指揮著那幾個轎夫,將周雲光一夥的死屍收攏在一起,抽出麵包車裏的柴油,澆在屍體堆上,一把火燒掉了。

這裏荒郊野外,亂葬崗子,別說現在是寒冬臘月的深更半夜,縱使是大白天的也沒人敢來這裏,這把大火燒了足足一個小時,那夥壞人最終被焚燒成灰。

我把白東菊和陳家福的屍體裝進了花轎內,讓那四個轎夫抬著,抬到了白東菊居住在山腳下的那座小院內。

起初這些轎夫是不願意的,可是林夕放出小鬼頭一番威脅之後,他們就老實了。

把陳家福和白東菊的屍體放在院子裏之後,我揮手驅散了他們

臨走之前,我怕他們把今晚的事情傳出去,就畫出一張‘破’字符籙,施法抹去了他們今晚看到的一切,等到他們睡上一覺醒來之後,今晚發生的他們永遠不會記得。

林夕留了下來,他此時已經是白東菊的傳人,這座小院本就是白東菊的財產,林夕以後在這裏研習參悟走陰奇術,也算有個棲身之所,總比睡在那城隍廟裏強上許多。

轎夫走過之後,小院子裏安靜了下來,隻剩下我和展一笑,還有林夕三人。

我呆呆的坐在椅子上,看著床上躺著的白東菊和陳家福,感覺怎麽像在做夢一樣,打死我都不敢相信,前一刻還在說話的同伴,下一刻已經陰陽相隔,人鬼殊途了!

林夕忽然搖了搖我:“小風哥,白先生的屍體,和陳師傅的屍體,怎麽處置?”

我回過神來,對林夕說道:“等到天亮以後,我去尋上一處風水佳穴,將他們二人葬了。”

展一笑一身的傷,他坐在一邊,哽咽著說道:“要不是因為救我,他兩人也不會死了,我的心裏怎麽這麽難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