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無目者
果然如我所料,那鑼聲如同戰鼓一樣,哐哐哐的敲個不停,每一次聲響,都震的身處幻境之中的我和陳家福,還有白東菊三人,身子搖搖欲墜。請大家搜索(@¥)看最全!
幻境的香燭氣息,在驚魂鑼的攻擊之下,隱隱顫抖起來,似乎有隨時破滅的可能。
再這樣下去,估計不出一個時辰,幻境必破無疑,到了那個時候,我們再無容身之處,隻有和這密密麻麻的地狼族群大戰了。
驚魂鑼的敲擊之下,不光我們三人受到波及,那些地狼似乎也並不好受。
我發現,隨著驚魂鑼的敲擊,那些地狼開始煩躁不安起來,甚至有自己的同伴不小心撞到了,都會撲上去就是一口,連自己的同類都不放過。
我看在眼裏,心中暗想,難道說,這些地狼的神智,受到驚魂鑼的摧殘,已經神誌不清了不成?
正在這時,一直待在我身邊的陳家福,忽然大吼一聲,捧著腦袋,不住的跳著腳,麵上露出痛苦至極的神情。
我大吃一驚,陳家福這個樣子,是魂魄受到驚魂鑼的侵襲,這是魂魄在其體內掙紮,將要離體的前兆。
人活一世,靠的就是三魂七魄在支撐著,這魂魄一旦離體,就會成為沒有思維能力的植物人,陳家福在這個時候魂魄離體的話,等下混戰起來,必死無疑,我和白東菊無法照料他,他的身子肯定會被那些凶殘成性的地狼撕咬矣盡。
事態緊急,我來不及多想,掐指作法,默念咒語,舌戰春雷,大喊一聲:“天地陰陽,無極乾坤,太上大道君,急急如律令,陳家福,魂歸魄回!”
痛苦之中的陳家福,身子猛地一陣顫抖,在他頭頂三寸之處,已經竄出半個身子的三魂七魄,被我這一番咒語威懾之下,一下子又鑽回了陳家福的體內。
陳家福魂魄歸位,臉色慘白,汗流如漿,身子發軟,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的喘著粗氣。
白東菊手持檀香,苦苦的支撐著,不讓幻境在驚魂鑼的攻擊之下支離破碎,他的眉頭緊皺,看上去似乎也很是吃力。
我將陳家福扶了起來,從口袋裏摸出一顆補氣的丹藥,讓陳家福吞下肚子,看他神色好了一點之後,我站起身子,問白東菊:“白兄,幻境還能支撐多長時間?”
白東菊臉色肅然,說道:“驚魂鑼實在太厲害了,繼續這樣攻擊下去的話,幻境支撐不了一個時辰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果然不出所料,幻境快要抵抗不住鑼聲的攻擊了,怎麽辦?
陳家福吃了丹藥之後,臉色明顯好轉不少,到了此時,我才了解到,原來趕屍匠雖然也屬於江湖中人,可是這類人幾乎沒有任何道行,隻會趕屍,其他的都不會。
陳家福去掉趕屍匠的身份,也就是一個普通小老百姓,早知道他身上沒有道行的話,我可能也不會喊他過來了,幫不幫忙倒是無所謂,白白搭上一命,那可真的冤枉了。
哐!
又是一記驚魂鑼,這一次,距離明顯又近了很多。
我凝目朝著遠處望去,能夠夜視的雙眼,隱約看到白慘慘的月光之下,千米之外,站著一個人,那人一身黑布包裹,看不清楚長相,他的手中提著一張銅鑼,鑼聲正是此人敲打出來的。
這樣子一直躲在幻境裏邊也不是辦法,這人的驚魂鑼一直不停的敲下去,幻境必破無疑,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拚上一拚。
我猛一咬牙,就這麽定了。
我轉過身子,麵對著白東菊和陳家福,臉色淡然的說道:“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已經沒有了任何回旋的餘地,那人既然逼著我們現身,就一定有對付我們的把握,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我先出去與那人鬥上一鬥,白兄,陳師傅,你二人暫時繼續待在這裏,不要現身,我先出去探探路。”
白東菊搖了搖頭。說道:“風兄萬萬不可,單不說敲鑼之人功力如何,單單外邊這數百隻地狼,就無法衝出去。”
陳家福也是連連點頭:“是啊,風大師,白先生說的很有道理,你看看外邊這些狗日的雜種,樣子多麽可惡,它們就等著咱幾個出去送死,當它們的宵夜呢,你可千萬不能中了奸計啊!”
我苦笑著說道:“我剛才已經想過這些了,可是,眼前這種局麵,除了我所說的這條路,幾乎沒有其他的路可走,那人一直在敲著驚魂鑼,這幻境已經支撐不了多久,到最後,我們還是要麵對這條路,與其我們大家一起前去送死,不如我一人先去試探一下,不管怎麽說,今天這事的正主兒是我,你們隻是過來幫我的,說句心裏話,我已經很是感激你們二位了,就這麽說定了,白兄,散開一條縫隙,容我出去。”
白東菊臉色黯然,看著我的眼睛,說道:“風兄,你我二人,雖然相識時日不長,不過這一番接觸下來,你的為人,真的讓我打心眼裏的敬佩,說句掏心剝肺的話,我白東菊已經把你風兄視為自家兄弟,如今你有難了,卻說出這樣的話,你這不是打我的臉嗎?或者說,你是認為我的修為不夠,怕我跟在你的身邊,當了累贅,丟你的人不成?”
我的心頭莫名的一熱,對上白東菊幹淨清澈的眸子,雙手抓住他的臂膀,想說點什麽,可是嘴巴張了張,終究沒有說出話來。
這個時候,在這種情誼麵前,說再多的話,顯得都是那麽的虛偽與無力!
白東菊眼角彎成月牙,笑著說道:“我們一起來的,就要一起出去,這些年行走江湖,碰到的大風大雨多了,也不見得真的會栽在這個小小的亂葬崗子裏,更何況,展兄還在他們手裏,你一個人想當大英雄,門都沒有,一定要帶上我,我也想出出風頭,以後在江湖上行走,也好多個吹噓的段子,哈哈。”
陳家福這會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也一臉堅毅的神色,說道:“白先生說的很有道理,大家同進同歸。”
我歎口長氣,說道:“既然這樣,那我打頭陣,陳師傅居中策應,白兄負責收尾。”
他們二人點了點頭,神色也都肅然起來,他們也都知道,一番大戰在所難免了。
此時,那個敲鑼之人,已經離我們不到五百米之遙,他似乎能夠看到身在幻境之中的我們三人一樣,徑直的朝著我們走來。
隻不過他的臉上蒙著一塊黑布,看不清麵相,隻能看到他**的手腕上,瘦骨嶙峋,猶如雞爪,指甲烏黑發亮,泛著異樣的光澤,很顯然,此人的手指間內藏著劇毒。
我深吸口氣,對著白東菊點了點頭,示意準備好了。
白東菊手掐指決,口中念念有詞,手中的檀香轉瞬即逝,消失無蹤。
我的眼前空氣一陣晃動,下一刻,幻境消失,我們三人重現現實世界。
那些地狼被驚魂鑼折磨的半死不活,心智似乎已經迷失,瘋狂的四處奔騰,咆哮,周圍數座墳頭,已經被地狼鏟平矣盡,破碎的棺材木屑,撒的到處都是,棺材裏邊的骨頭渣子,受到空氣中陰氣的刺激,變成了忽明忽暗的鬼火,冒著綠油油的光,漫無目的的四處遊蕩著。
這一幕景象實在太詭異了,先前我身處幻境之中,隔著檀香的氣息,還沒感覺到什麽,現在重現現實世界之後,當我親身融匯入這個環境之中,我才體會到那種壓抑至極的滋味。
這種滋味,比著當初在劉大發的火葬場,看到百鬼夜行的場麵還要惡心,難受。
密密麻麻的地狼,雙眼血紅,低聲咆哮,肆意怒吼,屍氣彌漫,臭味熏天……
哐!
又是一記驚魂鑼。
這一次,那個一身黑衣的神秘人已經距我不足百米之遙,我能清楚的看到那人的兩隻眼球已經不見了,隻剩下兩個黑乎乎的眼眶窟窿。
我的雙眼猛地收縮,到了此時,我才看清,原來此人竟然是個雙目已失的盲人。
既然他雙眼已經看不到東西,那他又是如何精準無比的,走到我們這裏來呢?
緊接著,我就看到,百米之外的那人,眉梢似乎往上翹起,仿佛看到了十分有趣的一幕似得,很像是那種會心的微笑。
他就那麽安靜的站著,一動不動,不高的身子,如同紮根在了土裏一樣,一手提鑼,一手拿槌,月光灑下,仿佛一具石刻雕像。
那些地狼此時已經發現了我們三人的存在,嗷嗷狂叫著,把我三人圍起來,張牙舞爪,嘶聲怒吼著,躍躍欲試,口裏的誕水順著鋒利的獠牙,從口裏流出,腥臭至極!
白東菊已經從懷中取出了隨身的法器‘招魂蟠’,他的這支招魂蟠與墳堆上插著的那些招魂蟠,是不一樣的,那些招魂蟠隻是一些簡易的東西製作而成,並無太大的威力。
而白東菊的招魂蟠卻不一樣,他的招魂蟠頗為破舊,看上去年代已經頗為久遠,淡白色的旗蟠上微微泛黃,上邊畫著一副太極圖,陰陽魚首尾相連,活靈活現,旗蟠隨風漂白,陰陽魚仿佛隨時都會活過來一樣。
旗杆是用熟銅煉製而成,上邊雕刻著詭異的符文,隱隱有一絲真元在裏邊流動著。
這支招魂蟠,散發著濃濃的陰氣,白東菊這些年行走江湖,正是依仗著這支招魂蟠,在陰陽兩界之間行走,發揚壯大走陰一門奇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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