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腦子裏被灌了屎的士兵,又豈會放過審問一個美女的機會?對付男人,他們隻有暴力毆打,對付女人,他們有的是各種各樣的辦法和手段。
兩個士兵陰笑著命令歸海心跟著他們出去的時候,已經入夜。
歸海心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小莫,小莫微微一笑。
“走吧。”歸海心道,“總比在這裏餓死強。”
小莫下了床,說道:“是啊。”
那兩個士兵正莫名其妙間,歸海心的身子突然朝著他們竄去,直接飛出一腿,把兩人橫掃倒在地上,之後小莫衝上來,一腳踩死了一個。另外的一個,也因為首先承受歸海心的腳,嘴巴已經歪到一旁了。
旁邊的人都已經傻了。
歸海心和小莫直接當眾套上了兩個士兵身上的衣服,戴上了綠帽子,也把他們身上的武器拿了起來。
小莫走到門口,又折返回來,回頭看著那些目瞪口呆的鄰居們,笑了,“從來就沒有什麽救世主,也不要指望什麽大救星。”
說罷,跟著歸海心快步跑了出去。
兩人鎮靜的走到柵欄門口。
入夜時分,視線有些模糊。小莫和歸海心又把帽簷拉得很低,直到走得近了,守門的人才意識到不對,正要喝止二人,兩人突然疾奔過來,一人一腳,把兩個守衛踹翻在地,被小莫踹倒的士兵,更是直接飛出了十多米遠。
兩人這邊一發難,警報立刻就響了。
附近幾個房間裏,立刻衝出來一群人。
小莫和歸海心扣動扳機,一陣掃射。
兩側崗樓之上,槍聲大作。歸海心躲閃之時,小莫用堅硬的身子硬頂著子彈,扔出了兩枚手雷,把崗樓幹掉了。
“走!”小莫大喝一聲,跟著歸海心一起狂奔亡命。
警笛聲還在響個不停,大批軍隊正在趕來。
軍隊士兵似乎並沒有什麽緊張,對這種饑民亡命的事情,他們似乎已經司空見慣了。不過,當他們追上來之後,才發現,今天要逃亡的這兩人,顯然不是以前那種連槍都不會用的蠢蛋。
不用上頭下令,但凡想要逃走的人,都是有辱先進的豬蹄思想和偉大的朝日共和國聲譽的民族敗類,當予以剿滅。
士兵們已經開始追擊。
小莫刻意跑在歸海心背後,為她擋著後麵射來的子彈。
路上的垃圾早已清理幹淨,時不時的還會遇到一些巡邏的軍隊,小莫和歸海心不得不在街巷中亂竄,根本辨不清方向。
在戰略上,他們已經輸得一敗塗地了。沒有完整的計劃,沒有地圖,甚至武器也不先進。這是一個如果被宇文靜知道,一定會大罵“白癡”的逃亡。
所以,小莫和歸海心必須在戰術上取勝,不然,不然就沒有“不然”了。
兩人盡量往狹窄的小巷裏鑽,甚至翻牆越障,讓那些機動車輛無法緊追不舍。然後小莫拉著歸海心躲進了一條漆黑的巷子裏。
等那些追殺自己的軍隊過去,小莫突然鑽出來,把隊尾的一個家夥捂著嘴巴揪了過來。這家夥竟然已經五十多歲了,頭發都白了,一看被人捂住了嘴巴,也精明的沒有掙紮,倒是老實。
“怎麽離開朝日轄區?快說!不然殺了你!”小莫掐著他的脖子,凶惡的低聲吼道。
那人臉上竟然帶著喜色:“你們找對人了,我也早就想跑了!”
這個回答,讓小莫和歸海心都是一愣,也都狐疑的看著麵前的老兵。
老兵道:“我看到了,你被子彈打中,都沒有受傷。你們的身手都不錯,帶我一起離開吧。”
歸海心和小莫相視了一眼,顯然不太相信這個老兵。
老兵急了,說道:“二位大俠!我說的是真的。我老了,很多事情早就看透了,不可能再像那些小青年一樣屁也不懂。你們帶上我吧,哪怕是到了別的地方也是挨餓,我也認了。總比在這裏當奴才要好啊。”
老兵說著,竟然哭了,“我爹死的時候,竟然不準我回家,說什麽爹沒有總統大人親。我……我小時候,我爹省著饅頭給我吃。總統大魚大肉吃的肥的跟豬一樣,也沒說讓我喝口湯。哪個親,傻子也看得出來。”
這番話,也許是他第一次說出來吧,他竟然有些結結巴巴起來,說的時候,渾身都在發抖。
老兵忽然抬起頭來,看著小莫:“我已經計劃了很久,早就想跑,就是一直脫不開身!你們一定要相信我,從這裏往北一百裏,就是軍隊防線,之後每隔一百裏就有一道防線,根本過不去。必須先往東,到了沿海。那附近都是汙染,平時沒人敢過去。我們就從那裏穿過去。”
小莫愣了一下,放開了老兵的喉嚨,問道:“你就不怕傳染病?”
“你以為造反的人不怕死嗎?”老兵忽然說道:“我這一輩子都沒有離開過朝日,每天都要被強迫聽總統講話,早就活膩了!”老兵說著,眼中泛起亮光,仿佛一個頻臨死亡的人看到了生的希望,“也不見得就肯定會被傳染,就算傳染了,早點逃離早點治病也好。”
小莫和歸海心又對視了一眼,歸海心點了點頭,說道:“就信他一次。”
“好。”小莫道,“帶路。”
“走!”老兵忽然就來了精神,貓著腰帶著小莫和歸海心穿過小巷,斜刺裏往東北方穿插而去。
“往東要走三百裏路。”老兵說道:“我們應該弄一輛車。”
“哪裏有車?”
“垃圾堆裏。”老兵說道:“我以前是工程兵,簡單的汽車還是弄得好的。”
三人趁著夜色,一直在街上跑了幾個小時,直到黎明時分,才在一處垃圾堆中隱藏起來。
這是一片堆放破舊轎車的地方,隨處可見各種各樣的轎車。
老兵顯然計劃周詳,“必須弄那種破得不成樣子的,一看有人,就立刻停下,藏在車裏,別人還以為是垃圾,不會在意。”
“不需要修的完好,能跑就行。”
“最好白天開車,晚上休息,因為晚上的巡邏車比白天還嚴密,白天反倒很鬆懈。”
小莫和歸海心覺得自己很幸運,竟然碰上了一個也想逃走的老兵。
弄了一輛破的不能再破的轎車,搞定了發動機。,連一個輪子沒有氣,後軲轆還有個是歪的也沒修理,三人直接上了車。
輪子不好也就罷了,竟然車的整身還因為擠壓變形了,跑起來的時候,總會有一個輪子不著地。
坐在這種車裏,一路上把歸海心巔的幾欲作嘔,腦袋也暈乎乎的。小莫倒是沒覺得有什麽,看了看直翻白眼的歸海心,小莫笑道:“要不坐我大腿上?我們來個觀音坐蓮,保持跟車的顛簸頻率,你就不會想吐了。”
歸海心臉一紅,啐了一口,不理小莫。
老兵回頭看了看小莫,問道:“年輕人,你們是夫妻吧?”
“不是,她是我媽。”小莫道。
老兵一愣,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歸海心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小兔崽子沒規矩,以後跟奶奶說話注意點。”
小莫大笑,那老兵忽然急刹車,“小心,有巡邏的飛機。”說著,便趴在了車座上。
小莫和歸海心也緊張起來,小心翼翼的從車窗往上看,果然看到一架直升飛機從遠處飛來。
“別動。”老兵提醒道,“千萬別動。”
小莫和歸海心又不傻,當然沒有亂動。
直到飛機飛過很遠,老兵這才又發動了車子。“最近總有人逃跑,飛機巡邏的次數可能變多了。”
“要是能搶一架飛機就妙了。”小莫說道。
“說笑了年輕人,飛機跑得快,死的也快。”老兵笑道,“那麽多火星碎片都能攔下,飛機再快,也快不過火星碎片,又不是太空飛船。”
小莫也笑了一聲,問道:“大叔,你沒有親人嗎?”
“有啊。”老兵笑道,“我爹媽妻兒早餓死了,還有個叔叔,他年輕的時候就逃了出去,說是要去銀河聯邦,也許逃掉了吧。希望吧。”老兵歎了一口氣,“他當時要我們家也跟著跑的。我……我那時候太傻,竟然要去舉報他,被我爹打暈了綁了起來。現在想想,我爹做的對啊。”
……
整個朝日領區都彌漫著一股莫名的躁動。最近頻繁的外逃事件,刺激著那些老實本分的人的心。小莫臨走時的話,更是引起了一些早就受夠了豬狗不如的日子的人的共鳴。
不過,終究還是沒有形成大批的逃命的人。
忠實於總統的教育抹殺了年輕人的自由熱血,讓他們成了劊子手殺人和奴役人民的工具而不自知。老年人和婦女又沒有能力逃脫,更沒有膽量逃脫。
朝日公民有著良好的忍耐力,甚至有著逆來順受的老好人脾氣。許多成功外逃的朝日公民,在別的國家,都很老實巴交,並且很納悶。特別是銀河聯邦這個三天兩頭有示威,甚至哪天沒有示威,反而不正常的國家。他們很懷疑銀民是不是腦子秀逗了。讓公務員延長一年退休也要示威。天知道,在朝日,到了年齡還不想退休的比比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