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上朝(補足3千字,記得回頭看啊!)
更新了,補足三千字!
確實,接下去的日子果然是完全不平靜的。
第二天早朝,元初居然也奉了召。
皇帝的口諭來的時候,元初還在呼呼大睡,然後迷迷糊糊聽了旨,清醒過來以後,玄衣幫他梳洗,他自己就一個勁地冷笑。
當元初踏進大殿,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元初心中冷笑連連,麵上卻若無其事,他先慢慢走到元逸身邊,就如同在太學裏一樣先同他問了安,然後才一一同其他兄弟打了招呼。除了元宓,排行二到六的皇子都來齊了。
皇帝還沒有到,但是今日所有人的心中都多了一份沉重。皇帝遇刺的事且不說,連成赫然在前兩天突然被人揭發通敵叛國,往來書信等證據一應俱全,皇帝也毫不客氣地將他抄了家,九族俱受牽連。連成赫然雖說不是什麽特別重要的人物,但卻是京畿守備,手握京畿重衛,這突然出了事,群臣自然心中什麽滋味都有。明擺著當然什麽都不敢說,暗地裏怕是心中猜測早已萬千。
再然後就是昨日,行事一向溫和低調的五皇子居然毫不避諱地對宮人用了極刑,而且還是在大皇子的和秀宮裏,似乎僅僅隻是為了一件小事?這又是為何?這個五皇子,哪怕是寵極一時的時候也沒有這麽囂張過。這背後代表了什麽?沒人能想明白個中乾坤,於是也越加驚疑不定起來。
於是朝堂之上還算是安靜,甚至連竊竊私語的人都極少,所有人都頂著頭上的烏雲靜靜等待皇帝的到來。
直到太監一個尖細的“皇上駕到”之後,眾人才依禮跪下叩拜,口呼萬歲。
禮畢,整個朝堂居然完全陷入一片寂靜。
皇帝在龍椅上發出輕輕的冷哼,似笑非笑地用一直手支著額頭環顧眾人。
“眾愛卿怎的不說話?難道天下太平無事可奏?”皇帝懶懶的聲音裏帶的卻是說不出的嘲諷。
皇帝這一開口就是話裏帶刺,明顯表明了他老人家今日情緒不佳。這種情況,有誰還敢開口。
皇帝又是一聲冷哼,也不再理會群臣,倒是衝著站在他左手邊的一群兒子們說:“他們不說話你們說,你們是朕的兒子,朕這江山,遲早是你們其中一人的,倒是說出些有出息的話來,朕也好在眾臣麵前長長臉。”很明顯的就是氣話。
此語一出,那邊所有的皇子都“撲通”跪了下去磕頭。皇帝說話,話中帶刺,明裏是要他們說點有用的,暗裏卻在喻指有人心懷不軌,言語難得地刁鑽,眾皇子豈敢不跪?
“父皇神武,英明尤盛,是千古一帝,必要萬歲萬歲萬萬歲的,這江山也必是千秋萬代,兒子們都是一心一意追隨,豈敢有非分之想?兒子們尚還愚鈍,仍需父皇教導,不敢在父皇麵前妄言國事。”說話的人是元逸,這是他的長項。
皇帝冷冷一笑,卻也由他們跪著:“萬歲朕不敢想,千秋萬代朕更是不敢想,也隻是盼著有生之年國泰民安國運昌盛,以不辱沒先祖而已。哪知朕的兒子,倒是一個比一個有本事了。”
不知道別人怎麽想,元初卻是在底下垂著頭暗暗翻白眼——這話說得多麽官方啊!一不留神他還以為自己又在看電視劇了。這就是皇帝必須在朝堂之上造的“勢”麽?可憐他得賠著一群人跪著並且要裝著惶恐地磕頭。
此時卻是沒人答話,皇帝意有所指,所有人心裏都沒數,沒人願意自己咬到皇帝丟下是勾上麵去。群臣當然更是不說話了,再笨的人都猜到今日必然有事發生,現在又扯上了眾皇子,旁人自是不好插嘴的,於是所有人都閉嘴靜觀其變。
元初自然也是不願做出頭鳥的,雖然他今天的事他是絕對不可能獨善其身的,但是,皇帝此時的矛頭卻也並沒有針對他。他瞟了一眼元逸的位置,希望這兩個人的動作夠快,要在皇帝點自己的名字之前發難牽入安宋之事。
皇帝竟也是不再開口,就那麽冷冷地盯著眾人,直到群臣背後早已被冷汗濕透,而一直跪在那裏的元聿也終於熬不住這種沉重的寂靜,於是咬咬牙開口道:“兒臣有事要稟。”
“說吧。”皇帝懶洋洋地揮了揮手,看樣子仍舊是沒有讓他的兒子們起身的打算。
皇帝話音才落,就見元聿“咚咚咚”在地上狠狠磕了三個頭:“兒臣有罪,請父皇賜兒臣一死。”說著竟哭了出來。
群臣頓時嘩然,眾皇子除了元初、元逸,其他幾個也抬了頭麵麵相覷。
隻見皇帝一愣,奇道:“你何罪隻有?”
“兒臣識人不清,錯信奸佞,竟被奸人利用作出禍國之事,罪該萬死,請父皇降罪也好為元鄴做個表率。”元聿咬著牙,一字一句,目光直視皇帝,眼內竟滿滿的是決絕。
元初抬了抬眼皮,手段不算太差,苦肉計,置死地而後生。小小地在心底為元聿的演技鼓下掌。
“此話怎講?”倒是不見皇帝的情緒有多大的波動,仍是你副冷冷的、懶懶的樣子,讓別人有“這種事根本就不是什麽大事”一樣的錯覺。
“兒臣的近身侍讀安宋,竟是通敵賣國的奸佞!他一直利用兒臣侍讀的身份,將元鄴內的消息源源不斷地傳至蕭燕。兒臣失察,一直被蒙在鼓裏。直至前日父皇遇刺,兒臣無意間才得知,那竟是安宋聯合蕭燕而做下的陰謀。他們想刺殺父皇,而後乘元鄴大亂而舉兵南下,企圖一舉掃滅我元鄴王朝。兒臣不僅有失察之過,更是養虎為患,罪該萬死!最該萬死!”然後又是重重地磕頭,也都是實打實地狠狠叩在地板上,而很快,地板上也印出了絲絲血跡。
群臣一陣嘩然,這一番言論實在是震撼,於是眾臣終於是忍不住都竊竊私語起來。而眾皇子,包括元初、元逸在內倒是都不動聲色,隻有元劍的臉上出現了少許焦慮。
看來,元劍似乎並不知道元逸元聿早已經達成聯盟之事啊!元初狀似不經意地掃了一眼元劍。
“聿兒。”皇帝微微沉了臉:“你貴為皇子,而安宋既是你的侍讀也是安王之子,雖無位極人臣,卻同樣貴為世子。這個中的厲害,你可想清楚了?一旦說出口的話、做出來的事,輕易可是收不回去的。”
元聿又是恭謹磕頭,而後才道:“此時關係重大,兒臣怎敢胡言亂語?二來,安宋是兒臣的侍讀,自小便伴隨兒臣左右,兒臣又豈會無故陷害於他?若不是事關我元鄴安危,兒臣也不願意相信安宋通敵謀反。兒臣自知此事兒臣也絕對脫不了幹係,才忍痛鬥膽在朝堂之上說出,父皇英明,父皇明察,兒臣權為元鄴江山著想,萬萬是不敢存有他心的。” 到了此刻,他倒是沉著無比,說著便從懷裏掏出數封書信:“這些書信,是兒臣在無意間獲悉安宋陰謀之後,悄悄派死士偷出來的,請父皇過目。”頓了一頓,直到皇帝從太監手裏拿到呈上去的信件後,他才繼續說道:“這些書信均為安宋與蕭燕王互通之書信,筆跡、印鑒均是安宋本人所有。隻是——”他突然停了下來,像是有什麽顧忌一般欲言又止。
此時皇帝已是看到了書信的內容,出來眼內不斷閃爍著莫名的光芒之外,臉色倒尚算平靜。他輕輕的抬了抬手指:“你既說了,便一氣說完罷。”
“是。”在得了皇帝的首肯之後,元聿表現得無比幹脆:“據信中內容所言及兒臣派出去的探子回報,書信雖由安宋所寫,可是——他卻是代父所寫!一切應是由安王授意才是,否則,僅以安宋之力,何以有資格同蕭燕王直接往來?另外。。。。。。”他仿佛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後才接著說:“信中,在談及起兵伐我元鄴時,尚還提到了奕王。。。。。。以及奕王治下的大軍。。。。。。”
這些完終於一口氣說完,整個朝堂卻頓時陷入了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奕王啊!二皇子說的可是奕王啊!手握重兵,並且現在就有三萬大軍駐紮在京城之外的奕王哪!
片刻之後,突如其來的“咚咚”聲打破了寂靜,有兩個年輕男子忽然跪了下去,也是拚命地磕頭。
元初輕輕掃了那二人一眼,雖然從未見過,卻也能輕易猜出他們的身份——安王的長子以及次子——安楚、安空。
安王早已多年不理朝政,自然是不會來上朝的,而此時也是皇帝早早準許了的。至於安宋並未封官加爵,雖有世子的身份,卻還沒有資格上朝,故此,他此刻也不在此地。但是安楚安空卻是早就在朝為官多年的了。
其實,這也是元聿的計劃得以實施的先決條件。因為當他提出一切的時候,並沒有人能和他對質,安楚安空二人是早就成家分了府的,要算同安王最親近的還是安宋,他這麽突兀的說出此事,怕那二人一時間也是難以辯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