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後,現場重新安靜了下來,今夜的第二場重頭戲要開始了。

劇情。

【後半夜,沈春鈴再次醒來,發覺自己全身經脈堵塞,使不上力。

她的穴道被沈默停封住了!

而“罪魁禍首”此刻就守在她床邊,一副深情脈脈地看著她。

沈春鈴睜眼一看到沈默停立馬抱起被子猛地坐了起來。

頭暈,無力,她晃了晃腦袋喊道,“沈默停!你竟然封了我的穴道!你是打算把我關在這裏嗎?”

沈默停拉過被子細心替沈春鈴蓋好,想到了什麽開心事柔情道:

“從小到大,姐姐隻有在我惹你生氣的時候才會這麽喊這我的名字,但再生氣都沒有像現在這樣如此急言令色,看來姐姐這次真的很生氣。”

沈春鈴知道沈默停最怕的就是她哭和生氣不理他,於是她威脅道:

“那你還不趕緊給我把穴道解了,解了我就不生氣。”

沈默停根本不在意她的冷言冷語,他隻在意她不要丟下他一個人。

他淺淺地笑著去牽她的手,“解了姐姐就會離開,所以現在還不能解,等我們離開了郾城,我自會替姐姐解開。”

威脅不成,沈春鈴一把甩開了他的手,垂下的目光落在了沈默停的腰腹上。

她眼疾手快拔出他別在腰間的精致的短刀。

鋒利的刀尖對著沈默停,她小心警惕走下床,慢慢往門外移動,厲聲警告沈默停。

“你別過來!”

沈默停根本不懼,似笑非笑,臉色十分難看。

他就那般堅定地走向沈春鈴,如同白晝走向黑夜。

“姐姐可還記得這柄短刀?你送我的及冠禮,現在卻變成你用來對付我的武器。姐姐為什麽獨獨對我這麽狠心?”

“雲逸。”沈春鈴不忍地喊了他一聲,執刀的手抖了一下。

這是她千挑萬選的禮物,他的及冠禮,收到的那天晚上他高興了一整夜。

明明那時那麽好,為什麽都變了?

沈默停整個人看上去像是要碎掉的瓷娃娃,隻要她敢轉身一步,人立馬在她破碎。

默停,莫停,就和他的名字一樣,他走向她的步伐一刻未頓足。

沈春鈴忍著心疼,說出殘忍的話逼停他。

“我不想這麽對你,你是我弟弟!”

她再次強調他們之間的身份,想要喚回他的理智。

“我不想傷你,隻要你放我離開,我們就還可以做回姐弟。”

沈默停發出受傷野獸般的怒吼,“弟弟弟弟!又是弟弟!可是我不想隻當你的弟弟,你明白嗎?”

沈春鈴被震了一下,愣愣地後退了半步。

血。

鮮紅的血嘀嗒落在木板上,蓄起了一小灘紅。

沈默停迎著刀尖奔到了沈春鈴身邊,右手死死抓住刀刃,感受不到疼一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裝可憐不管用,那就變成真可憐。

誰說冷靜克製的人不會發瘋。

他發起瘋來誰也攔不住!

“如果隻能當你的弟弟,我寧願當初就死在戰場上。”

不見便不思,不思便不念,不念便不愛,不愛便不瘋魔。

有人的一生注定相遇,有人的一生注定別離,有人的一生注定長相思。

而他要相遇長相守。

默停默停,他偏要不沉默,不停留。

滾燙的鮮血順著刀柄,順著沈默停的手蔓延到沈春鈴手上。

鮮紅的顏色和灼熱的溫度讓她慌了。

“你簡直是個瘋子!”

罵完之後又心疼,“鬆手啊!再不鬆手你的手真的會廢掉!”

沈默停不聽,左手也握上了沈春鈴執刀的手,“我不會讓姐姐走的,姐姐覺得我厭惡是嗎?”

眼底是心死的漠然,他用力一拽,心口主動撞上刀口。

“那就殺了我!殺了我你就可以離開這裏!”

更多更燙的血染紅了沈春鈴的手。

“啊……啊……”

清亮悅耳的銀鈴聲,原來嘶吼起來也是難聽的。

痛!

她好痛!

痛得五髒六腑絞在一起,痛得她直不起腰。

“為什麽?為什麽要這麽逼我?你明知道不可能,我不能對不起沈家上百條無辜亡魂,不能對不起父母的在天之靈。”

“沈家冤案一日不得陳情,五萬亡靈一日不得安息,所有真相沒有水落石出,我永遠也不能自由!我哪裏也去不了!”

沈默停拽著沈春鈴跌落,倒在她懷裏,靠著她的肩膀喘息。

他說:“沈家冤情我和你一起背,五萬亡靈我與你一起度,我會為你打破牢籠,予你自由,你想去哪就去哪,我都陪著你。”

“我隻要、隻要姐姐看看我,予我一絲情意,死也足矣。”

氣若遊絲還能說混賬話,沈春鈴無計可施對他拳打腳踢。

“瘋子!瘋子!瘋子!”

為了沈春鈴,沈默停甘願當這個瘋子。

窗外的月亮西斜,堪堪下沉,十四的月亮將圓不圓。

無妨,明日會圓。】

桑玖枝吼完三聲“瘋子”後王誌敏喊了“卡”。

這場戲太累人。

結束時兩人都精疲力盡,不僅是體力,還有情感上。

終於明白為什麽有人演完戲後會有一段時間出不來了。

看戲的人都淚流滿麵,何況要經曆一遍的人。

全身心投入,經曆一遍角色經曆過的酸甜苦辣,很難不入心。

王誌敏過來道恭喜,卻見他們一直坐在地上遲遲不起來。

桑玖枝垂頭抵在祁煜之的肩膀上,依然保持著最後結束時的姿勢,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祁煜之輕拍她的後背安撫,“沒事了,我在。”

見狀,王誌敏隻好半道停下轉身吩咐副導演讓大家都出去,把空間留給他們。

桑玖枝緩過來再抬頭的時候,現場隻剩下她和祁煜之兩個人。

她還趴在人家身上!

“對、對不起!你可以推開我的,這麽晚了麻煩你留在這裏陪我。”

祁煜之欲言又止,最後隻是把人扶起來,“沒事,好些了嗎?”

桑玖枝:“好多了。”

祁煜之看上去有些擔憂,“枝枝,你太容易陷進戲裏,這樣不好。”

桑玖枝笑說,“王導也這樣說過,有利有弊吧,沒事,我緩一下就能緩過來了。”

祁煜之點點頭,“嗯,先去卸妝吧,卸完妝早點回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