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之搖了搖頭,“媽媽提他幹嘛?每次爸爸回來,都是把媽媽搶走,他也從來不管我,更何況他現在三個多月一點消息都沒有。”
說不怨恨肯定是假的。
溫筱從這孩子的眼睛裏都能看到不滿的意思來,三個月就放著一個孩子和一個心智不全的老婆被一群狗眼看人低的家夥欺負,如果她是之之,也會怨恨他。
隻不過,他們父子倆的事情對於現在的她來說這不是最要緊的。
她手裏緊緊地抓住那枚戒指,她現在的記憶總是斷斷續續的,不僅是做小傻子的這四年,還有失去記憶之前,在她印象裏麵這個戒指是對戒。
唯一確定的是,這另外一枚不是那個男人的。
以至於是誰的?她也記不太清了。
在過去,她不管去到哪裏都會帶著這枚來路不明的戒指。
僅僅隻是身體的本能地告訴自己,這個很重要。
重要到哪怕心智不全也記得不能弄丟。
隻不過溫筱想在努力的回憶一下這戒指的來曆,頭就劇烈的疼!
“媽媽?!”
之之察覺到媽媽的不對勁,可是他終究是一個三歲的小孩,根本支撐不起媽媽。
他紅著眼睛到處去求救,隻不過那朱嬸私心想要報複剛剛的狼狽,眼神示意著附近的人都不敢靠近,“太太怎麽總是裝病呢?這地球又不是圍著您轉的,這都浪費大夥多少時間了?”
溫筱頭暈了好一陣,不去深究那枚戒指,深呼吸,身體就緩緩地平靜了下來。
這些仆人的嘴臉,真的讓人覺得惡心。
溫筱漂亮的眼睛純潔得像山野的麋鹿,臉上掛著漫爛的笑意,可偏偏說出的話讓人毛骨悚然,“先生說,我是主,你們是仆,隻要我不喜歡你們,那就扔去喂蛇咯。”
孩童般的單純聲音說著地獄般的恐怖故事,周圍聽著的人可不覺得單純。
他們隻不過是個小小的保鏢,哪敢趟這渾水,即使平時拿朱嬸的好處可不少,這句好像無意說出來的話,偏偏在警醒著他們,先生是護著太太的。
“別以為先生在意你這個傻子,像先生那樣的人,什麽樣的女人沒有?!”朱嬸聲音大得好像是要遮蓋住自己的心虛。
“我不管!我不管!”
打不過就加入,裝傻子可比鬥智鬥勇容易多了,溫筱放聲大喊大叫,“先生明明說過會給我寄小蛋糕的,我的小蛋糕呢?他還說會給我寄好看的石頭的!”
能吃的小蛋糕沒有,白玉做的倒是有。
好看的石頭,翡翠,紅瑪瑙這些東西全都落在了朱嬸的口袋裏,平時傻子不認事,朱嬸平時偷這些都沒手軟過,也從不遮掩。
先生三個月沒回來,但讓人送過來的東西可不少,朱嬸比誰都清楚。
現在的朱嬸額頭直冒冷汗,溫筱這話不僅是朱嬸她做過的事情被翻盤出來,而且也是警告著她,先生明明還是惦記著這個小傻子的。
她隻恨自己當時就是被金錢衝昏了頭腦。
先生是什麽人?
自己怎麽什麽人的東西都敢偷?
“太太,這些東西老奴都幫你好好的收著,怕您給摔壞了,”朱嬸整顆心髒都撲通撲通劇烈地跳著,像哄孩童一樣小聲小氣的哪有剛剛半分囂張的模樣?
“可是我現在就想要那些漂亮的石頭耶,這些石頭都不好看,”溫筱隨便撿起湖邊的石頭,比兩個拳頭還大,“先生還說過會送我一個比這個還大的,肯定有的是吧?”
能不有嗎?
掉進她口袋裏的,讓她重新拿出來這還不如要她老命,“當然有,太太你先去玩,我待會給您送進您房間裏。”
錢重要還是命重要?
朱嬸心裏還是有點數的。
溫筱晚上回到房間裏後就能看到成堆成堆的值錢玩意兒,還有各種小孩才玩的玩具。
“這個人真是夠了,小孩的玩具都貪?”
溫筱清點著這些值錢的東西,往每一個飾品身上都拆了一些寶石下來,到時候離開這裏總是要有點錢財傍身。
這些東西裏麵還有一本童話書。
一翻開就是長發公主的故事。
溫筱看了一眼樓下,也就三樓。
她觀察過了這邊的情況,她現在所在的地方就是一個偏僻的莊園,外麵有一圈巨大的樓牆,樓牆外頭就是密密麻麻的森林,除了莊園內部點燈之外,外邊幾乎是融入到夜色當中。
一個小傻子加一個年幼的孩子絕對不可能從這種地方出去。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囚禁呢。
聽那些傳聞說,先生是會吃人的。
模糊記憶裏的他對一個特別信任的手下都毫不留情的下手,那個場麵突然間就想起來了,還正好的被還是小傻子她看到。
後麵還笑得溫柔,手上還沾著血輕輕的拍在了她的臉上,“晚上出門危險,筱筱還是不要晚上出門的好。”
一想到這裏,溫筱突然間就起了寒顫,使勁的晃了晃腦袋,對左膀右臂都能下手,更何況不太值錢的她和兒子?
“媽媽,你今天不來陪我睡嗎?”之之洗完澡之後香噴噴的,穿著可愛的小鴨子睡衣,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扯了扯她的衣角。
溫筱溫柔地蹲下來與他平視,“當然,不過你今天那麽勇敢的出來護住媽媽,不怕朱嬸會打你嗎?”
之之其實並不明白媽媽為什麽會這麽問,他很認真的挺起小胸膛,奶聲奶氣的回答道,“爸爸說,男子漢要保護媽媽。”
還真是她的兒子……
對孩子他爹自己沒什麽記憶,僅有的那點記憶都是在恐嚇她,或者陰森森的說,等她恢複正常就把她殺掉,隻能說是極其危險的人物。
果然還是親兒子好。
溫筱忍不住的摸了摸他的腦袋。
小孩子的頭發柔軟的很,溫筱想起了之前自己養的一隻小貓,或許是血緣的牽連吧,明明對這個孩子的記憶她少的可憐,可偏偏當觸碰的那一瞬間,不由得就會覺得溫情。
腦子裏還能閃爍一些溫馨的畫麵。
溫筱在那一刻下了某種決心,“之之出過去嗎?”
“有時會出去。”
溫筱從來就沒有打算在孩子麵前特意的隱藏什麽,之之歪著腦袋,他似乎也察覺到了麻麻有些異常,比如他媽媽是不會說出這種話的。
溫筱眸底難以抑製的興奮波動,“我是說從這個莊園裏出去。”
——
長發公主的故事翻版。
溫筱肯定沒有那麽長的頭發。
她和寶貝兒子一起把房間裏能用上的床單衣服被褥全部打了個結。
從樓上扔到樓下,正好的長度。
溫筱興奮的試了試這個繩子的結實度,還不錯,“這邊還沒有什麽巡邏的人,不是風水寶地是什麽?”
在沒有失憶之前這些高度對於她來說都不算什麽,輕鬆一扯,一拉,一下。
在幾乎完美著落的時候。
“好玩嗎?”
清冷低沉的男聲響起。
溫筱抓著繩子的手,突然間被嚇得鬆開。
等她再想伸手抓過去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然後結結實實的摔進了男人的懷裏。
溫筱不用想,單單是聽著這聲音自己都下意識的捂著臉,甚至都不敢睜開眼睛麵對現實。
“才多久沒見,認不出我來,還是不想見到我?”
沒有一絲溫度的聲音,幾乎是在給這場遊戲判了最終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