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瑪聞聽張文龍的提議,心中波翻浪湧,他乃一代霸主,雄踞絕鳳嶺數十萬年,見識風浪無數。雖心胸狹隘,也猜出張文龍的真實目的。他敢孤身拜山,前來送死,說穿了,便是想以他為餌,試圖換得娜塔莎的安危,以報她援手之恩。如果把娜塔莎一並留下殺死,隻怕愛麗絲為首的三大魔後這一關,便不好過。尤其是君士坦丁魔皇對愛麗絲言聽計從,一個不慎,打著為娜塔莎複仇的旗號,前來搶奪他的魔鳳殿,以惡魔帝國的實力,他萬難抵擋。更何況還有其他魔後暗中呼應,吸血鬼帝國的魔皇也不會坐視不管。吸血鬼帝國實力雖然遠不如惡魔帝國強大,但魔皇一怒,血濺萬裏,豈是小可?

頃刻間,阿斯瑪思前想後,明知張文龍有意一命換一命,以他的人頭,換取娜塔莎的安全,考慮到一並留下娜塔莎的巨大風險,他迅速決定就坡下驢,接受他的建議。娜塔莎修行數百萬年,精心編製的關係網極其深厚,之所以現在都按兵不動,似都處於坐山觀虎鬥的考慮。一旦娜塔莎真的被殺,或許便會群起指責,尤其是她的母族——吸血族。而張文龍雖有聖戰之功,創業僅隻兩年,根基尚淺,沒有哪個魔皇級的巨魁為他撐腰說話,為一個張文龍,去得罪經營魔鳳殿數十萬年,成名數百萬年的黑暗第一聖騎士吧?

一念及此,阿斯瑪嘴角浮起一縷獰笑,欣然道:“張領主說的不錯,本座謝過娜塔莎小姐成人之美之情。來人呀,請娜塔莎小姐出殿下山,歡迎小姐在今後的日子裏,常來我這絕鳳嶺,魔鳳殿中做客耍子!”

“不可,阿斯瑪大哥,你不能如此……”一個魔王級的死亡騎士,勃然變色,大聲喝道,想要阻止他的命令……

“我意已決,不必多言!”阿斯瑪厲聲喝道,殿下的群魔麵麵相覷,不敢多言。他們不知阿斯瑪的苦衷,滿心希望能在戰後,向他索取娜塔莎,這下圖謀落空,迫於阿斯瑪的凶威,誰敢堅持己見徒惹煩惱呢?

“我不會離開的,除非讓我跟.張文龍……”娜塔莎見數個女性死亡騎士向她走來,都是魔王級的高手,情知阿斯瑪想逼她強行離去,心中一急,揚聲喝道。她比誰都清楚底牌雖在,她經年累月為吸血鬼帝國的貿易立下大功,還有愛麗絲等魔後為援,阿斯瑪比誰都清楚她的關係網,敢把她綁架,不敢過多折磨為難,也是這些關係網暗中幫忙,並非他阿斯瑪真有什麽善心,發了慈悲。

“廢話,你呆在這兒幹什麽呢?”張文.龍倏地厲喝道:“娜塔莎,我和阿斯瑪殿主,彼此還有大事未了。你留在這兒,除了礙手礙腳,還有何用?你若不走,我又何必前來呢?”他知道滿腔圖謀,難以瞞得過阿斯瑪的眼睛,如今人在案板上,任人魚肉,索性把一番話,說得近乎直白,警告吸血妖後。

“好吧……我走!”娜塔莎常年漂泊,經.商貿易,可謂見慣風浪,自然聞其聲知其意,如果她走,則張文龍一人涉險,如果她堅持留下來,兩人定必一並遭難,連個收屍報複的人都沒有,她一代女中豪傑,當機立斷,一咬牙,憤聲道:“阿斯瑪,你有種,今日之事,娜塔莎記在心上,來日必報!”不等那幾個逼近身前的女死亡騎士伸手拉她,拂袖而去,像一朵冉冉飄去的紅雲,消失在魔鳳殿外。女死亡騎士見狀,身形遽起,緊隨其後,監視她下山而去。

阿斯瑪聽著她話中威脅之意,心中絲毫不懼。扣留.娜塔莎近三個月來,膽敢前來營救她的各方勢力,被他殺得七零八落,如今釋放娜塔莎,早已無複當日之盛了,對他毫無威脅。若非暗中有魔後和吸血鬼魔皇照應示意,他怎會容她生出魔鳳殿?鼻孔中輕蔑的微哼一聲,暗道:不自量力,放你走,是迫於魔後們和血族魔皇的壓力,當我阿斯瑪怕你不成?我的目的,隻在張文龍,隻要把他折磨而死,出我心頭之氣,便不枉得罪你一場了。

心忖間,殿內響起張文龍興高采烈的聲音:“各位,掃.興致的人離開了,我等好不容易聚會一場,正所謂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來來來,我張文龍,再敬大家一碗。希望大家不醉不歸,一醉方歸!”

空曠的大殿內,鴉雀無聲,沒有一個人迎合熱烈.勸酒的張文龍,吸血妖後娜塔莎的離去,頓讓近萬前來助拳的黑暗強者若有所失,惱怒不已,雖不敢公開跳出來指責阿斯瑪,均心下憤憤不已。見張文龍猶如赴友之宴,言語從容,毫不畏懼,無不怒火竄升,各自交換著眼色,認為阿斯瑪過於放縱敵人,以至於萬千霸主,鎮不住一個小小的冰封領主,這傳將出去,眾人顏麵何從?

“哈哈哈,怎麽了,.都喝暈了嗎?你們不喝,我喝,這麽好的酒,不喝純屬浪費!”張文龍仰天狂笑,酒氣上湧,舉著酒碗,就著碗口,仰脖兒痛飲,嘩嘩的酒漿,從他的嘴角流淌下來,順著黑暗魔甲滴落地麵,直覺魔界生涯中,以此次飲酒最為痛快。

魔鳳殿內,萬魔冷眼旁觀,都以看待瘋子般的眼神,盯著旁若無人縱情狂飲的張文龍,一雙雙猙獰的魔眸中,充滿著獰惡、凶狠、毒辣、酷烈……如果眼神能殺得死人的話,張文龍無疑早被殺死數以萬次計了。

高台之上的魔鳳殿主阿斯瑪,眼見此番不惜重金,甘冒風險,獵獲的目標張文龍單槍匹馬前來赴會,因受三大魔後和血族魔皇的暗中威脅,不得已在保證了娜塔莎人身安全的同時,允諾釋放出洞下山後,萬魔嫉恨不已,全殿冷場,陰冷的氣氛濃霧般鬱積著,獨有深陷虎穴的張文龍大口喝酒,意興飛逸,一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無禮模樣,心中又氣又怒,冷冷的朝著台下左側第一個鑲銀交椅上的文泰雷打了一個眼色。

魔鳳殿第一謀士文泰雷常年隨侍阿斯瑪,雖對張文龍的豪邁氣魄暗自吃驚,也一直在注意著殿主大人的表情舉止,見他忽使眼色,多年的主從關係,自然心領神會,不聲不響的把他的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成圈形,另三指並攏,高舉空中。

那是一個信號,一個早已約定的信號!萬魔看到,均知動手在即,一個個強捺心中騰騰的煞氣,冷笑著看向縱情狂飲的張文龍。坐在魔鳳殿門兩側的兩個魔王,遠遠望見,二話不說,揮手示意把守大門的魔將,馬上行動。

六個魔將揮動著皮鞭,驅趕著兩頭深淵巨猩,牽動著嘩啦啦直響的粗重鐵鏈,拉著沉重的黑赭石殿門,緩緩的一米一米的閉合著。那兩扇殿門,本就處於半開的狀態,這一拉動,轟隆一聲,兩扇重達數萬斤的殿門,嚴絲合縫的閉合一起,隱聽得厚重的殿門內傳來“哢哢”的機簧聲響,顯然厚達數米的殿門內有機關,把兩扇殿門牢牢的契合在一起了。

刹那間,魔鳳殿被兩扇巨門的關閉,與外界隔絕,形成一個封閉的空間,殿門外氤氳的黑霧和黯淡的天光消失不見,唯有滿殿鑲嵌頂部的夜明珠,發出熠熠的白色珠芒,像是一束束悅目的燈盞,把魔鳳大殿,照耀得華麗異常。

“咦,阿斯瑪殿主,正喝得痛快,你關上大門幹什麽?”喝得紅暈滿臉,醉眼迷離的張文龍,聽得殿門閉合的巨響,這才轉動著目光,從遠方的殿門,移往高台之上的阿斯瑪,發出詫異的驚問。

這一問不要緊,隻聽得“嘻嘻、哈哈、嗬嗬、嘎嘎、桀桀、赫赫、喝喝……”怪笑之聲,暴風般傳入耳中,滿殿一萬五千個黑暗霸主,一齊發出冷笑之聲,娜塔莎離去,殿門關閉,張文龍已成甕中捉鱉之勢,眾黑暗霸主惱怒娜塔莎的離去,再無客套的閑情雅致,索性亮出猙獰的麵孔,縱聲長笑。

魔鳳殿主阿斯瑪那張白慘慘的麵孔,也一掃矜持的貴族笑紋,變得冷森,酷烈,凶狠起來,大殿之中,一改先前虛偽的熱情狂歡之勢,成為一個充滿殺氣和煞氣的死亡大殿,無疑,萬千黑暗霸主,以群虎戲貓的心態,肆無忌憚不懷好意的肆意恥笑張文龍。

“一群神經病,傻笑什麽?”張文龍醉態可掬,狂笑指責,伸出右手,把喝空的酒碗遞向一側的欲魔侍女,哪兒還有一個人影呢?大殿內殺氣騰騰,侍立群魔之後的欲魔侍女們早已看到文泰雷暗使的眼色,悄無聲息的退避一旁,免得一旦動起手來,礙手礙腳,或者傷了她們自己。魔鳳殿門已經關閉,暫時誰也出不去了。

“人呢,怎麽不給本領主斟酒呢,真是不知禮數?”張文龍不見侍女斟酒,忍不住出言指責,遠處的欲魔侍女看了,無不捂著嘴兒偷笑,從哪兒來的這麽一位聖戰英雄呀?簡直是個不知死活的瘋子,都到這份兒了,主人阿斯瑪暗中指使人,閉門的閉門,撤人的撤人,一副摩拳擦掌的動手姿態,他還不知深淺的吆五喝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