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高橋喪（下）
兩人就像做生意似的商討起相互共享信息的價錢來。小高橋用言語相激，意欲騙得小可主動說出地底的秘密：“我怎麽知道你不是花言巧語在詐我？那地圖怎麽可能輕易被你破解？而且你又不知道這地圖是何人所留；又指向著哪些更驚人的大秘密。”
如果這話是楊芒鋒說的，小可出於對這位前輩的敬仰也會直言其事；但是他卻完全免疫了小高橋的激將法；而且他還在進一步引得小高橋心癢難搔：
“你想過嗎？老把頭在你們團隊裏不過是負責安全保障的二隊人物而已，他見過那地圖幾次；他又能從那幅地圖中領悟到多少？我可以告訴你！我非但清楚那地圖是誰留下的、打算留給誰看；而且我已經領悟到了那位生活在千年以前的高人留下的究竟是什麽謎題。”
“你領悟到了？”小可橋疑惑道：“社區地下到底埋藏著什麽？”
小可自始至終都在堅持他的觀點，他認為“想要得到巨大的好處；就得先拿出你的誠意才對。”於是他直言出自己的要求：“我有幾個問題，如果你可以如實回答我；我當然可以把我的所知都與你分享。”
“你是怎麽做到的？”小高橋問。
小可說自己先用黃金分割定位法，在圖中找到了四個黃金分割點，再取四個點的中心位置下鏟，於是就在小高橋手下被抓的前夜於那中心位置之下一米多深的土中挖出了一塊石碑。
“上麵寫著什麽？”小高橋呼吸都為之一窒。
小可：“先回答我的問題。”
“好！你問吧。”小高橋從來沒這樣痛快的配合過警方；李莉若在旁邊見到了小可這種逼問法，一定會氣得吐出一口老血來。
“咱們先說說那“預言”吧！”小可說：“如果我不替官方問出點他們感興趣的東西，他們怎麽會給我這次機會和你見麵呢？”
小高橋說大中華區共有七十個能得到那毒品的名額；而且他很有自信，即使他落網被抓，那七十份“預言”也一定會如數下發到那七十名癮君子手上，並會被棱井生物集團的人後續監控住這些人在注射了這種藥劑之後的反應。
“這就是你寧肯冒著被抓的風險，也要在界湖城多逗留一日的原因嗎？你昨天得知手下落網本就應該盡快潛逃的。”小可說。
“你太高看“預言”了！它不過是一種毒品而已，嚴格說來它其實是一種生物病毒！我不會把所有希望都寄於這種還未確定其效用的藥劑之上，你以為我的使命會是毀滅這個世界嗎？”
“恩！你的使命很崇高，”小可嘴角掛著一抹不屑的冷笑：“你打算另創物種對吧？”
小高橋眯起眼睛重新審視起小可來：“我真該多和102溝通些！我對你了解得太少了。”
“荀教……”小可話未說完便即止歇，他看著小高橋，突然自嘲似的笑道：“我真糊塗，你的團隊中真正有資格稱作102的應該是顧秋妍！”
他想起適才從小高橋的話語裏聽來，大概對方並不清楚老把頭早就死在了683部隊的山中基地裏，他不知是顧秋妍並沒和小高橋提過此事；還是顧秋妍本就不相信老把頭已死。
小可由此可以確信：小高橋團隊的主要成員非但在二十多年來基本上斷絕了聯絡；而且他們在之前“元嬰計劃”的合作中；以及後續顧秋妍同小高橋的再度聯手之後，雙方在相互溝通和信息共享方麵始終不夠坦誠相見。
他心想：或許像他們這類幹著些反人類舉動之事的人，彼此間本就在相互保持戒備吧？他們本就漠視生命；誰還會在乎於必要時滅掉自己的隊友嗎？
小可不知顧秋妍究竟介入到小高橋的研究有多深。她選在宏衛社區做實驗，正有守住此地以解開那地圖深意的想法。或許她不隻是做些基因研究；她也和小高橋一樣瞄準了完顏逆風。否則她不會讓自己的妹妹在桃源穀秘密潛伏了二十多年直至近日才暴露出來。
問題在於她們姐妹還有小高橋，他們又是怎麽得知那完顏逆風的過往呢？他們感興趣的似乎不在於完顏逆風本人；而是他的研究方向——那能夠治愈王冰鈺病情的藥方。
小高橋也很奇怪小可的來曆和意圖、以及他是怎麽清楚這些事情的。他發現小可關心的也不是警方最在意的那“預言”，而是和自己團隊當年那和基因異化有關的實驗。於是他試探的問小可：“你真不是警方的人？”
“當然不是！”小可說：“你認為我國警方會吃飽了撐的單憑一幅在深山古墓中發現的地圖就去挖掘宏衛社區嗎？能幹出這種鬼鬼祟祟之事的，除了你這類居心叵測的壞人；就是我這類意欲自救的病人。”
小高橋很奇怪小可一個遊離在“預言”毒品案之外的人怎麽會對這些問題如此上心，當小可提到自己身染重病之後小高橋便感起興趣來，小可直言自己從小就患有感官超常的怪病，而且這病情最近隱隱正有再度嚴重下去的征兆，所以他才急著找到可以挽回健康的方法，這也正是他答應了警方來見小高橋的原因。
小高橋聽小可仔細描述了病情之後毫不驚訝、也並不遲疑：“恩！你身上存在的問題並不算很特殊；感官超常嘛，每個人感覺器官的感知能力都不盡相同，隻是你的感知範圍超常得過了頭而已！
除去後天損害的因素；單就基因理論來說：每個看似平凡的人都是與眾不同的、獨一無二！就拿聽覺來做比方，不同的人其聽覺水平不太可能完全一致。如果你我的聽覺器官各是一部震頻儀的話，不同的基因決定了你我這兩台機器工作的範圍存在了少許偏差，
如果你能接收到的聲音比我這台的音域更寬廣、音樂更清晰、響度更精準，那麽說不定某天晚上我正享受著清靜呼呼大睡；而你卻被樓上樓下的各類燥音吵得煩悶不已、難以入眠。
當然，我之前隻是打個比方，而你這種能感知到一定的超聲波和次聲波的超常，在很大程度上已經超出了人們維持正常生存所需要感知到的聲波頻率範圍，與種群平均水平相比出現了明顯偏差的特殊情況，在我們的觀念中就可以認定為是一種異化現象。當然，異化這個詞本身涉及到的範圍就太寬泛了些。
因為涉獵領域的關係，我曾接觸到過很多異能者。他們身上有著很多令常人聽來羨慕不已的超能力。但是很不幸，他們同你一樣，幾乎所有異能者都會受到自身超常能力的束縛和反製，你們各有各的煩惱，你這類超常能力影響到了自身生存的現象被我的團隊稱為異能反噬！”
“異能反噬？”小可並非第一次聽到這個詞匯，他首次得知這個詞是聽顧秋妍提起的，她提及這個詞匯是因為說到那名被她帶出實驗基地的女嬰很有可能因為異能反噬而無法存活至今。
小高橋繼續說：“你們這些異能者雖然是令我等常人羨慕不已的“超人”，但是你們的弱勢之處就在於：是大自然的玄妙創造了你們的特殊性；也正是大自然內在的規則束縛了你們的生命潛力。
生命物體的基因中主導著異化現象的那股力量創造了大千世界的儀態萬千；可是這世界當真隻有這種進化的力量在決定著生命體發展的走向嗎？我們人類能有今天，不過是沾了異化力量在這兩組基因的上億年博弈中暫時處於上峰的光而已。
而存在於我們基因中的另一股力量，它卻在主導著同化、平衡。
大到整個生物圈；小到你我身體中的隨便一塊表皮，這兩組基因無時無刻不在進行著相互較量。你身上存在的感官超常現象需要比正常人消耗更多的腦力，也就需要更多的能量來維持正常運轉，這是偽背了生命存活常識的：
如果把你看成一個與常人不同的異類，你這個品種在自然界中顯然更有利於發現天敵，但是你卻又因為需要攝入更多的能量來維持感覺器官的運轉。你說說看，你究竟是個感官超常的“異能者”；還是一個比常人更要弱勢的“低能兒”呢？
如果“物競天擇”是異化基因的勝出；那麽“適者生存”則是同化基因的反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