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丐幫幫主
陳天傲遠遠跟著老丐，拐出地下通道，沿著城牆根走入環城公園之內。
見老丐鑽入一片樹林之中，沒有絲毫猶豫地跟著走了進去，越過兩棵樹的距離，心中忽地升起一種奇怪的感覺，就像給人在旁窺視著那樣。心中一凜，忙停了下來。
抬頭望去，四周寂靜無聲，空無一人。
忽然一個蒼老的聲音從樹上傳來：“小兄弟看上去不像是窮人模樣，為什麽跟著我這個老乞丐？”
陳天傲訝然望去，老丐竟不知什麽時候爬到樹上，坐在樹幹之中盯著自己。
“這個……”陳天傲一時語塞，腦筋一轉，隨口說道：“我迷路了，不知道怎麽出去，見到你的背影，想找你問路，因此走過來。”
陳天傲本來便不是西安人，雖然說的是普通話，然而口音之中缺少了西安人獨有的陝味。
老丐冷冷一笑，說道：“外邊全部是人，你偏偏不問，來問一個乞丐？”
說罷起身躍下，落在陳天傲的跟前，兩米多的高度如同一個台階般的輕鬆隨意。
駝身彎背，信步向陳天傲位置走來，似乎要由原路走出樹林。
陳天傲心裏暗暗嘀咕，已經被他發現了，自己總不能還繼續跟著他吧，正想間，老丐倏地加速，身軀一挺，不再是駝身彎背模樣，左手微縮，指尖合攏到一起，向他胸口點來。
這一下大出陳天傲意料之外，盡管自己看出老丐武技高明，卻沒想到竟然會突然動手。
微一遲疑間，老丐指尖已經觸及身上夾克，陳天傲不加思索地一個折腰，避過老丐的啄擊，緊接著雙足一彈，身子向後退去，離開老丐一米多距離。
老丐“咦”了一聲，左手一變，化啄為掌，一個弧度自下而上劃至胸口位置，蕩出一道掌影撲向陳天傲。
“潛龍在天。”陳天傲驚叫一聲，盡管從未見到到過這樣的掌法，但一看見動作心裏便認出了這個招式。
手掌已經帶著一陣掌風倏忽而至。
危急間，陳天傲沒有任何選擇地再退一步，雙掌一個合十，真氣遊走，左掌護住胸口，右掌穿入掌影之中擊中老丐的手掌。
真氣交擊，發出一聲低沉的悶響。一股大力傳來，陳天傲如被石撞一般連續往後退了四五步，身形未穩，身側風聲迫至。
接著胸口檀中穴微微一麻，雙腳一軟，仰天跌倒在樹林的草地上。
眼前這才出現老丐滿是汙垢的臉來。
陳天傲大怒道：“我又沒怎麽樣你，你怎麽說打就打？”
老丐臉色一寒，喝道：“你到底是什麽人，竟然能認出我的潛龍在天，又能施出如來神掌？”
“什麽？”陳天傲大奇道：“如來神掌？”
各種心思紛起，當時師叔火雲隻提到因為搶奪如來神掌得罪了不少江湖人物，沒想到竟然最後落到了他的手中，並且學會了這套掌法，然而自己卻根本不知道如來神掌是個怎麽回事，方才隻是見到老丐手掌擊來，自然而然地出掌抵擋。x小s說ち屋ち提ち供這潛龍在天又是什麽東西，為何自己一點都想不起來，卻能喊出名字。看老丐大約六七十歲左右，若是江湖眾人，師叔火雲也許認識，但自己卻一點印象沒有。
心裏苦笑了一下，雖然自己擁有了師叔的武功、經驗等技藝然而怎麽使用卻還不明白，如同明知身邊有座寶藏，卻不知道如何去取出使用一般。
正在胡思亂想，不知道怎麽回答之時，老丐沉聲問道：“火雲邪神是你什麽人？”
陳天傲心中一懍，暗自猜測，這個老丐一定認識師叔，隻是不知道究竟是什麽關係，是朋友那還好說，若是敵人，一掌把自己殺了，那豈不是冤枉死了。
忽然丹田之內生起一道細微的真氣，心中一動，連忙笑道：“《功夫》裏的火雲邪神麽？我看過電影，卻不認識啊。”
一邊說話，一邊卻分心觀察丹田那道真氣流轉的情況，真氣順著任脈向上，到達胸前檀中穴的時候便停滯不前，隨後的真氣卻跟著湧上，在檀中穴附近越聚越多。
難道真氣積聚到足夠的時候就能衝開穴位？
陳天傲心內一動，想到了小時候宮前的河渠，自己時常用泥沙堵了河水抓魚，河水雖然暫時被隔斷了，但兩邊的河水水越聚越多，最後仍然會衝出缺口，重新貫通。
丹田之內隨著心思轉動又生起了一道真氣，卻是反方向而行，順著督脈而上，經過天靈進入任脈，直至檀中穴，與另一道真氣恰好在兩頭互相積聚，衝擊著穴位。
老丐見他胡口蠻言，怒道：“再不說實話，我就點了你的啞穴，讓你在這裏躺一輩子！”
陳天傲心裏一驚，這個破樹林定是很少人來，自己若是不能動，不能喊，別說躺一輩子，就是躺幾天都要被蚊子叮死。
再說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解開穴位，還是好漢不吃眼前虧了，連忙露出一絲笑容，說道：“火雲邪神是我的師叔，隻是當我知道有這個師叔的時候，他已經死了。”
這一句話之中雖然全是真話，但卻隱藏了許多，就算老丐是火雲邪神的仇人，聽到這句話也不會為難他，更何況陳天傲都說了，自己知道的時候人已經死了。小說555
老丐雙眼爆出一道精芒，射在陳天傲身上，喝問道：“你是梵天宮弟子？為何如此的不中用？既然火雲邪神已經死了，你怎麽會如來神掌？”
一連三個問題，顯示出老丐過人的江湖經驗。刹那間找到陳天傲話語之中的漏洞。
陳天傲心裏暗暗叫苦，到現在為止老丐還未表明態度，自己根本看不出對方是敵是友。
正不知如何是好，胸口檀中穴一痛，真氣豁然貫通。
各處經脈的真氣立時急轉，功力盡複。
盡管已經有了行動的能力，陳天傲卻仍然知道自己根本不是老丐的對手，方才一掌，自己倒退了幾步，老丐卻沒事地跟了上來點中自己的穴位。
更何況自己一點搏擊招式都不會，如來神掌雖然用過，但下一掌什麽時候用卻不由自己。因此依然躺在地上，裝作穴道被製模樣說道：“我說的都是實話，你愛信不信。”
老丐見陳天傲眼珠亂轉，心中起疑，一聲冷哼，說道：“既然不說實話，定是冒牌的梵天宮弟子，我先廢了你武功再說。”
手起掌落，蓋向陳天傲丹田之處。
陳天傲大駭，顧不得繼續裝假，一個滾身避開老丐手掌，一躍而起，雙手自然而然地擺出一個古怪的姿勢出來。
正是如來神掌的佛光初現。
老丐見陳天傲竟能解開自己的點穴手法，又見擺出如來神掌的招式，眼中精芒一閃，殺機大盛，不見有何動作，破爛外衣卻無風一陣翻湧，驀地騰身飛起，雙手在空中交替晃出掌影，左掌照著陳天傲頭頂的天靈穴拍去。
“亢龍有悔！”陳天傲大叫，心中忽然浮現出一人出來，然而掌勁已經到達頭頂，原本待勢未發的佛光初現應急力施。
急勁狂旋。
一股氣流由兩人手掌交擊處轟響一聲向四處湧泄，兩旁樹木如同挺立在狂風之中一般不住搖晃。
老丐低吼一聲，身體借助掌勁一個向後空翻，落回遠處。
陳天傲卻是雙臂痛楚，一道炙熱的真氣沿著手臂經脈至入，經脈漲若欲裂，連忙運轉真氣，分出三道，一道護住心脈位置，另兩道迎頭擊去。
真氣交擊之下，忍不住一聲悶哼，噴出一口鮮血，這才成功化解了侵入經脈內的真氣。
眼見老丐身影一閃，似乎又將攻來，陳天傲來不及調息，連忙喝道：“風老怪，等等動手。x小s說ち屋ち提ち供”
老丐一愕，風老怪這三個字是自己與火雲邪神一同行走江湖之時火雲邪神對自己的稱呼，除他之外，再無人敢這樣叫自己。
這個年輕人竟與火雲邪神真有淵源，然而，火雲邪神五十年前便已死去，為何他還能叫出這個名字？
身隨心動，止住攻勢，耳邊再傳來陳天傲的話語聲：“看到你的降龍十八掌就應該知道你是丐幫的幫主了，隻是沒想到現在還有丐幫存在，而且竟然是幫主和我動手。”
陳天傲懊悔不已，從小看武俠小說無數，早見過降龍十八掌的招式名稱，沒想到一時大意，白挨了一掌。
老丐卻是疑念大起，聽陳天傲的話語顯然是不認識自己，但卻為何能叫出這個全天下隻有兩人知道的名字出來？
雙目閃出寒芒，盯著陳天傲道：“你到底是誰？”
陳天傲已然知曉他與師叔火雲邪神的關係，何況對方是與自己師父同一級別的前輩，連忙按照晚輩禮節躬身施禮，嘴中說道：“梵天宮弟子陳天傲拜見風老幫主。”
樹林之外忽然傳來了汽車的引擎聲和腳步聲，風老幫主和陳天傲都是心知不妙，定是剛才動手發出的轟響聲引起了110巡邏車的注意。
風老幫主神色一變，道：“小子，跟我來。”轉頭向樹林深處跑去。
陳天傲緊跟而去，穿過樹林，順著圍牆向右疾奔而去。
風老幫主一邊向前奔去一邊脫下身上外衣，翻轉穿上，隨手從褲子口袋裏掏出一包濕紙巾，抽出兩張在臉上一陣擦拭，接著摸上褲子，撕開黏在褲腿上的補丁，眼見即將進入城門內，這才放慢腳步，用手整理了一下頭發。
跟隨在身後的陳天傲看得詫異不已，當風老幫主用正常步子走上北大街的時候，仰首闊步，衣褲整齊，臉上已沒有一絲的汙垢，灰白的頭發背在腦後，哪還是一個乞丐，簡直就是一個氣質非凡的離退休幹部。
轉了一圈之後竟然又回到了原地。
風老幫主在前麵帶路，徑直走到一輛奧迪A6麵前，掏出鑰匙按下開鎖鍵，奧迪“嘀”地一聲，前後燈同時閃了閃。
“這……是你的？”陳天傲一時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張口結舌地問道：“你……開奧迪？”
“怎麽了？”風老幫主不屑地暼了陳天傲一眼：“我開奧迪怎麽了？”
陳天傲搖頭苦笑，這年頭乞丐都能開奧迪了。
“還不上車？”風老幫主喝道：“跟我走，我有話問你。”
陳天傲笑笑，指了指奧迪邊上的寶馬，說道：“風老幫主前麵帶路，晚輩在後麵跟隨著。”
風老幫主看了看寶馬，“哼”了一聲，不理陳天傲，打開車門，上車發動引擎，向西邊開去。
陳天傲自然不敢耽誤，連忙隨車一路跟去。
穿過幾個路口，在一個高檔社區大門處停下，風老幫主打開車門和保安說了幾句話之後，招了招手，向裏開去，停在了地下停車場內。
“走！”風老幫主仍然一連冷然，帶頭走入電梯，到達九層，拿出鑰匙開了左邊一處防盜門，走入其中。
盡管從見到奧迪車開始陳天傲就知道了這個天下第一大幫丐幫幫主原來是個有錢人，但是一進門還是忍不住發出一聲歎息，隨便估計，將近兩百平米的房子加裝修加家電家具，一千萬下不來。
風老幫主隨手指了指沙發，陳天傲隨便找了處坐下，才剛想說話，一個小瓶子迎麵飛來。
“我丐幫的療傷聖藥百花露，喝了它。”風老幫主似乎極其喜歡用鼻子說話，又是一聲冷哼：“若不是看你和火雲邪神大有淵源，又是武林道家領袖梵天宮門下弟子，一輩子休想喝上一滴。”
陳天傲也不說話，擰開瓶子仰口喝盡，入口甘甜，似有百花芳香，方才入腹，丹田之內騰起一道熱浪，瞬時滾向周身經脈，所到之處，受傷經脈即時修複痊愈。
“好東西。”陳天傲讚歎道：“連打坐運氣都不要，傷勢全好了？”
“什麽？”風老幫主一愕，不敢相信地盯著陳天傲，道：“就算我服用了都需要調息半個時辰，你竟然全部痊愈了？”
“是啊？”陳天傲不解地問道：“我是全部好了啊，有什麽不對？”
風老幫主身影一晃，驀地伸手握住陳天傲的手腕，一道真氣沿著手臂經脈伸延而入。陳天傲知道風老幫主隻是查看自己體內傷勢，也不反抗，任由施為。
“果然是梵天宮的歸元氣。”風老幫主點了點頭，隨即又搖了搖頭，雙眼浮上一絲迷茫，喃喃自語道：“為何會有慈心靜齋的玄一氣？”
“慈心靜齋的玄一氣？”陳天傲也是大為奇怪，自己平日修習的都是師父傳授的歸元氣，慈心靜齋隻聽師兄提到過，是個護佑世人，不問江湖是非的佛家門派，為什麽風老幫主卻說自己體內有慈心靜齋的玄一氣呢？
風老幫主收回手掌，目光炯炯，沉身問道：“小子，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就該知道我與火雲邪神五十年前一見如故，一同行走江湖，快把事情給我說清楚來。”
陳天傲已經知道這個前輩脾氣不太好，不敢有任何的隱瞞，將事情經過詳細道出，連師叔火雲施展移魂大法，將記憶轉移到自己的體內一事也絲毫不漏。
任由風老幫主闖蕩江湖八十餘年，也從未聽過如此離奇的事情，呆了半響之後，這才露出一絲憤意，怒道：“厲赤心，管你是否身入神界，魔法通天，老夫也要會會你。”
隨即對陳天傲說道：“我這次從廣東趕來西安，正是為了天魔宗與《役鬼錄》一事而來。數日前接到幫內弟子匯報，各地幫派紛紛湧來西安，目前除了天魔宗、鬼道門、以及你我的梵天宮與丐幫，還有長白山派、海南派、華山派、折枝門等門派，甚至少林都派下了羅漢堂首座慈心和尚。”
“這麽多？”陳天傲雖然知道盡管是現代社會，但是仍然存在著江湖門派，但沒想到竟然都湧至西安，訝然道：“《役鬼錄》到底是什麽東西，怎麽連少林都來了？”
風老幫主奇怪地看了一眼陳天傲問道：“你不知道麽？”
陳天傲尷尬地笑了笑說道：“聽我師兄說過，好像是一種修習的方法，修習之後可以役鬼驅趕神。”
“這還不夠麽？”風老幫主大訝：“練武之人無不想以武入道，化身為神，隻是成功者寥寥可數，更多的人是修習無門，如今有了修習的方法，那還不搶著要？”
陳天傲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膀，喃喃自語道：“科學家早就證明了這個世界上並沒有鬼神存在。”
“那你師叔算怎麽回事？”風老幫主耳朵靈敏，聽見了陳天傲的話語，沉聲說道：“難道不算鬼麽？”
“那是一種精神體，也就是人死亡的時候還未消散的腦電波……”陳天傲琢磨了一下說法，盡可能讓這個前輩明白：“宇宙有物質守恒定律，科學試驗證明，人死的時候身體輕了42克重，這就是人類的腦電波，在消失之前，會影響到一部分人頻率接近的腦電波，產生幻覺，所以就成了俗稱的鬧鬼了”
“什麽亂七八糟的。”風老幫主定是從不讀書，眉頭一皺說道：“江湖傳說之中，確有以武入道一說，就算你不信，但哪個練武之人不信？”
陳天傲笑笑，不做聲，心知和這個前輩有代溝，說不清楚。
隻聽風老幫主又道：“天魔宗在江湖上做下許多惡事，這次有一些門派一方麵是為了得到《役鬼錄》，另一方麵則是找天魔宗的麻煩。少林便是因為你師父的邀請前來。”
“我師父？”陳天傲驚奇地問道：“他怎麽沒來？”
“苦善真人？”風老幫主揚眉說道：“據說仍在西藏等待密宗活佛格桑出關。”
“佛爺爺也要來西安？”陳天傲大喜道：“這下天魔宗有難了！”
“恐怕沒你想的那麽樂觀。”風老幫主歎了一口氣道：“江湖傳言，三年前，活佛進入大歡喜境地，自散全身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