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宗主親臨
坐在車內的張雲弓望著麵前緩慢的車流心如火焚,按照這個速度,一個小時也到不了自己遠在南郊的別墅。
想了想,拍了拍坐在駕駛位上的秘術李曉光肩膀,說道“你不用送我了,我走路回去。”
隨即打開車門,走下車去,擠入車流之中。
李曉光心裏一陣納悶,就算再堵車,等擠出了這段路就好走了,車子怎麽也比雙腿走路快。
抬頭看看走向前方的老板,眼睛一花,隻見張雲弓的身影已經過了紅燈。
張雲弓的雙腳如同正常人般的起落,然而邁動之間卻是已經跨越了三米多的距離。
身法玄之又玄地快速向前瞬移行進。
這樣的身法在普通人的眼裏隻是覺得這人的腳步大了點,若是落在隱藏在都市裏的江湖人眼裏,必定引起一陣驚駭。
這種身法除了天魔宗獨一無二的散淩步,再無其他技藝能如此玄妙。
隻是什麽事情使得他不怕暴露身份施展出本門絕學?
走出擁擠的路段,張雲弓隨手攔了一輛出租車,飛快地向目的地趕去。
方才走入別墅的大廳,便見到一個雄壯的背影正立在大廳的左牆前,欣賞著牆上懸掛著的字畫。
張雲箭畢恭畢敬地垂手站立在他的身後。
更遠一點,管寒與鐵心蘭跪伏在地上,一絲不動,似乎連呼吸都停止了,不敢發出任何聲響,唯恐驚到了那人。
“弟子張雲弓叩見師尊。”張雲弓沒有任何的遲疑,撲到那人的身後,跪下連叩三個響頭。
“二十年未見,雲弓修習怎未長進?”那人轉過身來,麵貌俊偉,雙眼之內精芒閃爍,氣宇軒昂,教人心生折服。
正是天魔宗宗主厲赤心。
張雲弓連頭也不敢抬,恭聲應道:“弟子愚鈍。”
“當年我命你入世行商,這麽多年來辛苦你了。”厲赤心和聲說道:“宗內所需財物一直依仗著你提供,因此諸事方便,你功不可沒。”
張雲弓保持著跪伏姿勢,應道:“弟子份內之事,隻望能為天聖宗效微薄之力。”
盡管江湖上人人都說是天魔宗,然而在宗內,所有弟子都自稱為天聖宗。
“起來吧。”厲赤心淡淡一笑,不見有何動作,兩道氣勁憑空湧起,一道蔓延至張雲弓腳下,將他托起,另一道湧至管寒鐵心蘭身前,一分為二,將兩人托了起來。
雖然遠近不一,兩道氣勁先後而出,然而托起三人的時間卻是分秒不差,同時站起。
張雲弓這才看見師尊厲赤心,一眼望去,心神震撼,以厲赤心八十多的歲數,卻如同四十餘歲的男子一般,長發烏黑,直鼻深目,眼光利若鷹隼,深邃似海,似乎能洞察一切,肌膚之內隱隱散發出異彩。
厲赤心問道:“雲弓,囑你所辦之事進展得如何了。”
“回師尊。”張雲弓躬身答道:“一切按照計劃進行,下個月初古文化展覽會就能如期舉行。”
“好,好,好。”厲赤心仰天大笑:“當我踏入西安之時,便感覺到了《役鬼錄》就如同身邊一般觸手可及。你一定要為我將此事辦妥當來,不得有絲毫的差錯。”
“弟子一定盡心盡力。”張雲弓躬身應諾。
張雲箭常年在密殿修習宗內技藝,生性直率,又將接替厲赤心成為天魔宗掌門,不像張雲弓一般誠惶誠恐,因此不解地問道:“《役鬼錄》隻是鬼道門祖師所寫《鬼穀子》中的一章,師尊為何如此看重?”
這個問題在他與張雲弓心裏始終不得其解,隻道是厲赤心在聖元宮之內因某種原因無法突破修為,必須借助《役鬼錄》一書得以上窺天道。因此在舉辦古文化博覽會一事上傾力而為,不敢有絲毫的差錯,唯恐破壞了厲赤心的進修。
之後兄弟兩人聊起厲赤心脫胎換骨一事,判斷師尊一定已經身入神界之中,所以才能返老還童。
因此重對這個問題想不出個究竟來。
厲赤心負手而立,仰首望天,沉吟片晌,才道:“鬼穀子實乃上天入地唯一掌握神界奧秘之人,《役鬼錄》與第十四篇《驅神錄》所記載的內容正是天道修習的至境,不知勝過聖元宮之內修習方法多少倍。誰能得到,誰便能天人合一,以身為神。”
張雲弓張雲箭相互對視一眼,心中大奇,莫非師尊修習仍未圓滿?
厲赤心望向張雲箭,雙眼凝起寒意,沉聲道:“雲箭,我囑你來西安助你哥哥,是因為我剛出關,慈心靜齋便找上了我,雖然我以齋主水雲心的承諾迫使她們不再插手宗內事務,但難說她們會通知梵天宮,若是梵天宮到達西安,將帶來許多不必要的變數。昨日於翠華山之上,我偶遇一未名高手,疑是梵天宮之人,因此出手試探,三十招之後打傷他的心肺經脈,但仍被他逃匿。”
“二十年前,江湖能在我手下支撐十招之人已經罕見,二十年之後,我聖法大成,此人竟能支撐三十招,受傷之後仍能借助山形地勢逃匿,此等身手天下之內找不出幾人。奇怪的是,我竟看不出他使用的究竟是何種武功,因此,我懷疑是梵天宮的門下修習了某種我從未見過的密宗技藝。你們一定要多加小心。”
張雲弓張雲箭兄弟均是心中大駭,師尊厲赤心的武功他們早已目睹,就算是慈心靜齋齋主水雲心都不敢以武相迫,此人竟然能如此高明,若放在江湖之上,絕不會無名之輩。
想起厲赤心的猜測,張雲弓疑問道:“師尊,為何是梵天宮的門下。”
“二十五年前,我與梵天宮宮主曾交過手,若是此人是他,我定可認出他的身手。” 厲赤心傲然說道:“兩年前,聖元宮之內我上窺天道,更是身入神界,親身感受神界奧妙,如今重回人世,萬物之間均能憑借靈識建立感應,若是梵天宮宮主,我斷然不會認不出來。”
張雲弓張雲箭數日前的猜疑得到證實,師尊果然身入神界之後重回人世。
想到自己跟隨師尊,日後定也能隨他晉身神界,心神震撼,不自覺地跪了下來,伏在厲赤心身前,淚水奪眶而出。
身後的管寒鐵心蘭盡管不知內情,卻不敢有半點的遲疑,隨後跪伏,頂禮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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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大街。
陳天傲與戰飛從銀行之中走了出來,向停車場的轎車走去。
火雲留在保險櫃裏的信用卡裏竟然有六千萬之多,難怪他有能力委托晨星公司重新舉辦一個博覽會,並斥資四千萬用以收購民間古物。
走近轎車,正待開門的陳天傲忽然動作一滯,視線投向遠處的天橋底下。
戰飛微微一愕,順著陳天傲的目光望去。
兩個三十來歲的男子正驅趕著一個要錢的老丐。
“怎麽了?”戰飛不解地問道。
“師兄,你有沒有覺得奇怪?”陳天傲雙目之中閃出一道驚疑。
戰飛毫不在意,笑道:“城管便衣,到處都是,有什麽奇怪的。”
“不。”陳天傲眼中疑色愈重,說道:“你看那乞丐的動作。”
戰飛再將視線投去,老丐正一邊雙手揮舞著抵擋兩人的拉扯,一邊向地下通道走去。
任何人在遇見他人拉扯的時候,都會掙紮抵抗,這並沒有什麽奇怪。
陳天傲將視線收了回來,叫道:“師兄。”
戰飛抬頭望去,陳天傲雙手已經模仿著老丐的動作在麵前揚起。五指微微抖動,隨著手臂的搖擺前後不斷張合,雙臂高低起落。
戰飛望著陳天傲的動作,神色逐漸凝重起來。
若不是巧合,這些動作實在是一種高明至極的武技招式。
“天傲。”戰飛低叫一聲,右手模仿著驅趕老丐的兩人動作向陳天傲的肩膀推搡過去。
陳天傲左手縮回胸口,右手似乎驚恐害怕一般胡亂揮舞著,然而卻在戰飛手掌觸到自己肩膀之前,中指指尖恰好地伸出,點上對方手腕經脈,
陳天傲為了更加真實一點,索性度出一道真氣,閃入戰飛經脈之內。
戰飛手臂一麻,不由自主地垂下手臂。右身空門大露,眼角之間忽見陳天傲手臂擺回之時隱現龍虎出擊之勢,五指指尖竟指向自己的上身各處要穴。
心神一驚,不由自主地退後一步,這才露出震驚的表情出來。
那老丐定是高手無疑。
而陳天傲在吸收了火雲的記憶之後不僅經驗智慧大為增長,更是顯露出了他絕世的武學天賦,隻是一眼之下,便能將老丐的招式模仿地惟妙惟肖。
無論多麽聰明的人,都需要一個過程去經曆,去嚐試各樣的事物,逐漸積累經驗,並從中學習,吸收,轉化成自己的才識智慧。
而陳天傲卻直接邁過了這一步,直接從火雲的記憶之中獲得到了八十年的江湖經驗以及從人生之中積累體驗出來的智慧。
武學天賦因此而開啟。
陳天傲好奇地道:“師兄,我們去看看?”
戰飛搖了搖頭,說道:“天傲,江湖之中探人蹤跡是個大忌,別惹事了。”
陳天傲怎麽會不知道這一點,嘿嘿一笑,說道:“你下午不是要回去辦案麽,我反正沒事,看看又不打緊。”
戰飛知道這個小師弟生性頑皮好動,除非跟在他的身邊,否則捆起來都沒有用,無奈地囑咐道:“小心點。”
卻忘記了如今陳天傲的江湖經驗比他還豐富。
陳天傲一聲歡呼,知道師兄同意了,轉身便朝老丐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