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硯在明月穀內休息得並不是很好,或者說沒辦法靜下心來真正的休息。頭頂上方如月亮一般懸停著的那一輪巨大的月輪讓他總會下意識的產生防備。

也不知道明月穀將自己的鎮派至寶這麽懸在天上有什麽用意,總不能隻是單純的炫耀吧?

既然靜不下心打坐,張硯索性就拿著那塊行雨令符和天官牌把玩了一天。這兩樣東西內部的法陣結構以及煉製手法都和道書上推崇的那一套很不一樣。張硯的理解是這些結構雖然不合理,但卻具有獨特性,是用辨別真偽的。

“不知道能不能將這些法陣修複?”張硯對於煉器和法陣方麵雖談不上專精但也不差。一番把玩之後發現不論是行雨令符還是天官牌都損毀得並不嚴重。大概率是其內部的法陣結構斷裂所導致的整體崩潰。隻要能夠找出斷裂的地方並將其修補好。也不是沒可能複原這兩件東西。畢竟這兩件東西本身特殊,其功能可不是實用,而是一種證明。按理說修複不會太難。

不過想法是有了,而且張硯一番琢磨覺得自己應該可以辦到。但時機不對,眼下可沒時間給他安心的倒騰這些東西。

“前輩,時辰快到了。”

門外明月穀的弟子提醒張硯時間將近,他需要準備準備前往明月穀大殿前的廣場赴宴了。

張硯收拾好東西,出門之後拒絕了明月穀安排的車駕,安步當車的順著路慢行過去。他又沒有什麽排場要講究。相反,他這一路慢行過去也想看看沿路來觀禮的這些仙人們對他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反應。算作為等會兒的大宴做一個心理預期。

張硯不願坐車,明月穀的弟子也不請求,反正走過去也不遠,誤不了時間。

出了小院上了山穀主路之後人就多了,齊刷刷的道道目光落下來。其中大部分都是張硯所習慣的諸如探究、審視、好奇、提防甚至是不懷好意。但也多出來一些疑惑和善意。

“看來我與黑淵接觸的消息果然是傳開了。”

張硯踏入廣場,周圍已經布置妥當。好一番盛大的宴會場麵。光是靠近便有酒菜香氣飄入鼻腔,令人食指大動。

“前輩,您的位置在前麵,請跟我來。”一直領路的明月穀弟子笑容滿麵的走在前麵。

“為何要在中間空出來這麽大的一片空地?”張硯環視周圍場麵,覺得排場雖然不小,可還算樸素,沒有什麽花裏胡哨的東西。唯獨在宴會場地中間位置有一個巨大的圓形空地不知作何用處。

“前輩,今日紅雲宗和嘯日門的道友特意帶來了諸多歌舞為我們明月穀賀。晚宴時會出場助酒興,所以那是片地空出來就是等會兒歌舞助興的場地。”

“嗯?紅雲宗和嘯日門?”張硯先是一愣旋即又反應過來。這兩個勢力他可聽李殿川說過多次了。名聲可不小呢。

和那已經被滅門的明華蓉宗一樣,紅雲宗和嘯日門都不是什麽正經的宗門勢力。修行路子更是清奇。一個是靠幻術,一個是靠媚術,兩家還走得很近。並且在混沌派裏有著“歌舞雙絕”的名頭。

要說明華蓉宗靠的是跟頂級大勢力聯姻來維係自己的地位的話。那紅雲宗和嘯日門其實本質也差不多,甚至還不如明華蓉宗體麵。

對這種勢力張硯向來沒多少好感。覺得路子太歪了,讓人瞧不起。不過李殿川說過很多次,說這兩宗門的歌舞很是厲害值得一觀。張硯現在都還記得李殿川幾次提起這件事的時候那臉上的神色。頗有種欲念不休的意思。

所以張硯也難免有些好奇。到底什麽歌舞能讓李殿川這種生死都看習慣的地仙都難以自持?

言語間張硯發現自己的位置居然在最前排。就連麵前的桌案也要比後麵的大上不少。

數了一下,這種大桌案一共八張,剛好圍在八個方向,間隔很遠的圍成一圈。看起來雖然別扭,與周圍的布置總體不協調,但第一排還是沒有多安排桌案,明顯就是要獨尊這一圈八個人的地位。

不用說這八張桌案應該就是明月穀兩名大羅加上前來觀禮的五名大羅的座位了。

而張硯驚訝的是唯獨多出來的一張桌案居然是給他準備的?

心裏驚訝但張硯並沒有說什麽。主家安排自有道理,張硯現在提出異議不但給主家難看,也顯得他心裏虛,自覺矮了大羅一頭,這可不是張硯內心想要的。更何況張硯從未覺得大羅金仙在地位上有什麽了不起的。他要完成自己給自己的規劃,那大羅金仙就是他必須要跨過去的一道坎。

而且瞧這架勢,張硯大致猜到明月穀的葫蘆裏可能在準備的藥丸子了。估計這是要拿他給在座的另外幾家大羅上眼藥呢!

剛坐下,張硯正準備給自己倒一杯酒嚐嚐,畢竟這桌上的酒香讓他這種平日並不好這一口的人都覺得很香很誘人,不知什麽佳釀。

等張硯剛抿了一口,就聽到邊上的招呼來了。

“道友原來也是酒國中人?”

“哈哈哈,是風長老?我可不敢稱酒國中人,平日也沒這喜好,全因貴宗這酒太香了,所以還未等到開席便忍不住先嚐嚐,倒是讓風長老見笑了。”

“道友如果喜歡等會兒讓殿川給你另外準備一些帶走。以後若是喝完隨時來取就是。”風予鶴說笑了幾句之後,壓著聲音道:“道友勿怪,時間本已到了,這邊謝門主和大長老沒來並非故意怠慢,而是另外幾家今日下午聯袂過來說事,如今都還在大殿裏未出來。”

見張硯又在倒酒,並沒有說什麽,也瞧不出臉上的表情變化。風予鶴隻能繼續說道:“聽說好像是因為之前道友鎮壓了那幾家的金仙,然後他們想要道友給一個說法。

不過道友還請放心,我們明月穀這次依舊會毫無保留的站在道友這一邊的。另外一始宗那邊來的也是熟人,就是之前的修文齊大長老,他們的態度也跟以往一樣。所以道友稍安毋躁,等會兒若有什麽挑釁之類的,道友完全無須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