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本就風雨所歸。如今身處大海,身為水化,即便隻是法陣所構那也是尋常靈獸比不了的凶悍。

更何況這法陣也不簡單,拋開大鼇所說的那些“聖人所設”不談,單單張硯剛才自己的切身感受就了不得。他如今可是堂堂天仙境中期,即便元神沒有齊全在此,可居然在大陣中對陣起完全沒有察覺,都已經被罩住了才靠著自己的直覺提前了半分發現不對。可謂是完全被算死了。

如今地書一出,先是試探著抵擋了一下其中一條水龍掃過來的水刺,那反震過來的力道一下就讓張硯心裏猛的一沉。

這一擊居然堪比一名普通金仙的四五成威能。換句話說,就這條水龍看似隨意的一擊就足以輕鬆弄死一名天仙境後期。從這裏看的話先前大鼇所說的陣法強度完全沒有問題。

“快走啊!”

耳邊大鼇聲嘶力竭的喊叫並沒有讓張硯挪動半寸。因為他明白到了此時已經成了陣中合圍之勢了,想要離開根本就不能急。眼下數十條水龍在邊上遊弋也沒有立即朝他撲過來,隻不過一縷縷源自陣法的契機牽引已經鎖在他的身上了。這種情況盲目亂動很可能就被法陣抓住某個破綻,結局可就麻煩了。

但僵在原地也不行。沿路返回更是不可取,隻能繞一下,迂回一些,試探法陣路數的同時,避免被對方料定路線鎖了去。同時張硯也走好了迎接猛烈攻擊的心理準備。

果然,就在張硯橫行挪動的幾乎同一時間,周圍圍繞著的那數十條水龍立馬躁動起來。它們也沒有直接撲上來,而是飛快的在水裏、水麵魚躍騰跳,轉圈一般圍著張硯卷起一道古怪的旋渦。

這讓本來站在水麵上的張硯一下就失去了更為靈活的騰挪環境。旋渦從他身周衝起,席卷往上三十餘丈高,這個高度在眼下這個環境中宛如天塹,張硯是沒有辦法縱躍而出的。周圍再次被水所包圍。

而且這次避水珠明顯不會再有那麽好的效果了,並且張硯也不敢撤掉地書讓萬相珠去幻化避水珠。因為此時他麵對的攻擊可不止一處。避水珠奇特,能用來應付之前的大鼇卻不適合用在眼下。

說時遲那時快,巨大的旋渦卷起來的同時,一道道水刃就照著張硯連同他掌控著的戮仙劍內的大鼇狂斬而來。

硬接?張硯也不想,可如今看來除了硬接之外根本沒有別的辦法。

短短十幾息的時間,張硯就感覺到了來自心髒位置“圓球”的急促警報了。符兵身軀所受到的反震已經快要達到極限了。或者說要超過“圓球”能夠及時修複的極限了。再往後符兵身軀很可能就會出現來不及修複而持續損壞的情況。

“閣下,放開劍陣,我拖著你走,能夠快速離開這片區域。法陣不會動,它們不會追出來的!”還被困在劍陣裏的大鼇也看出來張硯此時抵擋吃力。甚至張硯能夠撐這麽久還咬牙沒有露出崩潰的跡象已經很出乎它的意料了。

此時大鼇開口就想要趕快給自己在內尋一條生機。

張硯一開始並沒有理會下麵焦急的大鼇。可隨著時間過去,他並沒有能找到這座法陣威能的任何破綻。甚至連具體的威能運轉脈絡都沒有找到。

用一個詞來形容這座大陣的話張硯會用:天衣無縫。

連大陣拚接和脈絡都找不出來,你還怎麽去找破綻?還談什麽破綻?如今甚至在巨大的水龍卷當中張硯若不是一路行來留下了不少標識作為路引的話,他此時方位感都要被帶亂掉了。神念更是被全在這龍卷旋渦當中完全出不去。

這時候再扭頭看下麵急吼吼的不停在給張硯提意見,勸說它也是想要活命雲雲的大鼇,一時間也不禁多了幾分猶豫。

不過最後關頭,也由不得張硯不做決斷了。留在陣中,自己這一具符兵必然要不成了。頂多靠著拚命的“圓球”再撐個一時半會兒而已。最後損失包括符兵在內,還可能跑不掉裏麵四成元神,這才是最傷的。元神跑到不了,那寄托於元神牽引的誅仙四劍也就要落在這裏了。包括一路跟著張硯走過來的“圓球”恐怕也將有性命之憂。

所以即便張硯篤定這次自己被卷入陣中絕對不是“意外”,那看似沒骨氣軟骨頭的大鼇也絕對不是看起來這麽好欺負。

都說人的心眼多。生死關頭畜生一樣心眼多。

正如對方所說的那樣。此時此刻想要靠著硬撐是撐不住這座陣法威能的。需要借大鼇在海裏的騰挪天賦,以此迅速脫離法陣範圍。

但又不能簡單的就如那隻大鼇所說的那樣直接撤掉劍陣。這樣就完全沒有保障。

張硯身形一閃,直接跟著鑽入海中,這次他站在了大鼇的後腦長頸的彎曲部位,手一伸,戮仙劍器從劍陣裏顯現出來被他握在手裏。然後劍尖就抵在對方的後頸上。

“我撐著屏障,撤掉劍陣,你帶著我離開這片海域。如果再耍花招,你必然先死一步。不信你就試試看。”

大鼇感受到來自後頸出的鋒芒。加上之前也與戮仙劍打過交道了,明白對方手裏拿著的是一柄厲害得離譜的殺劍。以它的身軀若無龜殼抵擋直接被刺入體內,不下片刻就將身死道消。

“閣下放心,此時本該同進退我就算為了自己活命也不會亂來的。”心裏雖然慌,但大鼇的言語卻連忙跟上,同意張硯的決定,並且給了保證。

張硯也不再多說,急聲道:“我準備撤掉劍陣,你在陣散之後立馬就往外衝。”

“好!”

大鼇的回答聲剛落,就感覺到周圍的劍陣瞬間消失不見。它脖子上站著的張硯兌現的承諾,接下來就要看它的了。

可好不容易才讓自己的之前必死之局變成眼下這番微妙情況的大鼇又豈會甘心帶著張硯脫險,然後讓自己再一次陷入困境當中?而且麵對大陣大鼇並未說真話,同時他也有拚死一搏的理由。

於是撤掉劍陣的瞬間大鼇的確在往大陣外急速脫離,但方向卻並非水平的,而是成大斜度往下斜著衝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