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硯沒有敞開劍陣,不是辦不到而是要防那大鼇一手。此地到處都是詭異,若真由那大鼇說的做弄不好又有別的變數。時時刻刻把對方拿捏著,若是有什麽變故也好先把這隻大鼇給宰了。

“還有多遠?”

“很快了。如今速度不慢,再行一會兒就能看到鼇島了。”

從之前開始移動深入這片海域,張硯隻感覺過去了許久,但具體過了多久他根本無從計算。時間標尺在這裏顯得淩亂不堪。

“這裏的時間規則怎麽回事?”

“嘿,閣下,這就是截教的手段了。他們所修與道門不同。他們講究的就是一個隨心所欲。修行手段反感墨守成規,甚至最喜歡幹的事情就是打破固有的規則。所有的法則力量和運使方式在截教裏都將被拆散重組。

歸根結底還是因為截教教主通天的喜好,影響了整個截教的這種風氣。不過時間規則尚且好說,習慣就好了。畢竟那玩意兒用處也就是當個標尺而已。眼睛一閉,管那時間流得快還是慢?都不過是眼睛一閉一睜睡一覺的事兒罷了。”

大鼇走在前麵。身體露出海麵差不多一半的樣子,四肢海麵下劃動,速度不緊不慢的朝著一個方向在遊動。而它的背上就站在負手而立的張硯。

“睡覺?”張硯心裏突然記起之前這大鼇說過的一些話,一下似乎明白對方為什麽對這裏的諸多變故一無所知的原因了。雖然聽起來很像兒戲,但若是算上此地的時間標尺的混亂狀況的話,還真不敢說不可能。

睡過頭了,所以對之前的事情都一無所覺?

“你上一次睡覺之前這裏可還有人守著?”張硯看似不經意的繼續順著大鼇的話往下聊。就好像是因為漫長的路途無聊打發時間。

“唉。上一次睡下去之前這裏雖然也少有人來,但總有一隊隊的人馬在海域上巡邏。就算是海裏其實也不止我一隻鼇,我記得應該是還有三十六隻。可如今一覺醒來屁都沒見著了。”這件事在大鼇心裏也很鬱悶。它隻是比別的鼇更嗜睡一點點而已。頂多喜歡安靜,習慣在深海裏打洞睡覺。可怎麽就一覺醒來翻天覆地了呢?

“嘖,你這是倒黴呢?還是運氣好呢?”張硯也不知道怎麽形容這大鼇。按理說外麵那些“死世界”都被清理幹淨了。這方海域裏應該亦是如此才對。不然這大鼇口中餘下的那幾十隻鼇哪裏去了?

可偏偏就漏了這隻。也委實稀奇。

“我也說不清。不過目前看起來肯定也算不上好事就對了。”此時自己命懸他人手大鼇還是很清楚的。而且之後自己能不能活還未知。當然。若它沒有睡過去,那大概率就連同這裏本來的那幾十隻大鼇一起消失了。

“嗬嗬,的確,是好是壞誰有真的說得清楚呢?隻不過保命要緊罷了。”張硯應了一句。

又過了不知多久,張硯終於看到了很遠的地方出現了片陸地。並且那陸地不同於張硯以往看到的那些模樣,而是呈現上下兩級分布。

下麵一級露出水麵,這部分與尋常的海島沒區別,隻不過目測非常巨大的而已。

而上麵那一級卻是懸浮在空中,目測離地至少兩百多丈!

浮空島?!真有這種仙家寶地?!

“閣下快看,那裏就是鼇島了。下麵一塊為鼇陸島,上麵一塊為鼇空島。碧遊宮就在鼇空島上麵。

另外再往前走會有水龍出沒,閣下,你確定我們還要往前走?”

鼇陸島、鼇空島?

張硯遠眺的同時問道:“水龍是什麽?”

“一種聖人設下的防禦手段。會在靠近鼇島的區域內出沒,一旦遇上闖入者就會出現,很凶,尋常天仙境後期一碰就得死,金仙也討不了好去。閣下您看是不是就在這裏看看就好?別進去了吧?”大鼇似乎很是擔心前麵的凶險。

“再靠近一些。”張硯並沒有感覺到周圍有什麽凶險。更何況他的想法很簡單,一旦真有凶險,那這大鼇就是甩出去頂缸的靶子,他自己則可以乘機而退。要是能清楚的碰一碰來自聖人布置的法陣手段,這絕對是一次極為難得的機緣,一旦能參悟到其中一點皮毛的話都必將受用無窮。

而且張硯也在緊張的試探,他不按照那幾個字上所說的殺掉這隻大鼇,而是帶著這隻大鼇過來,是不是還能引來後續的“巧合”,又或者出現別的變故。

“這……那好吧。閣下到時候可別扔下我不管啊!”

“放心就是。走。”

一人一鼇稍作停頓便繼續往前走。可這次前行了並不遠,張硯頓感周圍死寂的大海似乎莫名的起了一些躁動。

“距離那些水龍出沒還有多遠距離?”

“這……可能還有二三十裏的距離吧?”大鼇想了想之後回答。

“那大陣沒有警戒界限的嗎?”

“沒有。不過靠近會有龍吟警告。”

“會有警告?”張硯皺起眉頭,沒有再說話。但他所感應到的海水裏的躁動和心裏的不安也越來越強烈。

不對勁了!

“停下來!”張硯突然發現這一路似乎與他之前以為的模樣出現了不小差距。他想要看參悟堂堂聖人留下的手段,希望能有收獲。可目前別說手段了,參悟的東西都沒有,但情況似乎已經不對勁了。

“閣下?”大鼇似乎還是一無所覺。

“這裏不對勁,你確定還沒有進入陣法裏麵嗎?”

“是的閣下。我確定。”

“……先停一下。我再探……不好!”張硯心裏起疑正準備仔細的探一下周圍環境。可不等他實際動作,周圍海水一下就從先前那種死水的模樣瞬間激**起來,如沸騰的一鍋。

“啊?怎會如此?明明還沒有到水龍範圍的呀!閣下,快走!”大鼇驚駭的樣子看起來比張硯還要焦急得多。跟它龐大的身軀相比似乎膽子太小。亦或者它清楚一旦在水龍麵前糾纏起來那將是多麽凶險。

“哼!”張硯冷哼一聲,地書浮現頭頂,防禦岩石虛影跟著包裹住了他。

也就這片刻,周圍環境已經大變。

原本死寂,如今海水裏海麵上都有身影翻騰,身長如巨蛇,粗細若屋舍,通體如冰晶,片片鱗片在光裏閃爍。分明就是傳說中巨龍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