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文齊先是嘿嘿輕笑,然後很快就哈哈大笑起來,笑得很是暢快。完全看不出剛才還劍拔弩張的樣子。

而宋史愚的臉色也從剛才的嚴肅迅速變得惱怒,惱羞成怒的味道。

兩人打交道的時間要用“會元”做時間單位計算。哪裏還不清楚對方的一舉一動?即便瞞得住一時,稍微露了跡象也就猜明白了。所以修文齊哈哈一笑,宋史愚這邊也反應了過來,自己剛才被對方突然甩過來的激將搞得措手不及而上了對方言語上的當。

“難得啊!難得!真的難得一次你宋史愚也有失了方寸,被我這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就給掏出東西來的時候!哈哈哈,還‘不惜一戰’!這話的分量嘖嘖,非同一般啊!

嘿嘿,老宋,你我這麽多年的交情,你再給透點底怎麽樣?

別忙著拒絕嘛,我不問具體的。就問這個人當真值當你們明月穀花這麽大的代價死保?若是別的幾家要跟你們計較,你們真敢這麽硬氣?”

宋史愚板著臉,倒也沒有回避這個問題。於是說:“哼,你該知道我的為人。說出來的話有什麽時候虛張聲勢過?真要敢對長石獨行亂來,那就別怪我們明月穀不講情麵!”

反正說都說了,態度擺出來也就沒有必要再變。明月穀這邊定力還是有的。

“嗬嗬,老宋,看來這個長石對你們明月穀來說相當不一般啊!為了他們你們居然願意跟另外幾家開戰。裏麵的得失看得出你們也都算過。那就表示這長石此人身上的價值遠比你們死保他所損失掉的東西高得多。

我說得沒錯吧?

既然如此,那作為一直以來都跟明月穀向來交好的宗門。我們一始宗也不希望看到貴宗承受如此大的壓力。加上交情,大不了跟著你們一起進退便是。

而且老宋你放心。我們一定幫朋友保住秘密的。這長石身上的古怪,絕不會給外麵透露。”

宋史愚心裏歎了口氣。早就知道修文齊不好相與,老奸巨猾如同怪物。如今一步不小心步步就被緊跟不放。現在想要甩開對方已經不可能了。既然如此倒不如探探對方的目的。

“我說修老怪。你這次寧願浪費一次下底層探索的機會也要跟著我,如今又說出這些莫名其妙的話來。你圖什麽?我們死保長石獨行是因為他對我們明月穀有恩在先,講究知恩圖報。所以不論誰想要對他不利都將是我們明月穀的敵人。

可你們摻和進來幹嘛?”

修文齊豈會被宋史愚如此三兩句就糊弄過去?他已經篤定了對方是在謀那個死氣獨行身上的某些東西。雖然暫時還不清楚是什麽。但修文齊明白隻要死死的貼住明月穀,那越往後越能看出蛛絲馬跡來。

“老宋,何必呢?多一個幫手不好嗎?要知道這次在遺跡中那家夥的所作所為可不尋常。即便沒有人發現你我所發現的這些蹊蹺,但光是他收那些金箔就足以被人秋後算賬了。還有他弄死的那幾個明華蓉宗的人。人多眼雜,你覺得明華蓉宗的那些家夥能咽得下這口氣?不上躥下跳的串聯幾家動手才怪了,這不就給了旁人動他的借口嗎?這事兒嚴格來說就是私怨,你明月穀插手就不合規矩。到時候他們還占著理呢。

老宋,若是咱們兩宗聯手的話那就情況不一樣了。就算其餘四家翻臉,咱們也不虛。

再說了。你們明月穀是在報恩,我們一始宗又為什麽不能報恩?一樣的嘛!”

“你們也報恩?”這次宋史愚又被對方驚了一下。實在想不出長石與一始宗之間還有什麽恩情值得一始宗拿出來當借口的。

修文齊笑道:“當初我們與長石獨行有過一次倉促的接觸。因為一些誤會,導致當時我們主理此事的弟子方翰與長石獨行出現了一些不愉快。但長石獨行大人大量沒有計較,並且還放了方翰一馬。這種恩義不能不報吧?”

“你……修老怪,真有你的!你這麵皮怕不是比你的修為更紮實啊!”

對方都把話說到這份兒上了,宋史愚還能說什麽?除了佩服對的厚顏無恥之外,也不得不佩服對方看得準,而且膽子夠大,如此都敢跟著下注。

看到老對頭也是老相識吃癟,修文齊更是笑得暢快。多少年沒有這麽勝對方一籌了?

“哈哈哈……老宋,這事兒我知道你現在也給不了我答複。你回去稟報謝穀主,我也回去上稟宗主。到時候再正式契盟就是。”

“你就這麽篤定我們會答應?”

“百利而無一害的事情你們為什麽會拒絕?世上好處多得很,哪有天天吃獨食的道理?分一份出來,留下的也還是大頭。比起獨立支撐的難處,也是大賺特賺吧?”

一邊說,修文齊一邊擺了擺手,又道:“這小子似乎又有收獲。這已經是他在淺表這邊尋到的第六座石碑了。而且你有沒有發現他越來越急了。連之前很看重的金箔都沒有一開始那麽重視了。這說明對他來說比起金箔,石碑更重要。

他是在石碑那裏得到了什麽好處嗎?還是別的什麽?

你是繼續在這裏跟著還是跟我一起下去看看清楚?”

的確就如修文齊所說的,暫時一始宗加入進來的事情宋史愚還說話不算數。要等到遺跡關閉之後回去上報穀主謝洐才能最終定奪。此時也順著對方的話,重新回到下方被監視著的長石身上。

聞言,宋史愚說道:“距離下一處石碑所在還遠,以他的腳程至少還要一天半才能到。一起下去看看吧。我也很好奇,長石獨行到底為何執著於那些一模一樣又莫名其妙的石碑。”

“走!”

兩人言罷,直接一個挪移便到了張硯最近離開的那一處劍坑的中心位置。也就是那座石碑所在。然後兩人一起出手,用蠻力直接將石碑前的屏障切開兩道口子走了進去。

“嗯?!石碑上的那些字呢?!”

雖然不認識篆體,也一直沒研究出來,但當一眼看到石碑上的文字全部消失不見時,還是讓修文齊和宋史愚二人臉色微微一變。

然後兩人默契的各自挪移離開。半柱香的時間過後又重新聚在一起。

“前麵石碑上的文字也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