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碑、碑文、場景完全沒有任何區別。就變似乎虛幻的場景裏出現的那些紫綠相間的光點也都一如先前。最後也一樣化為一柄長劍刺入張硯的胸口,然後在接觸到他的魂魄時消弭掉所有的攻擊力卡在胸腔中。

等到長劍的虛影散去,張硯重新恢複了對現實世界的感知之後,他的元神中也同先前那樣多出來一柄細小的“劍”。

又是一柄劍魄,而且與第一柄一模一樣!

張硯之前的猜測是自己已經拿到了四劍中其中之一的劍魄,而那柄劍魄指引他的方向很可能就是另一柄劍魄的所在地。可現在看來並非如此,他隻猜對了一半:的確是劍魄,但還是原來那一柄,且都隻是一部分。

就在張硯從石碑的虛幻場景裏脫離出來之後,他發現這裏這塊石碑上的文字也跟著不再顯現出來。似乎浮現的那些文字就是那一枚被他得到的劍魄所化?

而且劍魄留在元神中也不是並列為二,而是合二為一。這個過程根本不需要張硯參與,也沒有什麽聲勢。一如兩滴同源的水滴交融在一起。

兩枚相融,但體積並沒有變化,依舊隻是不到小指甲大小的樣子,但相較更加凝實,並且多了一絲絲內斂的殺意和煞氣,這在張硯的元神裏不需要專門探查也可以細微的感知到。

“這意思是這一柄殺劍的劍魄實際並不是一份,而是被分成了數份甚至更多,都散落在這座遺跡當中?”張硯不禁皺起了眉頭。事情一下比他最開始想的複雜了許多。

接下來,張硯的形成一下就拉得飛快。他直接從一個劍坑到另一個劍坑,每一個劍坑都是由他元神裏帶著的那枚劍魄指引過去的地方,無有差錯,每一次都可以準確的找到相同的石碑,獲得似乎也是相同分量的劍魄。

期間張硯也有順手開啟一些法陣陷阱以及藏有金箔的劍塚,還會開一些靠近劍坑中心位置的劍塚碰運氣,看能不能獲取一些法器。

本來輕輕鬆鬆並無時間緊張的探索一下讓張硯變得不敢耽擱。

而忙起來的也不隻是張硯自己,跟著他的李殿川同樣跟著忙碌起來。一路上張硯的行動迅速,他這個代收“廢品”的跟班更要動作麻利些,不然完全跟不上張硯探索各個劍坑的速度。

也正是在這個過程中,張硯明白了為什麽這些劍魄會分散在各處,而不是一個整體的原因。

因為大陣需要的不僅僅隻是四個劍器鎮壓就行了,還需要一個個法陣的關鍵節點。這些節點是法陣脈絡四通八達的交匯處,對大陣整體結構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每一個劍坑都應該是當初大陣的一個法陣節點,這也是為何劍坑都有大戰的原因。一方要守住大陣節點,一方要摧毀,自然殺伐激烈。

而劍坑的規模大小不同則表示這些法陣節點相互間的重要性區別。越大的劍坑說明殺得越激烈,節點的重要性就越高。

而就在這些重要性相對較高的劍坑裏才有張硯所追尋的劍魄留存。

隻是具體這種劍魄碎片一共有多少,張硯目前還未可知,他已經輾轉了六個地方了,依舊沒有收齊。但隨著第六片劍魄的加入,此時他元神裏的劍魄已經與剛開始的時候大變了模樣。

體型從最開始不如小指甲大小,如今已經有半根小指的大小了。劍魄已經看得出許多細節構造,宛如一柄微縮的真實的長劍了。

還有劍魄上的煞氣和殺意,雖然還是很內斂,但其厚重程度已經讓張硯的元神感受到明顯的壓迫了。如同背上一個逐漸變得沉重的背包。甚至張硯自己都無法確定等這柄劍魄收集完成,蛻變成一柄真正的完整劍魄時他此時依附在符兵體內的這幾成元神還能不能托得住。

但開弓沒有回頭箭,相比起擔心劍魄完整之後元神能不能托得住,張硯更擔心自己是不是能在遺跡重現關閉之前至少收集齊一柄完整的劍魄吧?四柄……張硯反正現在是已經不敢想了。

就在張硯忙碌的在劍塚遺跡的淺表尋找餘下的劍魄時,他並不知道自己的頭上一直有兩雙眼睛在全程盯著他。除了他陷入“回溯”的意識層麵的場景對方無法知道內情之外,他在現實環境中的一舉一動都被看在眼裏並且做著推敲分析。

修文齊臉上的表情已經從最開始的“看好戲”變得一臉嚴肅。眼裏的疑惑和不解更是快衝出眼眶了。若不是身邊還站著一個與他實力相當的宋史愚的話,他說什麽都不會像現在這樣幹看著,必然已經下去動手去強行了解真相了。

就算是一直心裏另有打算,保定了張硯氣運之人身份的宋史愚也臉上沒了淡定。

宋史愚怎麽也沒有想到那個神秘的大氣運之人,長石,居然可以在劍塚淺表的一個個劍坑之間暢行無阻,那些本應該留下深淺不一的意識創傷的劍塚、石碑居然像是被他無視掉了一般。這是如何辦到的?

“宋史愚,你確定他是第一次來劍塚遺跡?為何他除了第一個劍坑是你們宗門的弟子領著去的之外,後麵去的劍坑全是他在前麵前行?並且直接略過了小規模的,全是在較大規模的劍坑才會停下來。

這明顯就是衝著那些石碑去的!

宋史愚,這個長石獨行到底什麽來頭?你可知道他現在在做的事情很可能就是我們求而不得的關於這處遺跡的真相線索。

你想清楚,真要如此護著他?”

修文齊身上的情緒已經無所掩飾的流露了出來,他明顯有些按捺不住了。而麵對如此誘人的訊息源,且在他看來又是如此的弱小,完全沒有必要去用什麽花招,抓過來,魂魄元神拆散了一搜,還有什麽挖不出來的?現在沒動手,不過是礙於身邊的宋史愚罷了。

宋史愚雖然心裏同樣清楚下麵那個長石獨行的所作所為意味著什麽,也同樣好奇無比。但在聽到修文齊的言語之後根本沒有遲疑的就搖頭嚴詞拒絕。

“修老怪,我再給你說一次。長石乃是我們明月穀要保的人。不論是誰想要對他不利或者幹預他的任何行為,都將被視作對我們明月穀的嚴重挑釁。即便是你們一始宗,明月穀也願意不惜一戰!

不信的話大可試試。”

一邊是可能關於遺跡的重要訊息。屬於大機緣。

一邊是氣運之人,涉及的乃是明月穀在之後就要到來的虛空世界大變革時能否跟上好風借力扶搖直上。

兩邊孰輕孰重自然不需要細想。後者自然更不能動搖。

誰知宋史愚這一番回擊過去之後,修文齊不但沒有惱,反而臉上突然綻開笑容,嘿嘿的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