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地隻有星標位置而沒有具體的名字。甚至連一個方便稱呼的代號一樣的叫法都沒有。

張硯的理解就是“懶得取”。

不是說星標所在位置的那方世界裏的生靈懶得給自己的世界取名字,而是混沌派的人懶得聽更懶得記,也就懶得取了。

你會給你吃過的每一塊紅燒肉都取一個名字嗎?混沌派的人也一樣。

剛從星標的位置挪移出來,張硯就看到了早早守在星標外麵的李殿川,似乎是一直等著張硯。

光這一茬,張硯就深感對方的重視。畢竟他來可沒有事先說了幾時到。即便沿路有人給李殿川稟報其實也用不著在星標處等候。

“長石前輩!晚輩恭候多時了!”李殿川笑眯眯的遠遠就朝張硯拱手行禮,然後禦空飛過來,又是一個躬身,禮數這一塊絕對沒得挑。

就連張硯都不禁在心裏感歎這明月穀的人是不是太懂恩義了?還是說另有所圖?

不是說張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世道艱難,仙人也同樣如此,防人之心不可無。

“嗯。”

張硯貫徹著自己一路上以來的猜測,以及當時在耀光風暴裏自己對李殿川的態度。

而麵對張硯微微點了點“嗯”了一聲,李殿川卻笑得更燦爛了。他的眼裏,能讓一名死氣獨行的金仙“明顯”表現出滿意的反饋情緒,這已經是極難得的事情了。李殿川可是聽說了從前麵幾個星標節點處這位長石前輩就瘋瘋癲癲的總是嚇唬路人。開始還擔心對方的瘋病會不會帶到這裏來,如今看來似乎並沒有。

“前輩,我家師尊得知您會過來,所以也在前麵車駕上候著前輩,希望能當麵給前輩表達謝意。”李殿川如此尊禮的另一個原因就是他其實也沒有想到自家師尊居然會親臨。這麵子給得就太大了。反過來說,也體現了自家師尊對他的器重,不然豈會為了他的事情親自跑這麽一趟?

“哦?好。”張硯符兵的臉上表情依舊死板,可心裏張硯卻難免因為李殿川的這個說法弄得心裏一震。

李殿川的師尊?豈不是金仙風予鶴?

說起來張硯還從未見過金仙一級的頂級強者,也不曉得對方的認知到底幾何。一下就讓原本並不那麽確定的符兵變得又懸了幾分。

不見?不見更不合適。人家是來謝恩的,你之前救了人,如今卻不願接受對方的感謝,這不是一句“瘋病犯了”就能解釋得過去的。到時候就算沒什麽事也折騰出事情來了。

所以張硯雖然心裏有起伏,可嘴上卻是一點沒虛。俗話說的“打腫臉充胖子”應該就是類似如此了。甚至他並不曉得在李殿川等明月穀的人的眼裏他不僅僅是個表現出來的地仙境後期,而是一名與紅蓮真仙風予鶴一樣的金仙存在。

都是金仙,誰怕誰?一點不猶豫的同意去見麵才是正常,不然那就極其可疑。

李殿川做了一個請的動作,前行側麵半步走在前麵領路。

張硯順著對方的指引前進,沒有挪移,應該是距離不遠且有禮儀在裏麵。

很快,張硯看到遠處有一個光點,迅速靠近之後發現李殿川剛才所說的“車駕”還真不是什麽形容詞,而是真有一輛車駕停在虛空當中。

甚至張硯也不禁被那輛車駕的大小嚇了一跳。

誰見過跟一座大殿大小一樣的車駕?張硯的斷崖山甚至在大小上還趕不上對方。而且整個車駕除了保持本身的主體結構之外,其餘的布置也跟一座殿宇類似。隻不過拉動這架車駕的不是牛馬,而是五條異獸,身形巨大麵目猙獰,像是獅虎但又長了獨角,雙目墨綠,看著張硯靠近也露出警惕的低吼聲。

就這五頭在看到的不知名異獸,他就感覺有著不低於地仙的實力。這種異獸也隻配用來拉車?

該說明月穀這樣的虛空頂級勢力的排場大呢?還是說對方的實力足夠震人心魄呢?

反正張硯自我感覺的就是兩者皆有。

“前輩,師尊就在裏麵等……”

李殿川的話還未說完,就見那偌大的車駕上一扇槅門從裏麵打開,一個一身火紅長裙,一頭秀發梳攏端莊發髻的女子從裏麵走了出來。身邊跟著四名衣著粉紅的婢女模樣的侍從弟子。

張硯的第一反應就是強!強得可怕的那種強!

以前張硯所遇到的危機最了不起也就是他在踏入地仙時所承受的四九天劫。命懸一線並且九死一生。其次他覺得就要數眼前這一次了。

雖未有什麽殺意或者盛氣淩人的威壓,但就好比突然一座大山出現在你跟前,你下意識的就會覺得心跳加快一樣。那種感覺讓張硯很不喜歡,他也明白這種感覺不是他的幻覺,而是在提醒他,以他此時這具符兵的實力,對方要碾碎他不比碾死一隻蟲子費勁。

“這位就是長石道友吧?幸會幸會!”風予鶴笑眯眯的從車駕上走下來,她在裏麵的時候就發現張硯到了。隻不過驚奇的是她居然也瞧不出對方的深淺,一如李殿川之前所說的那樣,對方就是一個地仙境後期的地仙,而非他們猜測的金仙?

心裏存疑。因為風予鶴明白這種情況隻有兩個可能。其一就是對方的修為遠在她之上,其二就是對方用了某種手段遮掩了真實修為。

當然,也有最最不可能的一種,那就是對方本來就隻有地仙修為。什麽金仙之類的全是明月穀上下猜錯了。

若沒有耀光風暴裏的那一場古怪詭異的營救,風予鶴大概會覺得是最後一種可能。可現在,區區地仙就想靠著仙體硬扛風暴內且靠近核心區域的暴虐侵蝕?別說地仙了,天仙都不可能。甚至即便是她這樣的金仙,也沒辦法做得那樣遊刃有餘久留在裏麵。

風予鶴更傾向於第二種可能,對方用了某種特殊的手段遮掩自己的修為。而且潛意識裏,她也不認為接替李殿川攪動之後整個虛空世界風雲變化的關鍵人會是一個區區地仙境的小瘋子。

就算是瘋子,風予鶴也認為張硯是一個難對付的神秘大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