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二十年,從青石山走出來的村民各奔前程,大家都在尋找著屬於自己的生存之路。
有的人做了教師,有的人做了醫生,有的人還是在工地上打工,有的人混的風生水起,有的人依舊在原地踏步。
每個人都在自食其力,養家糊口,他們的目的就是生存。
隻有張二蛋走向了一條不歸路,而且是比較成功的一條不歸路。
趙鐵柱來到了張府別墅的門口,外麵有四個門衛在站崗。一個個身強體壯,麵目猙獰。
趙鐵柱不答話,抬腿就要往裏闖。
四個門衛攔住了他:“喂,你幹什麽的?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你就往裏闖!”
趙鐵柱問:“這是不是張二蛋的家?”
一個門衛怒道:“混蛋!張二蛋也是你叫的嗎?”
趙鐵柱問:“那我應該叫他啥?”
門衛說:“叫二爺。”
趙鐵柱說:“我操,張二蛋啥時候當爺爺了?你告訴他,有個叫趙鐵柱的找他。”
門衛上麵看了趙鐵柱三眼,下麵看了趙鐵柱三眼,中間看了六眼,一共看了十二眼。怎麽看怎麽不認識。
趙鐵柱雖說現在做了大老板,身價過億,就張二蛋那點錢,還不夠他填牙縫的,可身上的裝束依然很土。
因為趙鐵柱不注重打扮,不習慣穿西裝,還整天下車間幹活。怎麽看怎麽像是鄉下來的。
特別是臉上的絡腮胡子,跟個農民工差不多。
門衛對他開始鄙視。
趙鐵柱說:“你們幾個是不是想討打?還不快滾進去報信,讓他出來迎接我?”
門衛一聽,怒道:“靠他媽的!鄉巴佬,你找死!”
說完,一個家夥掄起拳頭就衝了過來,衝趙鐵柱麵門就是一拳。
張二蛋的手下可不一般,全都經過了特殊的訓練,隨便一個拉出去,也是身手不凡。精通南拳北腿,大小擒拿。
那小子衝趙鐵柱打來,雨點一樣,啪啪啪就是七八拳。
可是前進的快,後退的也快,退回來的時候,嘴巴裏哎呀哎呀怪叫起來。
不知道什麽時候,他的手上竟然刺滿了鋼針,而且鋼針刺的都是他手上的穴道。那小子的胳膊都抬不起來了。
疼得他哭爹喊娘一般。
剩下的三個一看不好,揮拳頭也上來了,三個人六隻拳頭,把趙鐵柱包圍了正中間。
趙鐵柱怎麽會怕他們?扯嗓子一吼,嗷地一聲,整個張府大院的門就抖了三抖。好像在三個人的耳朵邊打了一聲炸雷。
三個小子一哆嗦的功夫,趙鐵柱一腳一個,就把三個年輕力壯的青年從門外給踢到門裏麵。
趙鐵柱身手不減當年。
雖說現在接近四十的人了,拳腳還是那麽的敏捷,而且比從前的力道更加迅猛。
這些年他的功夫一直沒有荒廢,黑天白夜的練。
白天在工廠練,晚上回家在媳婦的肚子上練。
幾個小青年怎麽知道他的厲害?根本想不到趙鐵柱是從狼窩裏出來的,他的對手不是人,而是青石山的野狼群。
趙鐵柱大步流星走進了張二蛋的家。
張二蛋的家非常的漂亮,院子裏淨是花草,筆直的泊油路,一直從門口修到張二蛋的屋子裏。
想不到這小子在外麵竟然有這麽大一個外宅,而且還這麽的豪華。
趙鐵柱都驚訝了。
進門以後,他就扯著嗓子喊:“狗曰的張二蛋!給老子滾出來,信不信我一把火燒了你的鳥窩?”
趙鐵柱一聲怒吼,震得張二蛋家的房子搖搖欲墜。
張二蛋在裏麵受不了拉,推著小車走了出來。
他的身後是二三十個年輕力壯的小弟,一個個橫眉冷對十分的牛逼。都是打架打出來的。
張二蛋的小車咕嚕嚕滾出了屋子,衝著趙鐵柱嗬嗬一笑:“鐵柱哥,想不到十幾年不見,你的脾氣還是這麽火爆?”
當趙鐵柱跟張二蛋的眼光驟然相撞的時候,他的心裏升起的不在是憤怒,而是悲涼。
他看到張二蛋老了,跟從前大不一樣。
現在的張二蛋雙腿已經完全的殘廢,一條胳膊也沒有了。
他的臉上淨是傷疤,賴利頭上生出了斑駁的白發,歲月的滄桑在男人的臉上刻下了刀刻斧鑿般的痕跡,到處布滿了皺紋。
但是他的衣服卻很筆挺,顯得神采奕奕。當初的輪廓還在,隻是人變了樣子。
趙鐵柱吃了一驚,說:“二蛋,你……你怎麽變成了這幅樣子?你的腿呢?手臂呢?”
張二蛋苦苦一笑:“鐵柱哥,這還不是拜你所賜?當初你打斷了我的雙腿,把我丟在了嗡子口就走了,那些狗差點把我分屍。
兩腿被咬爛了,一條手臂被咬爛了,不得不截肢……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趙鐵柱的心裏忽悠一下,從前對張二蛋的憤恨立刻消融為水了。
當初把張二蛋拉上青石山,利用群狗來對付他,確實是鐵柱魯莽了,年輕氣盛。
上帝對待每個人都是公平的,他沒有權利剝奪一個人的生命。
這件事始終在鐵柱的心裏是個大疙瘩。
趙鐵柱心裏一酸,眼淚差點掉下來,二十年的時間,他何嚐不想化幹戈為玉帛?
青石山的人祖祖輩輩,家族與家族之間的爭鬥一直沒有停息。
從他們的爺爺輩開始,就相互的爭鬥,一直到他們這一代。
並且這種恩怨還有延續下去的危險。
鐵柱不想看著他們的祖祖輩輩子子孫孫都生活在仇恨裏。他多想村子裏的人和睦相處冰釋前嫌啊。
張二蛋已經得到了應有的懲罰,自己讓他殘廢了十年。無路多麽大的仇恨,也該平息了吧?
趙鐵柱說:“二蛋,既知今日何必當初?你真的會痛改前非?”
張二蛋說:“我用我的後代子孫發誓,如果我張二蛋再有報複你的想法,讓我一輩子孤獨終老,沒有女人睡。”
趙鐵柱差點笑了。想不到張二蛋會用自己的子孫發誓。
看到張二蛋對趙鐵柱點頭哈腰的樣子,他手下的幾個小弟不服氣。上前一步說:“二哥,跟這小子費什麽話?用刀架在他的脖子上,讓他給你治病。”
“你混蛋!!”張二蛋手起掌落,打在了那個多嘴小弟的嘴巴上:“閉上你的臭嘴!就憑你!跟他交手,根本趕不上他的皮毛。”
那個小弟還不服氣,問道:“這家夥很厲害嗎?”
張二蛋說:“他厲害不厲害,你不應該問我,你應該去問問青石山的狼王。狼王都是他的手下敗將,你覺得自己打得過狼王嗎?”
那個小弟就倒吸一口冷氣,站旁邊不說話了。
張二蛋說:“鐵柱哥,我都這樣了,你還不肯答應,我現在可以告訴你,秋生根本不在我這兒。他早就自由了。
我把你引過來的目的,就是為了向你懺悔,向青石山的父老鄉親懺悔,我錯了,求大家給我一個機會。”
張二蛋的眼睛一眨,竟然流下了兩滴老淚。
趙鐵柱心軟了,他最見不得人落淚。
話語在喉嚨裏咕嚕了好幾圈,終於說:“好,我可以答應你,幫你接上斷肢,但是你也要答應我痛改前非,以後好好做人。”
張二蛋的臉上露出了笑色,說:“好,我需要怎麽做。請鐵柱哥明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