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要是有這樣的女人,一定把她當神仙一樣供著,你們青石山還有這樣的女人不?跟我也說個這樣的媳婦。”
大栓的酒量不大,已經喝得六親不認了,眼前的東西搖啊搖,晃啊晃。
他一拍胸口道:“不瞞你說,在我們青石山巧英這樣的女人還排不上號,比她漂亮的女人大有人在。
“我不是狡辯,不是狡辯啊,真的搞錯了。”
大栓說:“我弄死你,今天不打你個桃花滿天飛,我就不是孫大栓。”
大栓喝了不少酒,已經衝昏了頭腦,根本就是六親不認了,猛地舉起棍子,一鋼管衝趙疙瘩的猴子腦袋就砸了過去。
噗嗤一聲,趙疙瘩連哼一聲的機會都沒有,就倒在雪地上不動彈了。
黑乎乎的,大栓也沒有看清,覺得自己這一棍子很重。
他一下子坐在上地上傻了眼,我的娘啊,又打死人了。
怎麽說又呢?因為大栓跟巧英就是因為梅姐的死而從青石山逃出來的。
這些天他們兩口子提心吊膽,既怕碰到熟人,也害怕被通緝。
本來日子就不好過,這下好,兩條人命,一定會坐牢。
該咋辦?大栓發愁了。我死了不要緊,巧英跟四斤娘兒倆咋辦?
我不能死啊,不如逃吧,走得越遠越好。
大栓隻是愣了幾分鍾,立刻明白了過來,趕緊衝進帳篷,然後收拾東西。
還好工地上沒別人,工人全都回家過年了,隻有他跟趙疙瘩在看工地。
大栓渾身血呼啦幾的,衝進了帳篷的門,進門就開始收拾東西。
巧英已經拉亮了電燈,一看大栓渾身血糊糊的樣子,女人嚇了一跳:“他爹,這是咋了?”
大栓說:“巧英,我又殺人了,趙疙瘩被我砸死了,咱們逃吧。”
“啊?”巧英一聽同樣嚇得魂不附體:“咱們哪兒去啊?”
大栓說:“咱們還回青石山。”
巧英說:“回到青石山也難免一死,梅姐的屍體還在咱家呢。”
大栓說:“這次跟上次不一樣,梅姐的死跟咱沒關係,跟公安說清楚就沒事了,這次我是真的殺了人,把趙疙瘩的腦袋砸扁了。”
巧英一聽不敢怠慢,趕緊連夜收拾東西。
鍋碗瓢盆的全都不要了,被窩也不要了,還是拿上了所有的錢和一些換洗的衣服,將孩子抱在繈褓裏,連夜跟著大栓逃出了工地。
他們不敢坐火車,隻是一路一路坐公交車,走一站換一站,一點點向著青石山的老家靠近。
其實大栓那一棍子根本沒有要掉趙疙瘩的命,隻是砸在了他的腦袋一側,將這小子的腦袋生生砸了一個大窟窿。將他的頭骨砸裂了。
大栓拉著巧英走了以後沒多久,趙疙瘩就被凍得醒了,然後竭力爬了起來,溜進了被窩。
簡單包紮了一下,就躺被窩睡覺了。
他一夜沒睡著,因為腦袋疼的難受,第二天早上起來,才被工地的工友發現,送他到了醫院。
簡單將腦袋縫補了一下,也就沒事了。裏麵的腦顱沒有受傷。
可大栓不知道,大栓兩口子提心吊膽,就那麽一點點挨進了青石山。
走進村子的時候,已經是陽春二月了。
陽春二月乍暖還寒,河裏的冰淩開始解凍,楊柳樹上也展出了稚嫩的新綠。
小河裏的鴨子跟白鵝嘎嘎鳴叫。大栓拉著巧英疲憊不堪,邁著滄桑的步伐終於進了北崗村。
回到家的一瞬間,大栓跟巧英就崔然倒地,再也爬不起來了。
孫瘸子猛地看到弟弟,猛地撲了過去,大呼一聲:“俺地弟啊————”抱著大栓號啕痛哭。
大栓再一次見到哥哥,也是百感交集。淚水一個勁的向外湧。
巧英也在旁邊抱著孩子哭。
大栓跟巧英回村以後,兩口子在炕上睡了三天,三天沒有爬起來。
一個多月的逃難生活,把他們折磨得疲憊不堪,也把他們的心裏折磨得疲憊不堪。
孫瘸子終於告訴了他們梅姐死去以後,村子裏發生的那些事,也告訴他們,警察沒有追究他們的責任,因為梅姐是自己誤傷的。
而且趙鐵柱已經把這件事為他們擺平。
大栓跟巧英這才籲了口氣,看來回到青石山,是走對路了。
從此以後,大栓就跟孫瘸子住在了一起,他們一個住北屋,一個住西屋。
大栓跟巧英的回歸,把素娥嫂也樂的不行。
家裏越來越熱鬧了,小叔子跟弟媳婦都回來了,家裏終於有了膀子。
素娥嫂沒有因為弟弟的回歸而感到危機,反而擔起了一個嫂子應該盡到的責任。
她幫著巧英看孩子,幫著他們做飯,洗衣服,還把家裏分到的一座荒山從中間劈開,給了大栓一半。
家裏的房子也分給了大栓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