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英痛的在帳篷裏嚎啊嚎,喊著大栓的名字。
大栓趕到的時候,巧英出現了輕微的難產,女人抱著大栓的腦袋,一個勁的亂擰,把大栓的臉蛋子都擰腫了。
大栓不知道是喜是憂。
因為是在野地裏,距離大路很遠很遠,也沒有車,根本無法進醫院。
幾個老娘們擠壓巧英的肚子,還有幾個老太太幫著她燒水,拿毛巾。
傍晚的時候,隨著一聲孩子的哇哇啼哭,大栓的第一個孩子終於降生了,是個女孩子。
孩子因為不足月,生出來還不到四斤重,跟隻燒雞差不多。
還好不缺零件,眉清目秀的,長得像巧英。
巧英終於籲了口氣,身體虛弱地倒在了棉花包上。
大栓抱著孩子興奮地不行,因為孩子的眼睛像他,鼻子像他,而且腦袋上是兩個旋。
大栓的腦袋上就是兩個旋,這東西也遺傳。所以大栓樂的合不攏嘴。
巧英說:“他爹,給孩子娶個名字吧。”
大栓沒文化,很想給孩子娶個響亮的名字,可是憋半天,終於憋出幾個字,說:“這孩子生下來不到四斤,幹脆就叫她四斤吧。”
巧英皺起了眉頭,說:“太難聽了,一個女孩子,叫個四斤,長大以後怎麽嫁人?”
大栓說:“你懂個啥?歪名字好養活,我大哥叫孫瘸子,我叫大栓,我爹叫狗剩子,我他媽招誰惹誰了?就叫四斤。”
巧英懶得跟大栓講道理,於是也跟著男人叫孩子四斤。
這孩子是巧英在新疆摘棉花的時候生的,孩子的皮膚白,也跟地裏的棉花那樣白生生的。
她一對大眼,小巧的嘴巴,一看就是個美人胚子。
四斤的確是美女,長大以後,跟張二蛋的閨女思思一樣,都成為了趙鐵柱的兒媳婦。
孩子生下來,巧英就不能幹活了,隻好回家坐月子。
十五年以後,趙鐵柱的兒子秋生跟大栓的閨女四斤談戀愛。秋生老罵四斤是吃糨子長大的,腦子不夠用。
四斤就小嘴巴一撅,分辨道:“對,我就是吃糨子長大的!”
大栓跟巧英在新疆沒幹多長時間就離開了,輾轉到了另一個城市。
因為新疆的棉花摘完了,大栓的那批活兒也做完了。
再後來兩個人就一起到了一家工地,在工地上幹活。
巧英帶著孩子,不能工作,於是家庭的重擔就落在了大栓一個人的身上。
大栓是個男人,他決不讓妻子跟女兒受一點委屈。
盡管到現在為止,他跟巧英兩個人沒有明媒正娶,也沒有大操大辦。甚至連結婚證都沒有來得及扯。
工地上的工頭對大栓不錯,對大栓很照顧,總是讓大栓幹輕活兒,時不時的還接濟他們一下。
大栓是木工,手藝很好,工地上的裝修工程全是他做領班。
那個工頭之所以對大栓那麽好,常常接濟他們,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有一次實在忍不住了,他就衝向了巧英,對孩子說:“叫叔叔?叫不叫?不叫就不讓你吃?”
四斤在巧英的懷裏哇哇大哭,可趙疙瘩抓著巧英就是不鬆手。
巧英使勁一甩,掙脫了,怒道:“你幹啥?”
趙疙瘩說:“我跟你鬧著玩呢。”
晚上,大栓收工,進了帳篷,巧英就跟男人說:“趙疙瘩不是啥好人,你要當心點。”
大栓莫名其妙,問:“咋了?”
巧英說:“這小子是不是變態?他跟你好,一定是衝俺來的。”
大栓一聽卻嗬嗬笑了,說:“我跟趙疙瘩關係不錯,這小子雖然色,可心眼不壞,他一直在照顧咱們啊。”
巧英說:“人家一塊蛋糕就把你哄走了?小心他把你賣了,你還幫著人家數錢,就沒好人!”
現在的巧英已經從前的巧英不一樣了。她經曆過太多太多。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兩個人都是迷迷糊糊的。趙疙瘩就發起了牢騷,說:“大栓哥,我羨慕你啊,娶了巧英嫂這麽好的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