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草的身上傳出一股化妝品迷人的香氣。

這就是山裏女人跟城裏女人的不同,山裏女人買不起化妝品,她們的身上是那股天然的草木清香,而城裏女人全部依靠化妝品來遮蓋。

憨子覺得這東西熏得慌,嚴重影響了美好的興趣。

現在她的腦海裏閃過的還是趙鐵柱,她完全把憨子當做了鐵柱。

香草嫁給憨子以後很少笑,總是一臉的冰冷,但是這不影響她的美麗。

她完全當得起一個完美的媳婦,早上一般很早就起床,起來以後燒火做飯,打掃庭院,飯後幫著憨子娘漿洗衣服。

她把身上的勤勞,樸實,在青石山女人的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這段時間家裏人都很興奮,不但陶大明樂的合不攏嘴,憨子娘也整天笑眯眯的。

老兩口對這個兒媳婦是非常的滿意。

憨子娘前幾天聽過兒子的房,還用舌尖沾濕窗戶紙木匠掉線偷偷看過。

她知道兒子跟媳婦那事兒成了,隻等著抱孫子了。怎麽也禁不住那種興奮。

日子就像流沙,總是在不經意間從手縫裏溜走,很快,一個月的時間過去了,憨子要返回青石山修路去了,而香草也不得不回到城裏的石榴服裝廠。

他們各有各的工作,兩口子兩地分居是命中注定的。

分泵的那一天,憨子的心裏戀戀不舍,一直把香草送上了青石山。

香草說:“憨子哥,你回吧,好好跟著鐵柱修路,等村子裏的路修通,我就回家辦廠,那樣咱倆就不用分開了。”

憨子說:“好,俺等著這一天。”

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在鄉間的小路上,憨子幫著香草提著行李。

地裏到處是幹活的村民。秋莊稼已經完全收倉入庫,冬小麥也播種進了地裏。一眼望不到頭都是綠油油的莊稼。

天氣已經轉冷,山林裏泛起一層淡淡的霜霧。

素娥嫂還有李寡婦,孫寡婦正在地裏鋤地,遠遠看到憨子跟香草過來了,幾個老娘們就起哄起來。

“呀,這不是憨子嗎?怪不得這麽樂,原來是領著媳婦出來了,兩口子親個嘴,讓嫂子看看。”

素娥嫂一起哄,李寡婦,李寡婦,還有孫寡婦也一起跟著起哄:“是啊,親一個,讓嬸子看看,親一個,親一個…………還知道害臊呢?”

香草一聽臉蛋騰地紅了,捂著臉跑上了青石山的山道,羞得不行。

很快,來到了青石山的建築工地,再往前就沒有路了,都是羊腸小道。

因為山裏的大路目前隻修到了這裏。前麵都是原始的密林。

香草說:“憨子,就到這兒吧,你去修路,讓鐵柱哥過來送我。”

憨子一愣,問:“為啥,我還不能送你?”

香草說:“不是,山裏有狼,我怕,遇到狼,你會嚇得尿褲子,但是鐵柱哥不怕狼,他送我,我放心。”

憨子一聽也是,就沒有在意,衝著工地上的趙鐵柱扯嗓子喊:“鐵柱--我媳婦讓你送她!早去早回。”

趙鐵柱正在工地上忙活,聽到憨子扯嗓子喊,就停住了手裏的鑽機,摘下了頭上的帽子,拍拍上麵的土,問:“啥事兒?”

憨子道:“俺媳婦說了,讓你送她出山,說她害怕,她就相信你。”

趙鐵柱說:“你媳婦為啥讓我送?你沒手沒腳啊?”

憨子嗬嗬一笑說:“她不讓我送,說有話跟你說?”

鐵柱說:“不去!不怕我給你拐跑了啊?”

憨子說:“不怕,不怕,你不是那樣的人。”

憨子知道趙鐵柱的為人,鐵柱最正直了。

王長水的五個閨女,三個被他拉近了被窩,而素娥嫂對他百般調戲,鐵柱仍舊無動於衷。

鐵柱是不喜歡香草的,隻是把她當妹妹看。

趙鐵柱看了看香草,香草羞答答站在那裏,手裏搓著衣襟,一副含羞帶臊的樣子。

看香草滿麵含羞,還有憨子喜笑顏開的樣子,鐵柱知道,他倆那事兒已經成了。

鐵柱說:“香草,哥送你下山,沒意見吧?”

香草說:“沒意見,俺正好有話跟你說。”

“那就好,咱走吧。”

趙鐵柱拍了拍身上的土,拿出一根煙點上,先是囑咐憨子握鑽機,然後又祝福拴柱小心安全,一切都安排好以後,他就走下了青石山的山道。

他走在前麵,香草跟著走在後麵,兩個人總是保持五六尺的距離。

趙鐵柱不知道該說啥,總不能問她,香草,憨子讓你滿意不滿意啊?你們兩口子逮不逮,爽不爽啊?這不是他一個哥哥應該說的話。

香草也無話可說,其實她有一肚子話要跟鐵柱說,千言萬語不知道從何說起。

兩個人穿進了那片原始密林,前麵是被人踩出來的羊腸小道,非常的陡斜。

趙鐵柱爬慣了山,一點也不覺得吃力,香草卻氣喘籲籲汗流浹背。

不知不覺得的,香草就拉住了鐵柱的手,讓他拖著走。

爬上對麵的山梁以後,香草累壞了。

香草說:“真累,鐵柱哥,你不累嗎?”女人說著,掏出手絹過來幫著鐵柱擦汗。

趙鐵柱渾身觸電一樣,趕緊躲開了,隻是接過了她手裏的手絹。

香草說:“鐵柱哥,你怕啥?”

鐵柱說:“我沒怕,男女有別。”

香草說:“你就不能把俺當成石榴?你跟石榴的關係那麽好,或者把俺當做巧兒嫂子也行。”

趙鐵柱笑笑說:“那怎麽行。”

香草說:“行的,鐵柱哥,俺已經實現了自己的承諾,嫁給了憨子,俺沒有食言,可是有件事,俺今天必須要告訴你,不告訴你,俺心裏憋屈的慌。”

鐵柱問:“啥事?”

香草鼓足了勇氣,終於問道:“你還記得不,你上次來到青石山,在俺家住過幾夜,就是你找許秘書要修路款的那一次。

你跟俺爹都喝醉了,你沒覺得那天跟平時有啥不一樣嗎?”

趙鐵柱一聽,不知道香草為啥問這個,搔了搔腦袋說:“我……想不起來的,哪一次?”

“就是你離開青石山,第二次來俺家的時候,跟俺爹喝酒那一次,那天你喝醉了,俺爹也喝醉了,你就睡在了俺家。”

“喔。”鐵柱想起來了,說:“有這麽一次,那一次咋了?”

“你就沒有覺得那一夜跟平時有啥不一樣?你再想想。”

趙鐵柱使勁想了想,還是沒有想起來,自己做的夢多了,誰知道那一次做了啥夢。

發現鐵柱想不起來,香草急的直跺腳,說:“好吧,俺說實話,那一次……俺把自己給你了!”

“啊?不可能吧?”趙鐵柱一聽,蹬蹬蹬後退了幾步,差點連滾帶爬從山梁上出溜下去。

他的身體被閃電劈中,很快想起了那一天發生了什麽事。

那一天,他去縣城找許秘書要修路款,晚上沒地方住,確實住在了王校長的家。

王校長跟他喝了好幾瓶酒,那一夜醉醺醺的,恍惚中他看到了巧兒,也看到了梨花,還看到了石榴。

難道不是自己在做夢?

趙鐵柱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大了雙眼問:“你說,到底怎麽回事?”

香草抽泣了一聲,兩滴眼淚滾滾落下:“鐵柱哥,你把俺忘了,那一夜你是跟俺在一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