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憨子的那個地方就變成了一個帶刺的榴蓮。

就這麽一手,立刻讓旁邊的兩個醫生驚得目瞪口呆。我靠!這是什麽手法?

他們聽說過金針刺穴,也聽說過金針麻醉。但是沒有人用過。

因為中醫跟西醫本來就是格格不入的,西醫注重外科,講究指哪兒打哪兒。

而中醫講究的是固本培元,表裏合一。

同時還有很多門道,比如望,聞,問,切,察言觀色,從脈象,眼底,舌苔,還有麵色上看人的五髒六腑,從而決定下藥。

下藥的講究就更多了,大致分為火,寒,勞,傷。

藥性上還要分為君,臣,佐,使。

就是你要治什麽病?那服藥為君,那服藥為臣,君是主攻,臣是輔助,佐,使就是你的藥要到什麽地方去?是去五髒,還是去手腳或者頭頂。

其中還有什麽十八翻,十八不翻,就是什麽藥跟什麽藥匹配是有毒的,什麽跟什麽匹配是去火的,消腫的,等等等,所以說裏麵的道道可多了。

千百年來中國的中醫學說博大精深,但是西醫一直對其鄙視,很多西醫都覺得中醫就是街頭的郎中,專門騙錢的。跟那些看命算卦的是一個道理。

其實遠不是那麽回事,這是對中醫的誤解。

這些年趙鐵柱博覽群書,早就對中醫研究得很透徹,春術寶典絕技,加上梅花針譜,已經把他鍛造成為一個登峰造極的婦科大夫,一點也不比當年他的太祖爺爺差。

隻可惜他沒有文憑,也不是某個大學畢業,不被人承認罷了。

趙鐵柱今天就是要讓他們看看,中醫理論絕不是糊弄人,老子是有真本事的。

他的動作奇快,很快把憨子的那個地方刺的跟刺蝟一樣。憨子一點也感覺不到痛。

接下來他拿出了祖傳的那把劁豬刀。這把劁豬刀也不是泛泛之物,同樣是當年乾隆皇帝賜給他太爺爺的。千年寒鐵打造,鋒利無比,寒光閃閃。

本來這把刀是用來治療外傷的,可是傳到趙鐵柱這一輩,實在沒什麽用處,鐵柱娘覺得用來騸豬正合適,於是就用它閹割豬羊和牲口了。

前些年流行合作社,鐵柱娘跟鐵柱爹就用這把刀入了股,專門為各大生產隊劁豬,騸羊,閹驢子閹馬,大隊給他們記工分,沒少賺錢。

所以鐵柱家的日子一點也不難過。事實證明,學一門手藝是多麽重要啊。

鐵柱第一個要做的步驟,就是把憨子那個地方切除一小段下來,讓它露出新鮮的血管和傷口,還有神經線。

然後才能把那死者的東西割下來,幫著憨子接上。

趙鐵柱手裏短刀一揮,整個屋子就打了一道厲閃,憨子的那個地方就被挑破了。

切下來的地方不是很大,隻有一小段,半公分而已。

其實憨子的那個地方當初並沒有被趙慶華完全切除。

很快,憨子的那個地方冒出了紅紅的鮮血,血管和神經線全都果露了出來。

然後鐵柱又是短刀一揮,割掉了那死者的東西,開始幫著憨子接上,同樣在哪上麵刺了鋼針,跟憨子本身的血管,神經線還有血管連通。

整個過程大概用了二十多分鍾,最後是用絲線縫合。縫合完畢,鐵柱還在那中間別了一根雞毛。

這根雞毛是導通他的尿道,幾天以後拔出來,憨子的尿道還是可以保持暢通。

一切做完,鐵柱拿出祖傳的藥膏,幫著憨子塗抹在了傷口上,這個手術就算成功完成了。

鐵柱一連串的動作把身邊的幾個醫生看得目瞪口呆,好像趙鐵柱不是在幫著憨子換小麻雀,而是在嫁接一株果樹那麽簡單。

全部的時間加起來,也就半個多小時的時間,而且鐵柱隻是借用了手術室的床,醫院的麻藥,針劑,還有血漿的什麽的,一概沒用。

他娘哩,這哪裏是手術,簡直比女孩子縫沙包還簡單嘛。

那幾個醫生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個醫生不放心地問:“鐵柱,這樣能成嗎?”

鐵柱微微一笑,擦擦額頭上的汗水說:“放心,保證一擊命中。成功率是百分之九十九點八。”

憨子的手術終於做完了,被推倒了手術室的外麵,進了病房。

他傷口的上金針還沒有起出,必須要等到裏麵的神經線和血管完全融會貫通才可以起出來。

憨子被推進了病房,外麵的陶大明一下子抓住了鐵柱的手,問:“憨子的傷口怎麽樣?手術能不能成功?”

趙鐵柱拍了拍陶大明的肩膀說:“叔叔你放心,我趙鐵柱根本不敢幹沒把握的事兒,保證憨子的那個地方生龍活虎,跟當初沒有斷裂的時候一樣,而且長度加倍。”

陶大明一聽,感動的淚如雨下,撲通就衝趙鐵柱跪了下去:“鐵柱,恩人那!你讓我說什麽好?你給我們家祖宗八輩子積了德啊!我謝謝你,謝謝你,陶家終於要有後了,我們家祖墳上冒青煙了……”

陶大明老淚縱橫,泣不成聲。衝著趙鐵柱一個勁的磕頭,醫院走廊的地板都被磕得裂開了。

在鄉下,人們把香火看的很重,沒有什麽比傳下香火更加偉大的事兒了。

人活一輩子為了啥?還不是為了有後輩人,死前子孫滿堂兒女繞膝?

趙鐵柱幫著憨子接上了小麻雀,就等於給陶大明家填了香火,他怎麽能不感激涕零?

趙鐵柱趕緊攙扶起了他,說:“大明叔你別這樣,這我應該做的,誰讓咱們是鄰居?”

陶大明擦擦淚道:“啥也不說了,以後你趙鐵柱就是我陶大明的恩人,有什麽事你盡管招呼,我陶大明一定義不容辭!!”

憨子的手術非常的成功,三天以後鐵柱把鋼針全部起出來,憨子的那裏就有了反應。

七天以後拆線,那個地方的傷口就愈合的差不多了。

半個月憨子就出院了,趙鐵柱警告他,三個月之內,不準吃辣椒。

憨子問:“要不然會怎樣?”

鐵柱說:“會爛掉,一點點爛沒為止。”

憨子笑笑說:“鐵柱你放心,我還沒成親,不會衝動的,那三個月以後呢?”

鐵柱說:“三個月以後你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到時候別忘了請我喝你跟香草的喜酒。”

憨子咧著嘴吧笑了,露出一口大齙牙。

三個月以後,就跟趙鐵柱說的那樣,香草果然嫁給了憨子。

那是1989年的夏末秋初,憨子在跟石榴分別三年半以後,終於堂而皇之把香草接過了陶家的大門。

他們的親事是預先就定下的,陶大明早就跟王校長那邊過了禮金,兩親家定下了嫁妝還有酒席。

鐵柱的手藝好,死去那孩子的東西也不錯,就那麽嫁接在了憨子的身上,比正常人的還好用。

這下憨子樂壞了,他終於信心十足鼓起了勇氣,覺得自己像個男人了。

走路的樣子也變了,昂首挺胸,胸口拔起來老高。渾身充滿了活氣。

八月十六這天,他跟著迎親的隊伍走出了大山。

走出山口以後,王校長為迎親的隊伍準備了一輛公用汽車,把他們送進城,就這樣把香草從Z市拉進了青石山。

走到村口的時候,憨子又換上了村裏的習俗,騎上了一匹烏騅騾子,花轎也已經準備好,香草也換上了花轎,就那麽被村裏的幾個後生忽忽悠悠抬進了桃花村。

這是憨子第二次成親了,這一次比跟石榴成親那一次還要熱鬧。

不單單是桃花村忙碌起來,北崗村也忙碌起來。

正好趕上過中秋,趙鐵柱命令山裏的修路隊全體放假三天,都到桃花村為憨子幫忙。

陶大明跟憨子娘也被小輩們抹了黑臉,家裏殺豬宰羊,處處披紅掛彩,人們的吆喝聲,孩子的喧鬧聲,男女的打情罵俏聲充實了整個鄉村小院。

花轎進門以後,憨子用紅綢纏絲的秤杆子挑開了轎簾,新娘子就那麽帶著紅蓋頭坐在裏頭,非常的端莊。

劉媒婆把新娘子背下了轎子,跨過火盆,拜過天地,婚禮就算完畢了,然後憨子把香草送進了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