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寡婦沒有感到心痛,反而感到了解脫,這是對趙慶華的一種心裏報償。

男人畢竟跟她有過關係。她已經決定為趙慶華廝守終生了。

所以長水走了以後,她甜甜睡去,沒有感到絲毫的愧疚。王長水本來就是她生命中的匆匆過客,不是她的全部。

王長水走出了李寡婦的家,一邊走一邊罵,直罵女人不守婦道。

王長水站在大街的十字路口,搔著腦袋想了想。一下子想起了素娥嫂。

不如去素娥哪兒。

狗娃是村長,一直跟著趙鐵柱在山上修路,男人幾個月沒回家了。

那我王長水就發揚人道主義風格,幫幫她吧。

於是王長水身子一扭,去了素娥嫂哪兒。

王長水也真夠倒黴的,他跟爬上李寡婦家的牆頭一樣,爬上了狗娃哥的牆頭。

可惜的是狗娃家的牆頭高,大地震以後,狗娃哥就把牆頭壘高了,第一是害怕有賊進來,第二,害怕別的漢子找媳婦。

臨走的時候,狗娃哥特意栓了一條狗在院子裏。

王長水爬不上這麽高的牆頭,一眼看到旁邊有顆大樹,他出溜出溜上到了樹上,一步越上了牆頭,哪知

道樹幹不結實,哢嚓一聲斷裂了。

王長水一個沒留神,撲通,從牆頭上掉了下去,他的運氣很不好,正好掉進狗窩裏。

狗娃哥家的那條老母狗正在哪兒睡覺,男人的身子就壓了上去。

那條狗受到崔然一擊,吱吱叫兩聲跑出去老遠。

一看一個陌生人侵入了自己的領地,那條狗不樂意了,嘴巴一張,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齒,胡子鬥漲起來,熬地一嗓子,衝著王長水就咬。

王長水最怕狗了,他被趙鐵柱家的那條獵狗金毛咬怕了,一步跳將起來,想竄出狗窩。

那條狗豈能放他走,一口咬向了他的屁股。

王長水就怕別人攻擊他的屁股,他的屁股三次受傷,被趙鐵柱用獸夾子打了一下,又被鐵柱用箭射了一

下,還被孫瘸子的弟弟栓柱用刀劈了一下。

多次的受傷讓他長了經驗,抬手就護住了屁股。

屁股是護住了,可是那條手臂卻遭了秧,狗的牙齒毫不猶豫叼在了他的手臂上,死死拖住了他。

王長水的身子本來已經上到了狗圈上,可是又生生被那條母狗給拖了回去。

家狗一撲而上,瞬間就撕扯了王長水的衣服。

王長水滾到在狗圈裏,身上腦袋上淨是狗屎。

北崗村現在的狗跟過去的狗不一樣了,經過狼的襲擊以後,北崗村的狗已經非常的團結。

在獵狗金毛的帶領下,這些狗每天訓練撲咬的絕技,隨時準備跟青石山的狼決鬥,也隨時準備迎接狼的挑戰。

趙鐵柱的那條獵狗金毛是首領,它還安排了放哨狗,放哨狗每天夜裏都會站在高崗上,提放群狼的突然襲擊。

一旦有狼襲擊村子,放哨狗就會嚎叫,得到放哨狗的信號,全村的狗就會第一時間衝出村子,一起參加戰鬥。

為了維護自己的領地不被侵犯,為了維護自家的主人不受傷害,群狗不得不團結一致了。

所以村子裏的狗善於撲咬,不要說人,狼來了也會毫不猶豫撲上去按倒。

王長水倒黴了,在地上打滾,雙手捂著腦袋來回的躲閃,那條狗毫不客氣,吭哧吭哧,在長水的身上又是兩口。

素娥嫂慌慌張張跑出來的時候,那條狗把王長水按在地上,好像要對他意圖不軌。

女人趕緊喝住了狗,問:“你是誰?”

王長水哭喪著臉說:“我,是我,素娥,我是長水叔啊。”

“長水叔?三更半夜,你來俺家幹啥?”

一句話問出,素娥都覺得多餘,一個男人半夜爬女人家的牆頭,還能幹啥?

她立刻明白了,王長水是來找她的。

素娥嫂是非常討厭王長水的。

第一是這個老不死的男人一直在纏著她,每次遇到她,沒有別的事情。

第二是害怕狗娃哥發現,男人的拳頭非常厲害,每次打她都會見傷。

其實狗娃哥能當上北崗村的支書,也沾了他跟王長水睡覺的光,如果不是她跟王長水有一腿,狗娃哥也不會當上村長。

可狗娃哥沒有感激王長水,並且警告媳婦。

素娥看到男人就心動。

死狗,臭狗,為啥要咬王長水啊,沒有這條狗,說不定王長水已經進了她的房間。

素娥說:“長水叔,你起來吧,跟我進屋,打水洗洗,你看你髒成啥樣子了。”

於是王長水就爬起了身,衝著母狗瞪了一眼,呸了一口:“死狗,早晚一天把你騸了。”

那條狗仿佛知道王長水對它不懷好意,又吼叫了一嗓子,王長水嚇得滋溜一聲跳出了狗圈,進了素娥的屋子裏。

屋子裏沒別人,點著煤油燈。狗娃哥的兒子金鎖才剛剛三歲半,小家夥睡得正香,根本不知道外麵發生的一切。

素娥走進了廚房,打了一盆水過來,放在了王長水的麵前,說:“長水叔,你洗洗吧。”

女人沒有趕他走,王長水的心裏就有了底,這代表素娥對他有意思。

女人幫他打來了水洗臉,就證明女人對他不討厭,有意把他留下,長水的心裏就有了七成的把握。

王長水洗了頭臉,接過素娥遞過來的手巾,擦幹淨水珠子,嘿嘿笑了。

這時候他反而感謝那條狗了,不是那條狗對他襲擊,素娥也不會對他這麽好。

沒了張屠戶,咱照樣不吃帶毛的豬啊。李寡婦哪兒跟他分了手,又得到一個素娥嫂,不吃虧啊。

王長水說:“素娥,謝謝你。”

素娥的臉蛋騰地紅了,說:“長水書,你該走了。”

王長水說:“你不問問我半夜跳你牆頭,到底有啥事?”

素娥說:“不用問,傻子都知道你幹啥。”

“那你說,我想幹啥?”

素娥說:“你想跟俺過夜唄。”

王長水問:“那你樂意不?”

素娥低著頭沒做聲,她的眼光不敢跟男人的眼光相碰。

素娥兩年多沒有幹這種事情了,再一次做這事兒她還有點羞澀和生疏。

自從那次,她就變得本分了。

王長水發現素娥沒做聲,他就有了八成的把握,於是上去拉女人的手。

女人果真沒有反抗。

長水說:“素娥,你真美,可惜啊,可惜。”

“可惜啥子嘛?”

“可惜咱倆沒有生在同一個年代,要是我跟狗娃的年紀一般大,你絕對不會跟他,我一定會拚命把你娶了。”

素娥說:“你老不正經。”

王長水說:“我是真心的,你真俊。”

素娥說:“狗娃知道了咋辦,他還會打俺。”

長水說:“狗娃沒在家,咱不讓他知道不就行了?叔想死你了……”

他倆在一起了很長時間,一直到狗娃哥死去,一直到大路修通,一直到素娥嫂患了熱病以後,才斷絕了。

王長水並沒有因為有了素娥嫂兒感到興奮,反而因為失去了李寡婦兒感到了憤恨。

他恨趙慶華,恨他搶走了嫂子,破壞了他的家庭,他一直想找機會報複他。

王長水了解趙慶華的軟肋,趙慶華啥都不在乎,就是在乎名聲。

這是個愛惜名聲勝過生命的人,他就怕村裏人說三道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