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玉雙手交握,微微沉吟一瞬才道,“楚姑娘,您也許不知道,公子此前從未對哪位姑娘如此上心,即便是茹素姑娘也是不曾有的。”
楚鳶心中一愣,麵上再添一分苦笑,凝玉好似忘記了,她和他隻是逢場作戲而已,何必講的和真的一樣?
凝玉看懂了她的眼神,然而她隻是微微一笑,輕聲開口,“公子從來不會拿感情之事做玩笑,即便是對於和茹素姑娘的婚事,他不點頭鐵盟主不會逼他,根本無需用楚姑娘您來做擋箭牌,他對您的態度也是前所未有的,請您珍重。”
在楚鳶還是怔愣之中的時候,凝玉已經退了出去,屋子裏恍然間便隻剩了她一人,她坐在踏上,細細想來這幾日所發生的事,心中執著漸漸鬆懈,竟有了一絲異樣。
公子辰回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楚鳶衣衫未動躺在榻上睡著的樣子,他坐在她身側,忽然想起了那個晚上,她一身粉衣站在車轅上,麵對即將降臨的死神也不畏懼,那時候他說如斯女子,羨煞男兒!
公子辰看了一會兒,竟不由自主的俯身將楚鳶抱了起來,感覺到懷中人微微的異動,公子辰溫潤平靜的眼眸之中生出了幾分笑意,他將她輕輕安置在床上,而後便去了外間。
楚鳶早在公子辰進門的時候就醒了,在他懷裏之時她一動也不敢動,直到自己安安穩穩的落在了床上。
此刻外間似乎進了人,寧遠的聲音遠遠的傳來,間或會有公子辰短暫的回複,楚鳶的心是前所未有的寧靜,似乎隻要聽到他的聲音她就可以安心一般。
這樣的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她在此昏昏欲睡,直到一股子淡淡的蘭香在此充斥在她的鼻端,她睜眼所見的便是一抹月光下的白。
她急急忙忙起身,公子辰的目光專注的落在她的身上,楚鳶有些緊張,卻聽公子辰說了兩個字。
“沐浴。”
話音剛落,凝玉和凝珠二人已經走了進來,“楚姑娘,請。”
楚鳶轉身看著公子辰,公子辰對著他點點頭一笑,楚鳶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忽然讓她沐浴,但是此刻也隻有真正去沐浴的時候才知道目的何在了。
玉石做成的浴池比不得名劍山莊的大,卻也精致華美,她隻著一件薄如蟬翼的紗衣走進湯池之中,漂浮的花瓣帶著素雪的味道在她身上留下香味,沁透人心的暖意從頭到腳襲來,她幾乎快要睡著。
當那一抹存在感極強的視線落在她的背脊上的時候,楚鳶被驚醒,她轉身一看,屋內隻有凝玉站在那裏守著,根本不曾出現旁人。
她對著凝玉一笑,為什麽剛剛她會有公子辰正在看著她的感覺呢?
然而,就在轉過身的一刹那,公子辰站在浴房外的身影離開,向著鐵盟主的主院而去,他的手上拿著一件白布,布上畫有一隻栩栩如生,脖頸纖長的鳥兒。
鐵石正等在那裏,見公子辰來了麵色微微凝重,“你信裏麵提到的和少主有關的事情是什麽?”
公子辰拿出袖中的白布,“看看這個。”
鐵石麵色如常的拿起那白布,然而不過是一眼,已經麵色大變,“這個是哪裏得來得?”
公子辰麵色凝重,“第一次見便是在師父的身上,第二次便是這一次了,你看著青鳥的摸樣是否和師父身上的一樣?”
鐵石麵色異常激動,他拿著那白布的手微微顫抖,“這青鳥根本就和少主身上的一致,隻有少主的嫡親子女才會遺傳他的這種圖騰啊!”
公子辰百年不變的麵色終於露出了一絲笑意,“師父曾說過,若是有朝一日見到身上有這樣標記的人就一定要好生照看,沒想到,我真有這樣的緣分。”
公子辰話音剛落,鐵石的麵色便是一頓,好似想到了什麽一樣,他的眼眸大睜,眸子裏閃動著不自知的喜意,“你的意思是——是——是那楚鳶姑娘?”
公子辰沒有說話,隻有一雙眼睛裏的光閃亮不已,鐵石猛的一拍手,“是她,該是她,那日裏我見到她第一麵便覺得她像極了當年的少主夫人,隻可惜啊,那時候少主初入江湖,等經年之後已經物是人非。”
公子辰看鐵石這樣感歎,雖然不止當年舊事卻也能猜到個七八分的樣子,他問,“既然這樣,那是否要去麵見師父?”
鐵石搖頭,“不行,少主正在閉關之中,現在去了也是見不到人的,既然人是被你找到的,那就交給你好生照看,那日我聽你說她是你喜歡的女子,這可是真的?”
公子辰微微一怔愣,一歎,“現在的我,如何能想這些。”
鐵石聽懂了,他沉沉一歎拍向公子辰肩膀,“你放心,你蟄伏這麽多年,也該準備準備回家了!”
公子辰麵色一變,“過完年吧,一切準備就緒,不過是需要個契機。”
就在鐵石和公子辰二人達成共識的時候,主院們外正站著一人,茹素麵色蒼白,身形微顫,此時那一雙本來沉暗的眸子裏卻是亮出了奇異的光彩,她口中念念有詞的走出了主院的門。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
楚鳶沐浴完畢便在房裏等著公子辰回來,她隻穿一身杏色中衣,濕漉漉的頭發披散在肩膀上,更稱的一張笑臉瑩潔如玉,燦然生花。
當茹素一腳踢開大門直衝進臥室的時候她還在沉思之中,而茹素看到她這個樣子也是愣了一愣,她好像是想到了什麽不好的,麵色微紅之時眸子裏也生出了點點的哀怨。
楚鳶一驚,站起身來無措的看著茹素,而茹素也在這時認識到了自己的失禮,然而,她的目的很明確,她要讓眼前的這個什麽都不知道的女人知道一切!
“楚姑娘,我過來是要告訴你一件事。”
楚鳶此時已經平靜下來,她能夠感受得到眼前這個紅衣女子要和她說的是關於什麽的,當一個人深愛著另一個人的時候,隻要是和他有關的事情她的眼神都是亮著光彩的,現在的茹素便是這樣。
楚鳶點點頭,茹素深吸一口氣道,“我要告訴你,我師兄其實根本不——”
“素素!”
一聲厲喝襲來,茹素驚得一下止住了話頭,她轉身便看到公子辰一臉汗意的進了門,公子辰並不看她,直直的走向楚鳶,“怎麽頭發還是濕濕的?”
公子辰如此說著,楚鳶即便是想知道茹素接下來的話,卻也被公子辰的溫柔語氣和動作弄得沒有了聽下去的興趣,公子辰這廂隨手拿出一件外袍給楚鳶披上,動作是前所未有的溫柔嗬護,茹素站在當下,瞬時覺得自己仿佛一個局外人一般,她臉上擠出點笑意,“時間不早了,我明天再來看師兄和楚姑娘!”
公子辰點點頭,茹素看楚鳶一眼轉身出了門。
茹素一走,公子辰的手還停留在楚鳶的濕發上,楚鳶微微有些不習慣,稍微一讓自己用幹帕子繳著頭發,她想,要是生活在現代就好了,還有電吹風可以用。
“素素說了什麽?”
公子辰早在茹素剛離開的時候就覺得不對了,仔細一想便覺得不妥,這才倉促告別了鐵石回來,果然,茹素已經在了。
楚鳶繳頭發的手一頓,而後卻是什麽反應都沒有。
公子辰微微放下一點心來,“早些睡吧,快要過年了,我們後日就回名劍山莊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