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踏地之聲傳來,震得兩側的山林生風落雪,楚鳶雙手沁出了汗意,雙腿也微微的發軟,雖然二世為人,但是這麽近的接觸死亡,還是讓她恐懼不已,然而她的演技出神入化,隻怕是騙過了所有人。

楚鳶強自鎮定的跳下馬車,看著那揚起的雪霧,腦中忽而靈光一閃,而後又動作極快的上了馬車,車內幾人尚自怔愣中,楚鳶低聲問,“誰會駕車?”

“奴婢會!”

雲清第一個答應,詩情畫意三人倒是有些驚訝,楚鳶笑笑,“雲清駕車,我們往南邊走,現在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來,我們有活路了!”

其餘幾人看著外麵黑衣人凝重的麵色,似乎也看出了些門道,聽這馬蹄聲便知來人人數眾多,又不是和這些人一夥的,隻怕是冤家路窄,或者還有更厲害的糾葛也說不定,到時候乘亂逃走最是上策!

果然,下一刻,那馬蹄聲已經近在耳畔,黑衣人似乎忘記了她們的存在,待看清了來人,楚鳶似乎聽見為首的黑衣人低咒了一聲。

“來者何人?”

黑衣頭領語氣肅整,雙方還未開始交手便已經是劍拔弩張之勢。

楚鳶掀起車簾看去,隻見一人身著紅衫,一件大紅披風光彩琉璃,雖是風塵仆仆的模樣卻獨顯瀟灑出塵的風流,此時手執一直玉簫懶散的坐與馬上,嘴角帶著不羈的笑意,棱角分明男女莫辨的臉上的一雙桃花眼在此處左右的打量,最後將目光掃向了她們這倆馬車——

楚鳶差點便要對上那人的目光,放下車簾的一瞬隻在心中想到兩字——人妖!

一個大男人穿一身大紅色的袍子,重點是還能穿得那麽好看,再加上那一張長得妖豔多姿,風情萬種的臉,那不是人妖那是什麽!

南宮離可不知道此時他自認為玉樹臨風,風流倜儻的形象已經被他日後牽念一生的女子定義為了人妖,他看著地上的屍體,再看了看黑衣人頭領死魚一樣的臉,頗為不耐煩的指向了那兩看起來十分寒酸的馬車。

“小爺的名字你還不配知道,小爺今兒要的是那車裏的人,你們不想死的很難看就趁早滾蛋吧!”

黑衣人瞬間色變,“敢問尊上是那條道上的,車裏的人我主子已經要了,不是你說要就要的,莫非你還想搶不成?”

南宮離恍然大悟,語氣中帶著擔憂,“襖~這樣啊,既然這車裏的人已經有主了,而且還是你的主子,並且看起來你主子還是個厲害的角色,那——”

黑衣人冷笑一聲,來人不知身份,若能知難而退和平解決自然最好。

南宮離秀眉一挑,目光如炬,“那我隻好十分不好意思的搶一下!”

黑衣人集體一個踉蹌,楚鳶一個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好聽的聲音配上囂張的氣焰,楚鳶不管他來路為何,目的何在,先在心中給他鼓了掌。

南宮離身後跟著十幾人,全是烏衣裝束,此刻容色鎮定,目光直直盯著在場的黑衣人,就好像一頭頭正在尋找獵物的豹子,隻要一聲令下,就可以撲上去將獵物吃拆入腹。

黑衣人頭領沒想到這個一身紅衣的年輕人竟然敢玩弄他,當下低咒一聲,“找死!”話音剛落,黑衣人的身影便撲向了馬背上的烏衣衛們。

烏衣衛們等的就是這一刻,拔劍,躍起,跳進是他們人數兩倍多的黑衣人中,一招一式殺氣逼人,一劍一掌招招奪命。

馬上的南宮離隔著混亂的戰場看著那馬車,麵上閃動著有些無奈的表情,正要打馬過去,那黑衣頭領卻是向著自己襲來,南宮離再一次無奈一番,對著淩空而來的黑衣頭領高聲笑言道,“小爺此生有兩不打,第一不打女人,你可知這第二是什麽?”

黑衣人可不管他的胡言亂語,下手之時隻有重沒有輕,而南宮離也不用他回答,堪堪避過一掌接著道,“小爺第二不打太監,你連下麵那個都沒有,我打你豈不是在欺負你,你還是收手吧!”

黑衣人動作一頓,麵色瞬間漲紅,再一回合便招招奪命,“找死!”

南宮離一把玉簫在手中遊離,閑庭信步似地大笑,“小爺說不打太監就是不打太監,等你什麽時候長出了下麵的了再來找我打一架如何?”

微微一頓,仿若有懊惱之意,“哦!不對,你應該可能大概也許或者再也長不出來了了!哎呀呀,真是可惜,看你一把年紀將來沒兒子送終可怎麽辦?”

“找死!”

“嗬,不僅是個太監,還是個沒讀過幾天書的太監,你就會說這兩字嗎?”

“找死!”

“依小爺我看,常常說別人找死的人,自己才可能是真正的找死!”

黑衣人下手越來越快,南宮離隻守不攻漸漸地露出了疲態,忽然,黑一人眼前一亮,朝著南宮離一處破綻一劍挑了下去。

南宮離雙目微閉,看似就要迎上他的劍鋒,卻在將要入肉的一刹那,以一個詭異的姿勢自黑衣人身前滑過繞到了身後,手中玉簫在他後頸上一敲,“哢嚓”一聲,黑衣人仿若不敢相信,雙目圓睜,應聲倒地!

南宮離拍拍自己的衣袖,掏出懷中錦帕擦了擦自己的玉簫隨後扔掉,回頭看一眼躺在地上的人嘴角一揚,“小爺說不打太監,可是沒說不殺太監!”

說完便優哉遊哉的向適才楚鳶那馬車停靠之處看去,轉到一半的身子頓在了那裏,嘴角的笑意上揚一般,麵色詭異,隻因為那角落裏哪還有那馬車的影子?!

“混賬!”南宮離咒罵一聲,眼見得戰況要結束了,大手一揮,跳上馬背朝著南邊的官道追去,“小爺我千山萬水的來,你竟敢給我不聲不響的跑掉!”

憤恨的話語隨著夜風悠悠散開,山林中某人嘴角的笑意消失,再次回複了千年不變沉然若水的容色,話語出口,凝月色成冰,“這些人的身份?”

寧遠低眉斂目,“大燕定北王府烏衣衛,那穿紅衣的隻怕是定北王世子。”

公子辰點點頭,眸中星光一閃,“都安排好了?”

“公子放心,一切按照您的吩咐。”

月色偏西,夜風嗚咽,公子辰微微沉吟,轉身離開,“那麽,請這位世子新年之後去名劍山莊喝茶吧。”

……